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1)
“我的好宝棋诶,你来晚一步小爷就没命了。”边捆着黑衣人,徐康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玩笑。宝棋狠狠削了他个刀眼,徐康策反倒拍拍宝棋的头,说:“别担心,这不好好的么。”
将黑衣人缚了个结实,徐康策才发现大腿处赫然一片血迹,原来那黑衣人的鞋头处藏有利刃,一脚踢去将自己划伤。
宝棋呼来几个侍卫将黑衣人压了下去,并未惊动前厅的宾客,徐康策吩咐了几句小心别让黑衣人自尽,就打算去找嘉王爷。
贺林平忙拦下徐康策,神色颇为紧张,说:“腿上有伤,我看你这血颜色偏深,若是刀上淬毒,就万不可耽误。”贺林平两手抓着徐康策的手腕处,暗暗探他的脉息,发现徐康策脉象极其紊乱,心下又是一惊,他抬眼看向徐康策,眼中尽是忧虑。
“宝棋先去唤宝画来,再同王爷讲一下方才的事。”徐康策吩咐完宝棋,轻轻地拍了拍紧紧攥着他腕处的手,说:“别怕,没事的,这就来看。”说完,就将胳膊架到贺林平肩上,贺林平自然稳稳扶住了他,徐康策就由贺林平小心搀扶着进了屋里。
刚一落到床上,贺林平就扒了徐康策的裤子,细细的查验起伤口,徐康策躺成大字型仍他施为。好在那伤口并不深,只是利刃太锋,斜斜的割了一线。见没有伤及大的血脉,贺林平稍稍舒了口气,但伤口处渗出的血液颜色实在太过诡异,竟然带着绛紫色,这让贺林平忧心又盛。
贺林平犹豫片刻,终也顾不得什么医术不可外露,几处摁压穴位想将毒血逼出,可殷殷流出的血液竟一直是那诡异的颜色,贺林平急的额头布满了汗珠,眉峰紧蹙,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一副平日难得一见的慌乱模样。
“这不是中毒,我的血就是这个颜色。”一直悠然看着贺林平的徐康策朝门口挥挥手,偷笑着说,“宝画进来吧。”
贺林平这才发现门口站了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少年,身量却很是高挑,不苟言笑的看着他的动作,只是他全副身心都在徐康策伤处,全然没有注意宝画何时过来的。
自己一副窘态被他人瞧见,贺林平低声埋怨了一句:“你怎不早说!”徐康策仍是笑,也不答话。
贺林平退到一旁,宝画过来细致看了看伤处,也说无事,留下一些伤药就起身。
“唉,宝画别走,去看看贺林平的脖子。”徐康策急急留住宝画,又冲宝画指了指贺林平。
贺林平这才发觉脖子有些痛,刚刚太过焦急,反而忽视了自己的伤处。宝画走近瞧了一眼,说是皮外伤。徐康策见宝画瞧的太快,说:“仔细看看的,流不少血呢,给开个那个什么紫什么蓉膏的,擦了不留疤的那个。”
宝画不耐烦似的撇了徐康策一眼,低声嘟囔着:“我的医术还有错不成。”但他也是拗不过郡主的,只得又走到贺林平身边。
边查验着伤处,宝画似是漫不经心的问贺林平:“贺公子医术承自何处,我看你手法很是独到,敢问尊师大名。”
贺林平心中一泠,只得硬着头皮答:“自己闲看医书罢了,学了些皮毛,实在是见笑了。”
听闻此语,宝画自然是不信的,他半眯眼瞧着贺林平,贺林平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他,宝画哼了一声,说:“罢了。”
宝画扔下伤药,也不再给郡王行礼就走了,徐康策也不生气,对着贺林平解释说:“你别看宝画样貌年轻,他是个四十好几的人了,脾气不好,你可别往心里去。”
“什么?”贺林平替康策上药的动作一顿,“可宝画看着模样应是与咱俩年纪相仿。”
“可能是他驻颜有方吧。”徐康策笑着说,“我从小时候见他起他就是这个模样,到现在一点未变,跟个老妖怪似得。”
贺林平心中啧叹,宝画此人医术定有不传绝学,他又问:“那宝棋呢?”
