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1 / 1)
裴敬则见她轻咬着下唇,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丫头一遇到不想说,又不愿撒谎的时候,就是这么一个小动作。
他轻叹了口气,难得的放柔了噪音道:“你定是要出叶府的,没错吧?”
“嗯”
“那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帮你赎身出去呢?”
叶小余又纠结了,不知该怎么说。
裴敬则真对这娇柔而又固执的小丫头没则,他揉了揉眉心。
半晌,叶小余开口了:“我,我不是要拒绝你的好意,我是现在还不能出府。”
“府中会发生什么事?” 裴敬则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又接着说:“我知道,叶府会有事发生,而那事,定会与你有关,说不定,还是性命相关,没错吧?”
叶小余大吃一惊,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睁大眼盯着裴敬则,他,他怎么会知道?
没错,前世让叶小余死不暝目的那一幕,算算日子,不远了。所以,她才会早早谋划好,以后的出路,安排好阿兰的出府,找好自己的容身之处。
只是却对怎么破解那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而毫无头绪。因此,有了些隐隐的着急。
裴敬则见她还是一声不吭,缓缓道:“怎么,我不值得你信任?”
“不,不是的,你是个好人,我知道。可是这事,这事,我考虑考虑再跟你说,行不?”
“好,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必须把全部事实说与我听。”
不容置疑的话,让叶小余不敢反抗,她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
叶府,正院外书房。
“你说什么?”叶坤失声惊叫,一把揪住前来禀报的管事的衣襟急切地问。
管事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被涨成猪肝色,当他觉得自己会被叶坤勒死时,叶坤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叶坤满脸的不可置信,一脸的灰败,他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管事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吭一声。
他刚接到来人回报,说叶家的运输船队在海中遇到海盗被洗劫一空,十来条货船,无一幸免,损失巨大。
叶家能在南州成为首富,靠的就是这十来条货船,靠着冯知府,他顺利地拿到出航行商的文书,与官府俩相得益,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这货船在返航中竟然被劫了,船上装着从海外各地收购而来的各种稀有物品,而这些稀有的物品,回到大宇,又可以转手大赚一笔。
不止如此,船上还装载着在海外销售货物的大笔现银。
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也遇到过不少次海盗,但损失也都不是很大,这一次,看来海盗的力量是绝对的强大,给他来了一次性的毁灭。
说是毁灭性的,一点也不为过。
如今叶坤手头上的大笔银钱已经压在了新置的货物上,没了船只,货物成了废品,滞销不动,顿时陷进经济短缺的危机当中。
管事看着一脸灰败的叶坤,抚了抚脖子,小心地道:“老…老爷,是不是应该去找下冯知府,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叶坤如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顿时眼睛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对,对,他是会有办法的,会不办法的。”
**
裴敬则在当天天黑时就离开了,叶小余没顾得上他。
天气开始转凉了,而叶老夫人却病倒了,这一次来势凶凶。
叶小余整日陪在养荣堂叶老夫人的床边,看着叶老夫人没有生气地躺在床上,她的眼泪脱眶而出。
她默默祈祷叶老夫人不要有事,千万快点好起来,她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温暖了。如果连叶老夫人都不在了,叶小余不由得内心一片恐慌,心里直发冷。
手下握的是叶老夫人干枯的手,冰凉一片。叶小余的泪流得更凶了,泪滴在叶老夫人的手上,叶老夫人的手动了一下。
叶小余感觉到了,忙惊喜地叫道:“祖母,祖母,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
叶老夫人睁开浑浊的双眼,见叶小余泪眼朦胧,她吃力地抬起手臂,擦了擦叶小余的眼泪,虚弱却充满慈爱地道:“别哭,孩子。”
“祖母,你一定要好起来。”
叶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笑道:“孩子,别怕,生老病死,这是人不可避免的。”
“可我不要祖母离开我。”
“真是傻孩子。祖母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所以你一定要活的快乐。”
“祖母”叶小余紧紧抓住叶老夫人的手,就好像这般抓着叶老夫人就不会离开一样。
“孩子,好好活着,一定洗脸得快快乐乐。”叶老夫人一字一字缓慢地说着。
叶小余不停地点头,她一定好好活着,活得快快乐乐的。
在一个凉如水的夜晚,叶老夫人安祥地走了。
***
裴敬则斜斜靠在榻上,半眯着眼睛,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公子,这一次的袭击,非同小可,要不要……”
阿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敬则挥了一手给止住了。
“胆子越发大了,看来不除掉我,心不甘啊!”裴敬则说得云淡风轻,眼底却一片寒霜。
既然一次就派出这么多人,而且都是精锐的人来袭击他,看来是非要他的命不可。
就因如此,他一个人寡不敌众,才被伤了,躲进了叶府下人房。
连同上次在酒楼下毒的幕后他也查出了一二,如今这次袭击,是同一幕后人。
“公子,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如今又没掌握兵权,虎符不是一回来就交还朝延了么?”
