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十章 督察院(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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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临素为他端了茶,将成王手中的肉拿到天井中挂着,又回来坐于成王面前。
成王喝了口茶水差点吐出来,“这是哪年的陈茶叶也能泡茶?”
言临素道,“隔壁街王掌柜茶叶泡了水,十个铜板一麻袋,成王若喜欢,待会可以带些走。”
成王想本王成片的茶山,喝了一口,笑眯了眼,“言贤侄一番心意,本王若推却倒对不起你了。我说到哪了?”
言临素有些后悔,“王爷说赌约。”
“对,当年我和你爹还有你姐夫是莫逆之交,不对,我和你爹是平辈论交,只有你姐夫,你姐夫不仅和我们结交,还娶了你姐姐。那时候,你爹建了这督察院,当时我就劝过他,这是将自己在火上烤,这千里当官为求财,有谁高兴自己头上悬了把利剑。于是那年冬至我们三人在这里喝酒,那时候你才刚出生,你爹和我们二人击掌说不出三年还大宁一个清平盛世,赌注就是你娘的嫁妆十坛女儿红。”
言临素一叹道,“爹输了。”
“也就三年多的时间,内辅被赐死,你爹被问斩,他们死后不出半年外辅也为人暗杀。唉......”
言临素道,“那王爷既然知道督察院并不讨人喜欢,此番为何还要重开?”
成王悠悠一叹道,“本王不甘心啦,如今外辅赵甫连自己都搭上了,本王也就这一把老骨头。如今北燕兵强,若不抓紧做些事,本王怕这江山撑不了多久,百年之后于地下见了你爹,本王这张老脸没地方搁。”
言临素目中微暖,笑道,“多谢王爷。”
成王道,“这桩事九死一生,说不定还害了你。”
言临素道,“临素学剑,无惧生死。”
成王点了点头,道,“好了,本王要回去了,把本王的肉拿来,拿一条就好,另一条留给你了,腰肉最嫩,多补补。我看你这孩子就是绷得太紧,都面有菜色了,放松些。这京师之中有的是花花红尘,改日来我府上吃饭,我介绍我家孩子给你认识,永宁你见过了吧,他不如你,但知道玩,我让他陪你在京中走走,你们多亲近亲近。”
言临素听到朱永宁的名字,眉心微跳,很快若无其事地笑道,“多谢成王。”
斜阳照在红色的宫墙上,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人匆匆走至站在滴水檐下的赵甫身前,拱手道,“赵大人。”
赵甫还礼道,“陛下他。”
太监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陛下宣赵大人去清心阁。”
赵甫猛然抬眼。
太监继续道,“陛下口谕,赵大人可以不去。”
赵甫道了声是,他整了整官服,道,“劳公公带路。”
那太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赵大人请。”
清心阁地处皇宫的东南角,这里已经快到皇宫的边缘。
此刻天色已经有些黯淡,一座不起眼的青砖小楼在天幕下飞起一角屋檐。
太监在一池败叶的荷花池边停了下来道,“赵大人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自己进去吧。”
赵甫点了点头,道,“多谢公公。”
皇上正在临窗的案上翻着书,赵甫进来先跪下,“臣赵甫参见陛下。”
皇上的目光自书上抬起,看着一品紫色官服一丝不苟的首辅,“赵爱卿可知这是什么所在?”
赵甫禀道,“此地清心阁,为昔年内辅所在。”
皇上看着他道,“这里也曾是朕与袁爱卿的居处。”
赵甫道,“陛下。”
皇上看着他道,“赵爱卿可知朕唤你来此是何意?”
赵甫声音艰涩,“臣......”
皇帝道,“今日是冬至,朕一杯毒酒送他上路,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已经十五年了,你来做什么?让朕去见那言家的孩子,用他来提醒朕,朕当年杀了袁清年是错得多么离谱!”
赵甫觉得今天的皇帝似乎有点不大可理喻,他有些后悔没翻下黄历,在今天来触龙鳞。
皇帝看着低眉的首辅,靠在椅上,声音有些懒散地唤道,“你既然来了,便留下来侍寝吧。看能不能让我忘了袁清年,若朕心情好,说不定就乖乖听你们的话了。”
赵甫挺直的腰背一颤,手在袖中攒紧,目中露出挣扎之色,“陛下,臣入朝已经十六年,已经年过三旬,容貌姿色都已非少年,若陛下要,容臣为陛下选些......”
皇帝看了他一眼,低笑道,“爱卿不明白么,朕后宫之中要什么样的佳丽没有,爱卿若要走,门就在那边,朕不留你,只不过从此这什么治国的道理朕也不想听了。若不走,便过来帮朕宽衣,总不成还要等朕伺候你?”
赵甫眼前一黑,自早晨就开始痛的胃更痛了,这皇帝竟然用自己的江山来要挟自己的臣子上他的龙床。抬眼看着这九五之尊道,“陛下,这大宁......”
皇帝大笑道,“爱卿是想说内忧外患?”他走近赵甫将唇贴在他耳边低语道,“朕不在乎,江山是朕的,朕高兴怎样,那又如何?”
他手顺着赵甫的肩头滑下,去解他腰间玉带。大宁朝的官服体面,皇帝扯了几下扯不开,有些性急,运上了内力,咔嚓一声将腰带扯断。
皇帝年轻之时也曾戎马仗剑,赵甫一介文人如何强得过他,目中转过悲愤之色。
抬头望进一双眼中,皇帝眼底含笑,眸光却是冰冷。
赵甫与他对视片刻,终于低下头去道,“陛下,容臣自己除去官服。”
皇帝淡淡点头道,“可。”
他退开一点,看着赵甫解开官袍,露出月白中衣,这首辅的身体修长,腰只堪一握。
皇帝忍耐力到此也差不多了,将他拉入怀中,扯开衣襟手就摸了进去,然后将桌上的书扫落在地,一把将他推倒在书案上,扯下他的裤子,便送了进来。
赵甫痛得浑身发抖,抬头看皇帝眼睛发红,脸上神情竟有几分痴狂。
昏昏沉沉之间,赵甫心里悲愤寒凉,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与袁清年长夜把酒,他当时在灯下对那人轻轻一笑道,致君尧舜,此事何难。
待到赵甫昏沉醒来,入眼窗纸发白。
不知皇帝何时尽了兴,已经离开,只剩自己一身狼藉躺在床上。他捡起衣服强忍着痛楚一件件穿上,待到拿起官服时,抑郁在心头的一口血终是喷出。
皇帝睡了自己的首辅,上朝时心情终于好了。
下了旨着吏部配合督察院选人,更令下月宫中饮宴,命言临素进宫见驾。
成王见百官队列之前,平日赵甫所站的位置空着,微微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