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这才是决定(1 / 1)
药是喝了,饭也是要吃的。
转眼到了吃饭时间。童佳唯早早在厨房忙活着,担心他可能会不听话,专门多做了一些以防万一。因为情况特殊,她已经向华泽凯请假,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隐隐飘来饭的香味,在房间里躺着的司徒政也发觉肚子饿了。没有输葡萄糖,他的能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她不拿布条绑着他,他估计也没有多少力气。可是,如果他接受的话,那不就代表他投降了么。
正在思考时,某人推门而入。司徒政像死人一样一动不动,不用猜也知道是她。
“我先声明,这个我没有办法喂你吃了,如果你不打算做饿死鬼的话,就应我一声,我给你解开带子。”搬出想了好久的说辞,童佳唯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说话有些不自然。
她在逼他开口说话!直觉想到这一点,司徒政的坚定又回来了。她是这样打算的吗,先逼他说话,然后慢慢卸下伪装,不知道她这样意欲何为。为什么还要再靠过来,她这么步步紧逼难道不怕把他逼急了吗?先前已经失控过一次了,就算没想好怎么面对,为了不伤害到她,他拒绝她的一切接近。
眨眨眼,对司徒政的行为表示无奈,竟然还是这个样子。童佳唯这次很直接的走过去,将托盘放下,颇有挑衅意味的看着他,“你不理我,没有关系,我有的是办法。你不想动手吃饭可以,但我也不会放任你不管,主动不行可以被动。为了避免你虚弱,那就输液好了,听说女护士扎针比较温柔啊,要不我们雇一个?”边说,她边偷偷瞅他,发现他的脸甚是僵硬。你不是有洁癖么,我就偏要破一破!“或许还得雇佣一个看护,我一个人害怕照顾不来,雇男人不方便,大妈体力也不行,还是小姑娘最合适……”不停说着刺激的话,童佳唯发现某人的脸色越来越黑。
够了!司徒政很想打断她的臆想,话语梗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他发现她好像变了性格,故意和人对着干。昨天威胁他要把他送回司徒家,今天又威胁着要找陌生女人。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哦。”不等他有反应,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拿起旁边的手机准备贯彻到底。
“住手!”忍耐不住,司徒政低吼一声。
胜利般扬起了笑容,童佳唯看向他,“你终于肯开口了是不是?为什么这么冷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很善谈,还会说笑话逗我开心。为什么你要将自己封闭起来?你面对不了爸爸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连我都要躲着,我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家人啊。”
“家?我哪来的家!”不由得冷笑一声,司徒家算么?这算什么家,给了他一个避风港,却将仇恨的包袱死死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更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他活生生就是一个木偶,任人牵着鼻子走!
“那我呢?”眼眶有点红,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就算你的人生是安排好的,但我们的相遇相知也是计划中的吗?如果你这么轻易就放弃,当初又何必一再接近我,是你让我了解你的,也是你让我爱上你的。如果我在你的心中没有丝毫的分量,我们之间算什么?这个,又算什么?”她蓦地抬起手将戒指扬给他看,阳光照射下,戒指闪着微弱的光。童佳唯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戒指,直到在艺廊被华泽凯提醒。这是已故珠宝设计大师温思年的作品,于弥留之际感时伤怀做创,全球限量的真爱系列铂金对戒。
被光线闪到,司徒政微微眯起了眼,被问的哑口无言。该怎么解释,说他是认真的吗?他一向讨厌解释,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而现下,她这样质问他。如果说相知相爱是过程,那劳燕分飞是结果?从没想过要分手,童佳唯这么一提起,倒是让他惊觉自己的思想,原来,在潜意识里,他还是迷恋她的,正因为将她视为私人所有,才一直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
场面紧张,连空气都觉得稀薄。司徒政的不语代表了他的犹豫,这对童佳唯而言是个好消息。瞥见桌上的饭菜,她的口气软了下去,“先吃饭好了。”说着,她便俯身去解布条。既然阿政开口了,他也犹豫了,那么说明他对自己并非没有感觉。
很是隐忍,司徒政的拳头握死,内心不停的打架。双手得到解放以后,他直接坐起将盘子一挥而下。很清脆的作响,那是盘子破碎的声音。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了童佳唯,只见她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地上糟糕的场面,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沉默了许久,直到视线移回他的身上。
“童佳唯,不要再靠近我了。”带着些许咬牙切齿,他对她给予了严厉的警告。
不停的翻涌上来苦涩,童佳唯不由得哽咽,“这表示了你的拒绝是吗?你排斥所有的人,也包括我?”
排斥吗?当然不是!心里给出再肯定不过的回答。司徒政抿起了唇,“不要再过来,我说真的!”
