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1 / 1)
他没有刻意去摒住呼吸,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很柔软,心似乎也涨涨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填充着。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是既陌生又熟悉的。熟悉是因为这感觉已经记忆久远,从他母亲去逝后,他也就失去了这种感觉。
而如今这一刻他又感受到了如母亲在时的感觉。
这是什么回事?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见那丫头如猫咪般的小模样,一种异样生起,他赶紧摒弃心绪,加快了脚步。
因为他走的是下山的捷径,一路上并没有人。
到了山下,他把叶小余放到了马车上。
随即,逃也似的,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离去。
叶小余被他那敏捷快速的动作,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出声叫住他时,他已经拐入林中,看不到影子了。
叶小余嘟哝着,真是怪人,她都没来得及说谢谢呢。
啊,还有,她下了山,那在寺院里的碧桃姨怎么办?
她有些急了,掀起车帘,正想找车夫,叫他上去通知碧桃姨一声,却见碧桃已经快步到了车前了。
碧桃一见叶小余,急忙问:“小余,你没事吧?”
“我没事,碧桃姨你别担心。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马车上了?”
“哦,刚才我在大殿里等得着急,正想去找你,有一个人过来跟我说,你脚受伤了,已经有人帮忙把你送到了山下,所我才赶下山来。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叶小余想估计是裴敬则叫人去通知她的,想着这个真真是个怪人,外表冷冷的,其实心肠却挺好的,而且似乎还挺细心的呢。
叶小余简单地事说了一下,当然掠去裴敬则抱她下山的事,只说是碰到一家小姐,是她的身边的婆子抱着她下来的。
她要是说自己被一个男子抱了,还不知碧桃姨会想出什么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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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悦来客栈,阿才被他家公子叫进屋来,都等了好一会了,公子站在窗子前,一直没出声。只是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无意识地摩挲着,似在思考着什么。
阿才忍不住了,轻唤一声:“公子,你唤小的进来有什么吩咐么?”
裴敬则似乎才回过神来,他转过身,下定决心般,把手中的瓷瓶递给过去,道:“把这伤药给叶府那个丫头送去。”
“叶府的丫头?”阿才有些不确定,不会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吧。
裴敬则略微有些不自在,转过脸,背对着阿才,淡淡地道:“就是那日在别院见过的那个。”
果然是她,阿才看裴敬则的眼神有了些不一样。
可是,为什么要送药给她,她受伤了?昨天阿才被裴敬则派去做别的事了,并没有跟随一起去普法寺,所以并不知道昨日发生的事。
但他也只是心存疑惑着,却也不敢问,等会去问问昨日跟去伺候的人。
叶小余由于脚伤,正在床上歇着,阿兰推门进来,望着叶小余的目光有些怪异。
叶小余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她不由搓了搓手臂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阿兰凑近她的脸,一脸神秘的模样:“小余,是不是有人看上你了,是谁啊?”
叶小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这是什么话?
她推开阿兰靠近的头,瞪着她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说的是什么话?有什么人看上我了么?”
“还不承认,你看看这是什么?”阿兰拿出了藏在背后的手,手上有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
“这是给你擦脚的伤药啊。都给你送上门来了,还说不知道。”阿兰嘟着嘴道。
“这,这是谁送来的呀?你说清楚一点。”叶小余有些懵了,追问道。
原来,今日阿兰刚出府门,就被一个小哥叫住了,问她府里是不是有个昨日脚扭伤的丫头。阿兰一听问的不正是小余么,忙道有的。
然后那人又向她打听了些情况,知道她跟叶小余要好,就把药给了她,并交待她每日抹三次,明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阿兰将信将疑,问他是怎么知道叶小余受伤的事的。那人说是昨天救她的人给她送的药,别的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救她的人送的药?原来是他,那个冰块。叶小余抚着小瓷瓶,心里涌过一丝异样,很快又散了去。
阿兰刚一脸好奇的模样,连连追问:“小余,是谁,是谁?那人长得好看么?”