“宝棋倒是跟咱俩年纪差不多。”徐康策答了,贺林平专心致志给他上药,也不再追问。
“今儿吓着了吧?”徐康策看贺林平脸色仍不太好,用着小心赔不是的语气说,“是我不好,留你一个人在那处,放心,下次我会护着你的。不不不,没有下次了。”
现下想想,徐康策仍是觉得有些惊险,盘算着是不是该教贺林平些功夫防身。
“该是我谢谢康策兄才是,若不是康策兄你,我都死了千百次了。”贺林平对徐康策的感激的真真切切不参一点杂质。被那黑衣人抓到手时,他还觉得尚有一线生机,可被当做要挟徐康策生命的条件时,他就觉得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他是无论如何是没有料到徐康策会以命相搏的救下他。
“嘿,你不是我兄弟么。”徐康策比了个两肋插刀的动作,又安抚似的拍拍贺林平的头,“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可得为你自己好好活着。”
徐康策这句话说的轻巧,可却在贺林平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贺林平觉得心头有些暖意,仿佛被冬日里毛绒绒的太阳烘烤着,他有些止不住的想笑,对于这种有些陌生的感觉,贺林平觉得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那些黑衣人为何而来?是与前些时候的校练场那儿有关么?”贺林平赶紧转移话题,他不想让自己陷入那个陌生的情绪。
“不是很清楚,应该是想杀了我。”徐康策沉默了一阵,见伤药已经涂好,便说,“我去找一趟父亲,你先歇息,有人在外面护着你,不用担心。”
走出门外后,徐康策又折了进来,递给贺林平一把匕首,说:“以防万一,你也得自己护好自己。”贺林平微微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下无语。
贺林平此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便走到院内走廊上,依着栏杆看天,可惜今夜是一点月色也无,星子倒是很亮,铺在墨色的夜幕上,像宝石一样璀璨。宴席早已歇了,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风声。
这段时日来,接连遇上两次暗杀事件,次次都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贺林平心下的确是有些担忧的,这嘉王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听徐康策说,上次追电的事到如今仍是未有着落,也不知他是瞒着自己还是真没有结果。
除却黑衣人,徐康策绛紫色的血液和紊乱的脉息也让贺林平很是在意,说是无碍,可这一点也不似常人该有的样子,贺林平忧心渐重。
没有了爷爷的看护,没有了暗羽卫的扶持,贺林平觉得自己简直一无是处,连自己的命都守不住,对于那些谜团也像个瞎子一样。他略有些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自己对爷爷信誓旦旦的保证真是太过天真。
但面对这所有的一切,有一点贺林平还是庆幸的,还好有徐康策在。想到他,先前被贺林平压抑的暖意又涌来上来,见四下无人,贺林平便放任笑意浮上脸庞。
贺林平虽性子孤僻,可却不是冷亲冷情之人,谁真心待他好他是知道的,自小从他人那儿得的好少,既然有人肯对他一分好,他必是对人十分好的。徐康策既然在今日护住了他,来日贺林平定然是会报答的。
嘉王爷在仪式结束后就匆匆离开,近来他格外忙碌,很少歇在王府中。
徐康策一身便装,悄然潜到东市,虽已夜深,东市仍是欢歌不休,灯火通明。徐康策掩了身形,来到东市最大的赌场宝斋阁附近的小巷,溜到一扇门边,对了暗号就闪了进去。
宝棋正在答着嘉王爷的问话,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场景说了,徐康策进来便补充了几句。嘉王爷听闻只是点点头,复又问徐康策伤势如何。
“伤口没有大碍,汤药已经喝过,也并未发作。”徐康策应答的功夫,一个劲装青年走近屋内,附到嘉王爷耳边低语几句。嘉王爷挥退众人,只留徐康策在屋中。
“你抓住那人已经死了,哼,杀人功夫不怎样,寻死的功夫倒是不错。”嘉王爷面色铁青,胆敢打他儿子的主意,他的确很是生气,三木教的漏网之鱼,此次必然是要将他们杀个干净。
“那人可交代了些什么?”徐康策试探着问,上次校练场的事父亲还未同他讲明原因,他因着怕打草惊蛇,也未敢探查。
“趁着今天府里混乱,来找你我寻仇的。这是我这一辈的恩怨,应该到此就结束了。”嘉王爷说到这就停住了,没有继续解释,只说,“同上次那校练场些是一伙人,已经一网打尽了。”
徐康策点点头,父辈的恩怨,他也不好过多探听,便问:“那父亲可好?这边有刺客么?”
“我一切安好,倒是你!”嘉王爷看向徐康策的目光变的严厉起来,“护住贺家小子的命虽是应该,但你怎可让自己涉险!若你有个好歹,怎对的起我,怎对的起你母亲!”
“孩儿不是一事情急么,也没太过脑子。”徐康策嬉皮赖脸的凑到嘉王爷跟前,想蒙混过去,可嘉王爷一声冷哼,也不搭理他,徐康策这才跪下,正经说到:“让父亲担忧了,孩儿知错了,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看着徐康策眼神灼灼的对自己发誓,嘉王爷也是心疼,将他扶起,嘱咐道:“小心伤口,坐好了,护好你自己便是护好了父亲,知道么?”
“儿子知道了,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徐康策郑重的应下。
“好了,这事就此翻过,我再同你交代些事情。”嘉王爷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下来。
徐康策正色危坐,他知道,父亲应该有要事要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把你弄进军营里磨砺磨砺。”嘉王爷继续说,“你也该建业报国,等伤好了就去军中报道罢,不过还得问过皇上的意思,看他同意你去何处。”
“父亲先前不是说不愿让我参军么?”徐康策心中自是高兴的,可父亲改口还是让他颇为在意。
“原先是觉得你还年纪尚小,况且体质也不大好,现下觉得你可以去了。”嘉王爷说,“难道你现在不愿意去了?”
“儿子还是愿意去的。”徐康策忙说,生怕嘉王爷反悔,近两年他一直说想去军中,可父亲一直不允,今日既然松了口,徐康策自然忙不迭的答应。
嘉王爷又嘱托了儿子几句注意伤口,父子之间也无他话,徐康策就回了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