她则一口回绝,“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笑话,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车政轩是假的,司徒政也是假的,骨肉亲情是假的,甚至连我信以为真的记忆也都是假的!现在的我一无所有,你又跟着我做什么?我不想伤害你,更怕受伤害!”终于有机会吐露自己的心事,长久以来憋在心底,生生憋出了病。眼泪控制不住落下,司徒政没有擦,这是头一次他不必克制自己,他真的很想哭,就那么嚎啕的哭个够。
“你不会伤害我的,我也不会伤害你。”连带着,她的眼睛也红了。
“我已经伤害你了,不止一次。”摇头苦笑,司徒政惨然闭上了眼睛,“我的存在就是一个工具,现在连工具的价值也没有了。打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既然是不幸,就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好了,算我拜托你,离我远一点。”
“你不是一个人,你的人生也不是没有价值,婚姻的责任和义务你放在了哪里?”为什么自我否定?对于他的想法,童佳唯只有心痛。每说一句,她便走上前一步,直到与他四目相对。
“你不是已经放弃了么,”苦笑着说出事实,司徒政的眼神不再躲闪,“好聚好散,是你说的,冷战也是你的决定,从你选择留在医院陪着车振宇的那一刻,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手渐渐抬起抚摸上她的脸颊,他的声音沙哑起来,“你的决定是对的,我还你自由,我大度的把你让给车振宇好了。”既然给不了她幸福,不如干脆的放手,即使,他也舍不得,但是也决定不要再迷恋下去。
“你想要我怎么回答?”眼泪成股流下,望向他的眼神迷离起来,连他的影子都模糊了,童佳唯问他,“感谢你么,称赞你多么大方,还是干脆痛扁你一顿,让你知道你的想法有多么混蛋!”连她自己都不禁佩服起自己来,这样的时候,竟然还能说笑。“如果言语说不明白,那用行动。”低声沉吟着,她忽而伸手勾下他的头吻了上去,夹杂着眼泪,味道咸咸的。司徒政,你明白吗?这是我的选择,这才是我的决定!
她这般豁出去的举动让他不由得皱眉,用说不上轻柔的力道一把推开她,“我不要你的同情!”她是什么意思,这个吻又代表了什么?先前她心如死灰,现在又忽而黏了上来,车家的事情还是摆在那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身份变了。所以,她是看他可怜,决定最后拉他一把吗?这样的感情算什么,究竟谁才是大度的一方,不是他,是她!她竟然大度到连感情都可以施舍,他要不起也不敢要,“你想走我放你走,也请你放过我,我再也玩不起游戏。没有必要委屈自己陪在我的身边,一点都不好玩。别再戏耍我了,我就算一无所有,也不稀罕你的怜悯!”
很想扬手给他一耳光,他的说辞彻底伤了童佳唯的心,她的感情算怜悯么?她的行为是作假的么?他可以自我否定,但是不能否定她对他的感情!不晓得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童佳唯只是定定看着他,眼泪越流越多,“要我怎么证明,你才能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这样够不够?”嘴角勾起了一丝嘲弄,她双手移到衣领处,一颗一颗解开了扣子。
司徒政的眼睛眯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还是不说话,是还不够吗?闭上眼睛她的手颤抖着脱下衬衣,再往下解衣带的时候一双大手按住了她,“够了!”
“算够了吗?”她抿唇浅笑着问他,接着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蹲下来,手游移于盘子的碎片上,自言自语,“这样够不够?”说话间,她已经选好了一块拾起来握在手里,对着另一只手比划着。
被她的举动吓到,司徒政像是丢了魂一般蹲下,一手握住她拿着陶瓷碎片的手,颤抖着握紧,不让她有机会伤害到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好像你开始同情我了。”低低笑开,她心头不是滋味。她怎么说怎么做他都不相信,真要她以死谢罪他又不忍,说真的,他这样子才算是同情。司徒政,你真会演戏,以前将我耍的团团转,现在也是。“如果我一刀割下去,你就会相信了是不是?我……”讷讷的说着,直到男人冲动的用唇堵住她的。
手臂收的很紧,像是怕她要消失一般,司徒政吻的深情且激动,轻轻咬着她的下唇带有惩罚的意味。不要证明了,他决定相信她一次,不,是从来都相信她。他不该因为自己的变化而质问她、怀疑她,从头到尾她都是被动承受者,打从一开始,她就没说过要离婚,是他怀疑过了头、害怕过了头,才会误解。他真是该死!
拳头握紧,很快又松开,她张开双臂回抱他,碎片跌落在脚边。
这一吻,很深长,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将女人抱住怀里,司徒政舍不得松手。“对不起。”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什么?”童佳唯小声的接了一句。
“我,我又伤害你了。”咬着下唇,他有点难以启齿。本来是不想伤害她的,没想到他的接近与逃离都能对她造成难以估量的损伤。
将头埋的更深了一些,她枕在他的胸膛上,“我明白,都明白。”因为在乎、因为爱,她理解他的苦痛。
“我很高兴,哪怕我失了全世界,至少还有你。”伸手擦去她脸颊的泪痕,他不由得感慨。
“阿政,我希望你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是车政轩也好,是司徒政也好,你都是小唯最爱的人,这点谁都不能改变。”眼神从没一刻如此坚定,她的话语更如春风一般吹进了他的心里,他只是将她抱的更紧。
“司徒政,答应我,永远都别走,就像我曾经答应过你一样,如果不想放手,就紧紧抓住我。下一次你再要把我推开,我就真的走了。”她说的尤其郑重。
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威胁,司徒政笑了,“哪个坏蛋敢拉走你,我就揍的他满地找牙。”
两个人相视一笑,误会总算开解。
“为什么你知道我在假装?”
“因为眼神。你知道吗,你看我的眼神和看其他人明显不同。”
“什么不同,我怎么不知道?”
“不同就是不同,你哪能知道。”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童佳唯顿顿继续,“通常经历过很大痛苦的人,一旦走出就永远不会想再回去,我不知道曾经的你面对了什么,但是既然你能挺过来,便没有理由再陷入。”
偏头听着她的解释,司徒政咂咂嘴,“我发现我好像被你看的透透的了。”
“你心思复杂,太难猜,你知不知道我很辛苦的啊。”她直觉下摇头,而后感叹起来,“你看,你说喜欢我就欺负我,爱上我就要杀我了,我们呐,上辈子一定是冤家,相爱相杀。”听她这么一说,司徒政倒是想起来木偶情缘,这说起来该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吧。哪有什么上辈子,我只在乎这辈子,不要跟你相爱相杀,想和你携手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