57 家门过(1 / 1)
镂空香炉袅袅烟起,淡淡的苏合香充斥一室。雕花红木窗棂间洒入斑斑点点的细碎阳光,落在室内闲闲对弈的两人身上。
女子挽着精致的流云髻,淡绿的罗绸水色荡漾一般铺于身下,撑起的手腕执一颗白子,蹙着眉尖,盯住棋盘,一脸的凝思。
男子却并不看向棋盘,只是笑看着女子,仿佛眼睛一眨,对面的人儿便会消失不见。
女子伸出另一只手指着棋盘上一颗白子,“刚才我下错地方了,让我重下行么?”
男子这才看向棋盘,轻轻一笑,“这颗子你都重下三回了。”
“不嘛不嘛,”女子娇嗔道:“我珏哥哥每回都是让着我,你也让让我可好?”
赵珏笑意渐渐凝住,眼中有些迷离,缓缓点了点头。
慕容浣儿开心的将棋盘上的白子挪了个地儿,“你真是个好人,就比珏哥哥差了那么一点点。”
“王爷。”门外有人唤道。
赵珏伸手抚了抚慕容浣儿发髻,“不急,好好想想,我出去一下便回来。”抬脚走了几步又转身笑道:“不许挪我的子儿。”
笑意在走出门的一瞬间消失不见,赵珏淡淡道:“何事?”
“禀王爷,”王府总管谈栋躬身道:“吴尚喜来报,城内未寻得平煜踪迹。请示王爷,是否出城去寻?”
“三天了,本王看他这个侍卫长是不想当了。”赵珏轻哼一声,“出城也未必能寻到。还有事么?”
“王爷,开封有密报传来。”
“讲。”
“开封府展昭动身南下,前往苏州。”
“苏州?”赵珏眼眸眯起,“许远山……本王动不得你,只好动那展昭了……”
襄阳城西。
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内。酒馆虽不起眼,酒倒是不错,正宗的汾清干酿,所以白玉堂一赖便赖了三日。
临窗的桌前,两人对面而坐,一人悠闲自在的把玩着手中酒杯,时不时微酌一口,另一人却神色有些不自然,时而望一眼窗外。
“平大哥,你就安心喝酒吧。”白玉堂斟了一杯酒,递过去,“你现下这个样子,只怕你娘到了面前,也得好好认一认才认得出你来。”
“白兄弟,”平煜看了眼白玉堂,道:“原来你还会易容。”
白玉堂笑笑,“我这还是现学来的,没想到就派上了用场。”
“对了白兄弟,”平煜咪一口酒,道:“我一直想问你,那夜你如何从那般小的天窗钻了出来?”
“这就是江湖上的缩骨功啦,”白玉堂不在意笑道:“我只是轻微使了使,倒是大哥你,莫不是这样瘦削,只怕要费些劲。”
平煜摇头一笑,“那我们就一直躲在这吗?”
“我看也不必躲多久,”白玉堂唇角勾起,“这襄阳城,早晚会有一只猫要来,有好戏瞧喽。”
白玉堂也不管对面听得一头雾水的平煜,径自一口饮尽杯中清酒。
过了长江,便是江南了。
展昭踏上绿荫柳堤,轻叹一声:“我倒是有两年未曾回过江南了。”
小瑜儿心念一动,“展大哥,去苏州会经过常州,不如你回去看一看?”
展昭摇头,“此番出来并非游山玩水,乃是要事在身,就不回去了。”
小瑜儿偏头想了想,“大禹也曾过家门而不入。”
展昭失笑,“我怎比得上古人的高风亮节?”
“我瞧着也差不多。”小瑜儿轻快答道,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
这一日黄昏,两人到了无锡城。
无锡城距庆历年间已有一千多年历史,原来的城名已无从考证。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城中盛产锡,由于锡是铸造青铜器的原料,而青铜器是战国时期主要器具,大的青铜器还是权势的象征。由此就引发了争夺锡矿的战争,大小战争持续了一百多年。百姓苦不堪言。秦始皇手下的大将王翦来到城中,他在城边挖到一块石碑,上书“有锡天下争,无锡天下宁”。王翦立刻对外宣布此地已经没有锡了,并将此地更名为“无锡”。这个决定赢得了无锡百姓的拥护,从此无锡远离了战火,成为一个与太湖相伴的富庶的鱼米之乡。
太湖边上。
“过了太湖这一个角,对面便是苏州了。”小瑜儿遥遥一指,前面灰茫茫一片,黄昏的薄雾中望不到尽头。
展昭目光向右移了移,西边的落日已近湖面,映照着万顷碧波,远处船帆点点,渔民闲然划桨,渔歌声起,渔船随波渐近……
一条七成新的渔船停在展昭小瑜儿面前,“二位客官是要过湖吗?”船家见二人点头,好心道:“今日已没有渡船了,明早才有。”
“附近可有借宿的地方?”展昭问道。
船家摇头,“要住宿的话得进城了。二位若不嫌弃,小人夫妇的渔船倒是可以让二位借宿一夜。”
展昭小瑜儿对看一眼,展昭拱手道:“多谢大哥,我们付上银两可好?”
船家爽朗一笑,“你既喊我一声大哥,怎可让兄弟你再破费不是?横竖一条船,多一些分量而已。来来来,上船。”船家招呼二人上船,转身对舱内大声唤道:“媳妇,多做些吃食,有客人来啦!”
小瑜儿听得扑哧一笑,“大哥,我大嫂天天听你这么一大嗓子,耳朵该聋啦。”
一名妇人自舱内探出头来,“当家的,还是这大妹子疼我,大妹子,今儿俺们运气不错,待会儿让你们尝尝俺们的太湖三白,今儿全齐了。”
小瑜儿听得好奇,“大嫂,我来帮忙好吗?让我先看看这太湖三白是什么?”
“好啊好啊。”妇人拉着小瑜儿进舱去。
展昭在船头与船家闲聊,船家姓惠名文,媳妇叫虞晓莲。
二人正聊着,小瑜儿探出半个身子唤道:“两位大哥,开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