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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青峰哲也破天荒地头一次起了个大早。房门外早已传出锅碗瓢盆轻轻碰撞的声响,虽然并无睡意,但她却迟迟没有从床上爬起来,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放空。指尖触碰到枕边的手机外壳,女人突然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快速地解锁啪啪啪按起输入法来,似乎是在给某个人发邮件,牙齿一直咬着下唇。
没过一会,几乎是在机体震动的瞬间,青峰哲也就迅速地抓起来,神色紧张地查看对方发送过来的信息。这样来来回回大概有十几分钟,她的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没落下去过。沉默许久,女人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放下紧握住的手机,双手贴在发烫的脸颊处,想借此让狂躁不安的心情平静下来。
摊在被子上的机体突然开始疯狂地嗡鸣,还在纠结着什么的青峰哲也惊得身躯一震,急忙按下了通话键。
“喂……”
“你和阿哲真有一腿了?!”
耳边倏地响起某人特大号分贝的嗓音,青峰哲也赶忙伸长胳膊的同时又狐疑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的确是小真的没错啊……她于是清了清嗓子,半疑惑半诱导地开口询问道:“大辉,你现在在小真家里?”
对方并没有意识到他正在自投罗网,依旧漫不经心地说道:“对啊,昨晚我送她回家的时候雨下太大了,然后她哥正好又不在家,所以我……”他突然觉得手里一轻,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清亮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大辉!你都在说些什么啊!还有,为什么偷偷拿我电话打给青峰姐?!”一头栗红色卷发的女人瞪着双瞳,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叉腰,有些不满地抿着嘴唇。青峰大辉赶忙三两步上前揽住对方的肩膀,语气十分轻松。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大叫一声,我太好奇才瞥了一眼你邮件记录的。”男人随即弯下腰去,精准地按住了对方看上去极为甜美的嘴唇,两人之前的气氛逐渐朝未知的方向发展。
电话那端的青峰哲也越听越不对劲,然而现在的她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压根没工夫享受他们俩的粉红泡泡。朝电话喊了几声,耳边才又重新响起女人微带喘息的声音。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青峰姐,大辉他……”宫地瞥了一眼还抱着自己不放的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然而眼眉间却满是明媚的笑容。“对了,青峰姐你刚刚说黑子君跟你坦白心意了,他真的,那样说了吗?”
刚接到邮件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没睡醒,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差点以为是对方开的玩笑。后来她又想了想觉得不对劲,毕竟青峰姐不是那么随意的人。几番交谈之后才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想到,黑子君看上去那么温文尔雅,内里却如此的……直接?不过再怎么样,也没有自家这个大块头磨人。好吧,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
宫地这么想着,实际上却一直注意着电话那头的动静。对方像是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说真的,当时我头脑一片空白,压根都不知道后来发生过什么,和哲说了些什么也记不太清了。只是心跳的好快,有种浑身发热的感觉。”
……那就是恋爱的滋味呀。
宫地轻笑着弯起嘴角,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身旁的青峰大辉无声地瞥了对方一眼,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悄无声息地移到脸颊处,贴着柔软不轻不重地蹭了几下,大有向下挪动的意思。宫地换了右手握手机,左手则覆住男人宽大而干燥的手背,略带警告性地刮了刮,随即被对方反握住,十指相扣地摆在沙发上。
青峰哲也整了整不怎么合身的衣服,向前挪了挪坐在床边。“就是这样我才有点纠结,其实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不知道等下要怎么面对他。表情要如何管理,是不是该放轻说话的音量……之类的。”
“青峰姐,你这样说的话,我真的会以为你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宫地带着些许调笑的口气回起对方来,不出意料接收到女人因害羞而突然提高的声音。“小真你就别笑我了!唉呀,都是因为跟哲太熟悉了,变成了现在这种关系我反而有点不习惯。”
宫地清了清嗓子,起身给无聊翻着篮球杂志的青峰大辉倒了杯开水,又重新坐回沙发上。“我觉得青峰姐你保持正常的心态就好啦。突然变得很软或者很体贴,那样岂不是一点也没有青峰姐的特色了?我想,大概只会让黑子君觉得你是不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吧。”
青峰哲也苦恼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索对方刚才说的话。身后响起清脆的敲门声,伴随着黑子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阳黑桑,你醒来了吗?可以吃早餐了。”听到这话的女人急忙悄声对宫地说了句“小真我先挂电话了”,然后又抓了抓头发,这才努力保持着平和心态开口应道:“好,我等一会就下来。”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远去,她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身体顿时瘫软下来,又重新倒回床上。等到完全回过神来,青峰哲也这才脚步沉重地走下楼梯,在对上黑子那双明亮的瞳孔时,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对方昨晚似乎休息的很好,一脸清爽地笑着朝她说了声“早安”。
“早、早安啊哲。”青峰哲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现在连说个话都这么费劲?!这如果让人传出去她干脆别在警视厅里混得了!
