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杨宴次的秘密（1 / 1）
病房内，
杨宴次站在一旁，虽然他是前总司令，曾杀敌无数，可当面对凌天佑时，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总让他不自在，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明明坐飞机只要几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却已经接近五十年没见面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凌天佑静静地看着杨宴次，像，太像了，怪不得他能以这个身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很好，你呢？”
“也很好。”杨宴次回答完这话，病房内又陷入一片安静，沉默片刻，凌天佑又问道，“为什么一直不结婚？”
杨宴次没有想到凌天佑会突然问起这个话题，虽然有心想要逃避，不过又不想去欺瞒，“你也知道，当年打小日本，跟同事演情侣当卧底，后来她牺牲了，也就过了找对象的最佳时期。”
凌天佑摇摇头，显然不相信他所说的那措辞，为什么他不结婚，自己比他更清楚，因为他的心底一直没有放下那个人，而那个人，如今是自己的妻子。
“阿初……”
杨宴次一惊，几十年了，当几十年后突然有人叫出自己的真实姓名，那种感觉，这么不真实，扮演杨宴次久了，久到有时候他自己也会以为当年死去的真的只是杨宴初，而自己只是杨宴次而已。
如果让人知道杨宴次早在当年跟日本人见面的那场大火中葬生的话，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凌老爷子，你特地留下杨某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杨宴次假装没有听到凌天佑的话，转移话题问道。
凌天佑看着杨宴次，长叹了口气，“唉，六十年了吧，你还是一点也没变，遇到不愿意面对的事总喜欢逃避。”
杨宴次保持沉默，心头却已是热血沸腾，这么多年来，竟然还有人记得自己，还有人记得阿初的存在，这辈子，他没有白活了过。
“还记得我们去北平的那天晚上吗？我在火车站看到你了。所以，阿初，面对你曾经的大少爷，难道你还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吗？”
“……”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我还是想把你当阿初对你说些话，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我的病情我很自己清楚，美雅这么多年一直跟着我受苦了，我希望我去世后，你可以帮我好好照顾她。”
“应该的。”
“我不要这种官腔的回答，我希望你能诚心回答我。”
“我答应你。”几乎不加思索。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这么多年来，美雅一直跟我扮演着有名无实的夫妻，我知道她一直在等你，哪怕她一直以为你已经在那场大火中葬生了，她依旧那般执著。”
听到这话他应该感到开心的，可心头却没有一丝丝的开心，如果可以，他情愿当年在那场大火中葬生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阿次，这样，自己也就不需要背负这么大的负担，更不需要饱受内心思念之苦，这种苦他懂，当他知道自己所爱的人，也跟我一样，饱受这种思念之苦时，心头对自己的除了恨还是恨。
“菲菲是你的外孙女，菲菲的母亲叫凌思初，跟她母亲一个性格，为了爱情不惜一切，最后只留下了菲菲给我们。”
“……”
“阿初，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让你见上你女儿一面，没有让你听你女儿喊你一声爸，是我的错，其实我当年早该告诉美雅，你就是阿初，阿初没死，可我当年私心，只因为美雅长得像我亡妻，我竟然私心地认为我可以感动她。后来，想说也来不及了，杨宴次的名声越来越响，不能说了。”
“大少爷，你没错，错的人是我，当年阿次替我去赴宴，他唯一拜托我的事就是万一他出事了，要我一定要帮他守住中共的地下组织，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
“砰……”病房门外有瓷器摔坏的声音响起，杨宴次一惊，赶紧去拉开房门，站在门口得是早已白发苍苍的何美雅，不过杨宴次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何美雅眼中含着泪花，刚才他们在里头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她没有想到，原来当年是阿次代替阿初去的，为什么他从来不说，如果他告诉自己，哪怕是背负着跟小叔暧昧也没关系，她也愿意。
杨宴次看到何美雅的表情，知道她已经都听到了，“美雅……”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杨宴次先开的口。
“为什么？”何美雅直盯着杨宴次问道，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此刻还躺在病床上的凌天佑。
杨宴次回头看了一眼凌天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何美雅这个问题，当初，他没得选择，相信任何一个人处在他那个位置，都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代替自己牺牲了，自己怎么可以一个人幸福呢？
“如果我要是死了，你要活着替我报仇，杀光每一个鬼子，这是你说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杀光了所有的鬼子，而你明明就活着，为什么就不愿意出来跟我见上一面。”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还记得当年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两人一同回忆到了当年，那一声声，“我等你，阿初，我会等着你的”回荡在耳边，“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虽然时间久了点，但我还是等到了。”
“对不起。”
“你不要一直跟我说对不起，难道除了对不起你就想不出其他的话了吗？难道你还想再离开我一次吗？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的。”这句话出自一位九十来岁的老人家，实在是让人没有想到。
不过杨宴次却心头百般不是滋味，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一直未娶，也是在等她，以为她嫁给凌天佑应该会很幸福，却没想到，原来他在等她的同时，她也在等自己。
“阿初，在一起吧。”凌天佑面带微笑劝告着，等这一天，他也等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