“如今边境不宁,异动更甚了,朝延迟早会派人前去镇压,一次性解决,让异动分子胆怯,你说朝延会派谁去?”
“公子,你是说…朝延会派你去?”阿才一声惊呼。
“依圣上的行事,十有八/九。而朝中却有些人不愿意边境安宁,异动越甚,对他们越有利,他们好浑水摸鱼,打得好算盘。”裴敬则冷哼。
阿才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开口:“所以,所以,他们就是怕你又重握兵权…”
裴敬则没再出声,陷入沉思中…
“公…公子…”半晌,阿才一副欲言又止。
裴敬则掀了一下眼皮,似乎是示意他有话就说。
阿才大着胆子道:“要不,把‘暗御’招集回来?”
裴敬则半天没动,在阿才觉得他定要否决时,裴敬则‘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了。
“真的?”阿才犹自不相信般,再次确认道。
暗御,在裴敬则得胜归来却不恋权势,把虎符交回朝延时,是那些忠于裴敬则的军士将领暗中组织的,发誓追随着他,暗中听他的差遣。
裴敬则一开始是不赞同的,只是敌不过大伙的执意,也就随他们去了,只是自成立以来他一次也没动过差遣令。
这次,他竟然同意了,这才令阿才有些不敢置信地再问一遍。
“这几日,叶府那丫头有没有来过?”裴敬则突然问道。
“没,没见着。不过,好像叶府在办丧事。”
“丧事?”
“据说是叶家老夫人过世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丧事办得并不隆重,可以说草草了事,这半点也不符合叶府首富的身份。”
裴敬则半阖着眼,若有所思。
那丫头答应过三日后,把她隐瞒的事都说给他听的,他离开叶府时,还叮嘱过她,到客栈找他。不料,却等了几日了,也不见影,原来如此。
叶小余找来是十日后的事了,她还没从叶老夫人离世的伤感中走出来,但有些事却不能再拖了。
一脸的孤寂,一双大眼没有了往昔的明媚,一片灰暗,整个人失去了往日里的欢脱。
裴敬则瞳眸不明意味地暗了暗。
他对默默站着的叶小余道:“过来。”
叶小余抬起眼,不明白叫她过去干嘛,这个距离,说话也不是听不见。
她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被裴敬则幽深的目光一扫,只乖乖地走过去。
裴敬则把披在外面的长袍脱了,对了呆站着的叶小余吩咐道:“把绑带拆了。”
叶小余一看,裴敬则身上的伤处还绑着一圈绷带,她也没多想,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绑着绷带。
她照做了,低头帮他把绷带一点点拆下来。
她这时才看清,裴敬则宽厚精悍的背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数十条伤疤,大部分都是陈旧的伤疤。分布在古铜色的肌肤里,就如她在游记里看到的过的描写,平沙里吹起的沟壑,一道道的。
这是他在战场上留下的吧,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有些不平的疤痕。
她不知道,她这一举动,却让裴敬则浑身一僵,如被点了穴般,动弹不得。
裴敬则感觉到后背,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帖于他的肌肤,那轻柔的抚摸,似带着怜惜,且有些微微颤抖,来回扫过那一道道疤痕。
他甚至感觉到那指下抚过的肌肤滚烫一片,让他觉得有一瞬那的呼吸停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