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春来樱满地，疑是雪未消（8）（1 / 1）
Chapter 08
“啊？”黄濑凉太一怔，犹疑地看着青峰。
“还记得那次在云霭天街我打了灰崎吗？当时会下那么重的手，不只是因为他对你拉拉扯扯的……还因为，我怕他告诉你高一那年在训练馆发生的事。”青峰低着头垂着眼，表情还跟五岁那年向五月的父母承认是他把泡泡糖黏在五月头发上时一模一样。
虽然没有印象也不想承认，但灰崎确实拿走了黄濑物理意义上的初吻。他人生中最不愿意回忆起的几件事之一，被青峰这样说了出来，黄濑凉太有些不快。可是细想来，这话似乎很有问题。犹疑地目光变成了难以置信，黄濑摇摇头，“不可能……难道你的意思是……”
“在你昏迷之后把你亲得浑身都是吻痕的人不是灰崎，是我，青峰大辉。”
“呵……”除了挤出一个笑，黄濑凉太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所以说，一直被你嫌弃、被你排斥，每天都必须自我反省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你先开始的？”
青峰松开紧咬的嘴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嗯。”
黄濑一直沉默者，青峰便也不敢开口，直到大腿都被他坐麻了，青峰才又听到黄濑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你喜欢我吗，小青峰？”
“我不知道，可是……”
“停。有这一句就够了。”问题之所以犀利，是因为可以给出的答案都很简短，不容解释。所以当犀利的问题有了一个冗长的回答时，往往只有几个字是答案，剩下的全是狡辩。
“听我说完。”在他准备说出重要的话时被打断，青峰的不爽不是一点点。
“不用再说，已经完了。”
青峰用力推开旁边的茶几，给身边腾出一人宽的位置来。黄濑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抓住沙发扶手便想起身。然而在速度的世界里，谁也别想凌驾于青峰之上成为王者。
只半秒的时间，两人的位置就对调了，青峰大辉骑在黄濑身上单手拧住了他两条胳膊。“非要我这样跟你说话才能好好听着吗？”
黄濑虽然位置上不占优势，气势却丝毫不减，说出来的话字字如冰锥一样戳进人心里，“我好好等着听你说话的日子就算是数以年计也能占满两只手了，可是你都跟我说了什么啊？十年，人生中最应该去爱的十年，我全耗在无望的等待里了。”
“黄……”
“别再道歉了，小青峰。没有谁非逼着我喜欢你，也没有谁规定你不可以对我模棱两可。你能伤到我，全怪我自己把心掏出来往你脚底下放。”黄濑的鼻尖很酸，仿佛眼泪正在朝眼眶凝聚。可是哭不出来了，眼泪总是在要流出来的时候被生生地忍回去，长此以往泪腺似乎都变得迟钝了。
“如果我现在把你放开，你的拳头会辉在我脸上吗？”青峰试探性地问。
黄濑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青峰缓缓地松开了黄濑被束缚的双手，没想到对方才一脱离他的控制，就把拳头招呼在了他黝黑的脸上。
青峰捂着右脸恼火地看着黄濑，终于把对黄濑父母的问候忍了下来，“干吗打脸不打肚子，你的位置不是打肚子更容易得手么？”
“小青峰肚子上的肌肉跟铁板一样，打上去根本不会疼吧？”
“那我刚才问你的时候干吗不告诉我一声，也不是不让你打，好歹让我有点准备吧？”
“你跟佳奈恋爱的时候，你丢下我一个人跑了的时候，你亲我亲到一半又採着头发把我拉开的时候……我比这还没准备？不过你还是感谢我吧，吃了我这一拳，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黄濑凉太剩下的话，全被青峰吞进了嘴里。
青峰人虽然硬朗，嘴唇却是很软的，舌头算不上灵活，但比原来温柔了许多。即使是在被强吻，黄濑凉太还是能感觉到自己是被疼惜着。温热的唇舌从嘴角到睫毛再到额头，双手也和因为每天摸着篮球而生满老茧的手十指相扣，黄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被怎样的珍视着。
慢慢地，青峰放开了黄濑的嘴唇，声音沙哑，“地上凉，去我房间。”
黄濑记不清自己刚才是如何上了楼，也想不起为什么就上床脱了衣服，不过未着寸缕的青峰趴在自己身上亲吻这件事是现在时，他不需要回忆和思考也能清楚地认识到。
不知道是不是青峰身上全是肌肉，而肌肉又比脂肪温度高的缘故，紧贴着自己的那具身体烫得吓人。且不说顶在自己小腹上的那一杆□□，连揉捏着左胸的手掌都温热得让他颤栗。
这样的场景，曾在黄濑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所以他竟然并不感到惊讶；或者说，他怀疑现在的一切根本也只是一场梦。
可是从前的梦里，一切都是那么舒服，为什么今天在青峰的手指进去之前，自己就紧张得发抖呢？
“黄濑……我，可以进去吗？”
酒精快要把黄濑的脑袋炸开，“现在还说什么可以不可以，我说不可以，你停得下来吗？”
青峰小心翼翼地伸进去两根手指，轻轻地做着扩张，“让我试一下，如果你不舒服，我就停，好么？”
看着那黑皮温柔的眼神，黄濑只差勇敢地拉开手指自己迎上去。不过事实证明，虽然一向急躁的青峰这次有耐心得不得了，初试云雨的黄濑还是疼得不下一百次想让他停下来。
可是一想到在他身体里的是青峰，一切疼痛又都好像变得甜蜜了起来。
包括第二天早上欲裂的头痛，干涩的肉痛，要散架一样的腰痛。黄濑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青峰似乎已经起床了。
“小青峰……小青峰。”黄濑的声音有些喑哑，似乎是因为喝醉之后出汗又着了凉。
艰难地坐起身，黄濑裹着被子打开卧室门，又在门口喊了青峰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床头或者冰箱上也没有留下一张字条，房间里只空旷地回响着黄濑无力的呼唤。白亮亮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亲眼见证了浑身酸痛、扶着腰站在门口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在共度良宵之后的第二天早上，没有温柔的早安吻，没有迎着晨光的微笑，甚至连句话都没有。青峰大辉，再一次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