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揭穿(1 / 1)
寄畅山庄,落梅厅。
六人分坐两边,正闲闲议事。
“不知我们尚要待到何时?”冯震搁下茶杯,不甚耐心。
“陆管家昨日说过,”杨修道:“耶律庆月中回辽,我们详细安排之后,这两日便可动身。”
柳清风点头道:“以目前形势来看,我们最好能在边境处下手,过了边境,机会甚微。”
“柳堂主所言甚是,”俞一帆道:“边境之地,形势复杂,能避免引起战乱,那是最好不过,当然,并非是我怕了那辽人。”俞一帆郝然笑了笑,“对了,柳堂主,你们相州另几位兄弟呢?”
柳清风抬头望了眼厅外,道:“大童,去看一下何兄弟二人和李兄弟。”
“是,师傅。”周大童站起。
“各位,不必劳烦,在下来了。”熟悉的声音在厅外响起,走进来的却是两张陌生的面孔。
众人皆是诧异万分,只见走在前面之人,丰姿如玉,长身而立,眸似朗星,透出摄人心魄的光芒。紧跟着的人身量较小,清秀俊气。
“在下展昭,见过各位。”展昭施礼道,目光看向柳清风,“柳堂主,展昭失礼,不敬之处,还望海涵。”
“你是,南侠展昭?”杨修有些迟疑。
“正是展某,展某此前隐瞒身份,还请各位见谅,”展昭朗声道:“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各位身在江湖,心系家国,展某由衷钦佩。但不知各位有没有想过,此番如若刺杀耶律庆得手,后果如何?”
众人默然,柳清风道:“展大侠,请讲。”众人坐下,展昭接着道:“想必各位都知道,我朝与辽国多年交战,民不聊生,国力渐虚,于年前九月,好不容易达成协议,以二十万两白银,十万匹丝绢了结征战。而西夏自宝元元年建国之初,四年以来,始终对我朝,虎视眈眈,侵犯不断。此次我宋辽结盟,辽夏关系势必恶化。如此,破坏宋辽和好,使两国再次交战,于西夏来说,不异于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小瑜儿看向众人,只见有点头者,有恍惚着,各人表情,不尽相同。“展大侠的意思是,”杨修道:“我们中了西夏人的诡计,这神衣门主是西夏人?”
“这不可能。”柳清风道:“我与陆海,相识十余年,他原是武当弟子,为人正派,他断不可能是西夏人,也断不可能为西夏人卖命。”
“知我者,柳兄也。”陆海从厅外走进,身后赫然是神衣门主,黑衣蒙面。
待门主于厅上坐定,陆海脸色微愠,“陆某不才,在江湖上名头不及南侠,但这投敌卖国之事,却也断断做不出来!”
“陆前辈见谅,展某并无此意。”展昭起身施礼道:“此事并非展某凭空臆测,敢问陆前辈,这门主到底何人?”
“我姓冷,名轻霜。”神衣门主冷冷道:“大宋汾州人氏。”她缓缓揭开面具,一张倾城绝色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不由微微一怔。
“门主母亲冷夫人,是陆某故友,门主尚在腹中之时,她父亲便死于辽人之手,冷夫人用尽家产,为报夫仇,成立神衣门。我不忍见她母女二人势单力薄,愿以己之力相助,亦是捍卫家园,有何不可?”陆海续道。
展昭微微凝目,缓缓道:“敢问路前辈,冷夫人现在何处?”
“住在后山。她孀居多年,不愿见人理事,一众事宜由门主和陆某处理。”陆海道。
良久,展昭道:“倘若展某告诉陆前辈,冷夫人欺瞒了你,陆前辈又当如何?”不等陆海回答,展昭接着道:“冷夫人姓冷名筠,夫家姓李,西夏,李元昊。”
众人脸色皆是大惊,冷轻霜尤甚,“展昭你休要胡说,我爹爹姓李没错,绝不是西夏李元昊,而是大宋李义峰!”
“敢问门主为何不姓李而姓冷?”柳清风出声问道。
“这是我母亲的意思。”冷轻霜道。
“那么,门主可认得此物?”展昭自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众人看去,是一块碧色玉牌。“展某因机缘巧合,少时见过此物上的图印,而先师博学多识,告诉过展某,此印是北魏鲜卑族拓跋氏家族特有的图形,玉牌为家族之物,传嫡媳长孙。”
“拓跋氏的东西,于我何干?”冷轻霜微怒道。
“据在下所知,李元昊正是北魏鲜卑族拓跋氏之后。”杨修道。
“这块玉牌,乃是昨夜一李姓男子,交给你母亲,且说道,二十年前,便应是你母亲的东西。”展昭把玉牌抛向冷轻霜。
冷轻霜看着玉牌,又看向陆海,茫然道:“二十年前,我尚刚出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海亦是疑虑重重:“我也是二十年前,遇上你们母女,之前的事,都是听你母亲所说,事实如何,怕是只有你母亲才知道了。”
“不错,我是西夏人。”婉约的声音,伴着绰约的身姿,冷筠走进落梅厅,笑意盈盈,“我道是谁拿走了玉牌,原来是南侠展昭。只是不知道堂堂南侠,何时做起了这梁上君子的勾当?”
“夫人言重了,展某愧不敢当。”展昭微微一笑,“夫人既承认了身份,可否一并解释一下?”
冷筠不答,径自走上前去,自冷轻霜手中取过玉牌,凝神良久,才道:“陆大哥,对不起,我瞒了你二十年。”
陆海本是白皙的脸色愈加苍白,“展昭所说,都是真的?”
“现下你总该知道,”冷筠幽幽道:“这么些年,我不能应允你,是因为我的夫君……”
“她的夫君,正是我,李元昊!”深沉雄浑的声音之中,走进一个人。白色宽袍,头戴黑色冠帽,年约四旬,中等身材,却显得魁梧雄壮,英气逼人,略圆的面孔,炯然的目光下,鹰勾鼻子耸起,刚毅中带着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来人!”一身轻喝,刷刷刷,掠进十余人,将大厅中的人围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