“睡得不好吗?看上去有些没精神呢。”黑子担忧地看着对方,似乎想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去。
青峰哲也连忙摇了摇头,一边打哈哈一边在男人对面坐下,拿起面前的早餐。“怎么会呢,我只是饿了而已。”说完便狠狠咬了一大口,差一点就把她给噎住了。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牛奶,青峰哲也这才缓过气来。余光扫过男人的表情,对方似乎变得正色起来了?
黑子放下手中的汤碗,沉吟了一会,望着青峰哲也的双瞳说道:“阳黑桑,关于昨天晚上的……”
“噗!哲你别说了我都知道的,真的!你的心意我明白的!”牛奶还有剩余的含在嘴里没咽下去,听到这话后身体做出了强烈的反应,幸亏她及时伸手捂住了嘴,这才没至于一大早就出现丢人的情景。
男人露出微微错愕的神情,盯着青峰哲也认真的眼神看了好半天,随即忍不住扬起嘴角,哧哧地笑出声来。好不容易克制住了仍往外泄的笑意,他收拾起面前已经空空如也的碗盘,换了个座位坐到女人身旁。
“阳黑桑理解错了呢,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说昨晚的衣服都已经干了,等会就可以换上了。”他伸手抚摸着女人顺滑而柔软的长发,顺便替对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
青峰哲也真是想毙了自己的心情都有了。白痴啊她,没事干吗话说那么快,这不是明摆着和他说自己一直在意着那件事情吗!懊恼的神色一览无余,女人咬着嘴唇,手握成拳伸过头顶,似乎是想敲几下脑袋让自己清醒清醒。胳膊举到一半时,却被突如其来的外力牵引住,并没有落在头顶。
“不过既然阳黑桑都提到了,我看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黑子轻轻握住青峰哲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女人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面露紧张地盯着地板,耳朵却竖的老高,似乎不愿错过任何一句话。
他侧过头来,轻柔地用手抚起对方微低着的头,眼中的温柔一下击中了本就摇晃不停的心。“我对阳黑桑的感情,是非常认真的,并不是开玩笑。”青峰哲也怔怔地看着男人发起愣来。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对方当着面亲口对她说出来的时候,心口却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一直有源源不断的温热感袭来。
“可能阳黑桑会觉得有些困扰,我自己也曾经想过,如果现在就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让你感到为难,会不会让你不知所措。但我却发现,我不舍得,也不愿让你一个人难过。所以……”
黑子温柔地替面前的女人拭去莫名从眼角流出的泪水,伸过手臂将对方搂进怀里,颇有规律地拍着她的后背。“怎么就哭了呢,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呀。”
青峰哲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尖突然就泛起酸来。她一边泪流,一边紧抱着黑子,用力揪住对方胸前的衣服,将鼻涕眼泪一股脑蹭了上去。
“哲……”
她小声唤着对方的名字。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可是,如果看不到你,就会觉得心里空空的。”
——这样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我知道的。”
黑子紧紧搂着青峰哲也,将脸贴在了对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