叶小余被阿兰的急样逗笑了,但她被一个男子救了抱了的事,是什么都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她含糊地应付了几句,只说是一家富家小姐救了她。
裴敬则给叶小余送的伤药果然好使,擦了几遍后,第二天,脚腕处就已经消肿了。
第三天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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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静芳带着白勺到正院找冯氏,刚进院门,就见她的弟弟叶胜利从叶坤的内书房里出来,正蹑手蹑脚地躲闪着往院门而去。
那样子,一看就知道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站住,利哥儿,你这是干什么去?”叶静芳娇喝一声。
叶胜利不情愿地停下了脚步,挠着头,老大不高兴地嘟嚷着:“做什么那么大声?我去干什么才不会跟你说呢。”
叶胜利,一个八岁的孩子,是叶坤和冯氏三十来岁才生下的孩子,也算是老来得子了,所对叶胜利是有求必应,溺爱过度,养成了骄横跋扈的性子,在叶府整一个小霸王。
满府的人见到他都会绕路而行,就怕被他惦记上,他那作弄的人手段,把那些个丫鬟整得苦不堪言,又无可奈何,所以只能躲着走了。
从一开始把小虫子放到人的衣领上,或把一捧蚓虫丢进菜盘里,让人饭也没法吃。如今,胆子越发大了,说不定那天谁会从自己的被窝里后揪出个老鼠来。
冯氏听说后,只是淡淡说,孩子还小,最是贪玩的时候,不可拘着他,抹了他的心性。
上面有人纵容,他变得越发的无法无天,暗地里都唤他为‘鬼见愁’。
如今被叶静芳叫住,满脸的不在乎,只有不耐烦。
叶静芳走到他的面前,问:“你鬼鬼祟祟的又做什么坏事了?”
“没,没有,什么事也没做。”明显一副心虚的模样。
叶静芳当然不信他,她往他出来的书房看了一眼,有些了然:“你是不把父亲的书房弄乱了?父亲不是告诫过不准进他的书房的么,你怎么忘了?给父亲知道了准会揍你一棍子。”
叶静芳吓唬他,叶胜利毕竟还是个孩子,叶府里谁也不怕,唯独惧怕叶坤。只要听到叶坤的声音,就会发抖,不是说叶坤不宠他。
宠他时那是在叶坤心情非常好的情况下,若是心情不好时,那阴沉的脸能把叶胜利吓哭。后来慢慢地就对叶坤产生了一种惧怕。
被叶静芳这么一吓,当时就脸色苍白,哭了起来。
在叶静芳的追问下,叶胜利把自己不小心把叶坤书房里最心爱的花瓶打碎了事说了出来。当时就把他吓得无措,看见没人正想偷偷溜走,不巧正被叶静芳碰上。
叶静芳听了忙问:“是哪个花瓶?”
“白色有蓝色花朵那个。”
“什么?那个可是父亲最心爱的,他知道了定饶不了你。”
叶胜利听了叶静芳的话,吓得哭得更厉害了,他扯着叶静芳的袖子求道:“好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要被父亲打啊,好痛好痛的。呜呜呜…”
叶静芳看到不可一世的弟弟吓得痛哭涕流,心中有些痛快。平时,仗着冯氏的溺爱,对她也是恶作剧不断,经常在首饰盒发现虫子的尸骸,或把她抽屉弄得一团糟。
她向冯氏告状,冯氏却骂她:“你这么大了,还跟弟弟计较什么?弟弟还小,不懂事,你就不能让让他?”
她暗恼母亲对弟弟的偏心,对弟弟也不怎么待见了。
这会子给她拿捏到他的短处,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的。她欣赏够了弟弟恐惧的小模样,又听他不停地求她。
这才慢条斯理地说:“要我帮你隐瞒也不是难事,可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什么条件?”叶胜利一听他姐姐帮他,他停住了哭泣,打着嗝追问。
“你要保证,以后不准进我的屋子,不准对我做恶作剧。”
“好,我保证。”
“还有,以后要听我的话。”
“这,这个…”叶胜利有些迟疑了。
“怎么?不行,那就算了吧,我现在就去跟父亲说他心爱的花瓶被人打碎了。”叶静芳一副要走的样子。
叶胜利忙一把抓住她的衣摆,急急叫道:“我答应,我答应,以后都听你的话。可是…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去学堂?那里很闷的。”
“好,我不会叫你去学堂的。”
叶胜利松了口气,转眼又有些忐忑起来,“姐姐,要是,要是父亲一定要追查是谁打碎的,那怎么办?”
叶静芳沉吟着,这也是个问题,她既然答应为弟弟保密了,但花瓶被打碎了也是事实,以父亲对那花瓶的宝贝程度,定会不依不饶,要追查到打碎花瓶的人才罢休。
叶表芳正苦苦想着对策,不经意间,瞄到了不远处叶小余的身影,心生一计,安慰弟弟让他放心,包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