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八章(1 / 1)
容安与音韵小芷分别之后,绕道泸州,途经林家铺,辗转回云来。才入了皇城,便听到坊间流传云来芷公主被大匀皇室扣留的传闻。容安心下惊诧不已,小芷不是好好的和音韵去了洛城吗?怎会被扣留?急于打听情况的容安快马加鞭的赶回府中,却不期然的在自己府上看到莫凉和张钰。两人本在饮茶,看到容安进来,笑着迎上前,莫凉率先说道:“王爷真是好兴致,莫不是倦鸟知还了?”一旁的张钰紧跟着说道:“抱歉,主人不在冒昧到访,管家一看到莫凉便不放人,我二人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在此叨扰了。”在此地见到她二人,容安心下也是十分快意。又想起坊间传闻,急问道:“传闻小芷被大匀皇上扣留,可有此事?”莫凉点头,“这正是我二人来此的缘由,希望王爷能够出面前往大匀向皇上要人。”
莫凉此言一出,容安反而不担心了。以莫凉的能力,加上音韵的手腕,还有她们办不成的事么。“本王临行前已吩咐过音韵照顾好小芷,既然是音韵闯下的祸,就让她自己承担,本王可没那份闲情帮她收拾烂摊子。”
莫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王爷可是忘了小芷可还记恨着你没有让她母后见到皇后娘娘最后一面的事?若王爷这次英雄救美,兴许小芷会不计前嫌。”
容安有些心动,“怎么,小芷还记着这事吗?她何时与你说起?”
莫凉状作不在意地说道:“何时说起不重要,重要的是小芷可是列了王爷好多罪状。”
容安蹙眉,小芷生气的后果可是很严重。“既然如此,莫凉你就替本王走这一遭吧,本王将虎符交与你,随你调兵遣将。”
莫凉拉着张钰嫌恶地后退几步,“这是王爷的事,莫凉怎好代劳。”
容安眉开眼笑,“莫凉不要忘了音韵在宫中遇到的那条蛇可是你放出来的哦,如果音韵知道这事的话…啧啧,相比起音韵,小芷可是可爱多了。”
若是让音韵知道这事,以音韵睚眦必报的性格,估计会让莫凉后悔自己当年太随意。千不该万不该酒后对容安吐真言,莫凉狠狠的瞪了容安一眼,艰难地蹦出一句:“算你狠,虎符拿来。”
容安满意地笑,无视莫凉伸出的手,闲闲说道:“本王只是个甩手王爷,没有兵权,也没有虎符。你不介意的话,王府上下几十号人都可听候你差遣。”
莫凉也不恼,拉着张钰在容安对面坐下,三人品着茶大眼瞪小眼。恰在此时,徐管家快步走入,边走边说道:“莫兄…王爷,您可回来了。听说芷公主被大匀扣留,幸亏莫兄及时将情报送来,我已着人将情况禀明圣上,圣上着您回府后即刻入宫面谈。莫兄真是神算,说您这两日必定回府,今日您果然回了,实在是高人。”徐管家语速飞快,边说边擦汗,可见是十分挂念小芷,莫凉看着倒有些于心不忍。
“好,你辛苦了,替本王好好招待二位。”这‘招待’二字容安说得是咬牙切齿,他又被莫凉算计了。
张钰和莫凉笑得温婉,两人无视容安欲喷火的眼神,施施然回视容安。
容安入了宫,被告知皇上正在御书房,便径直往御书房走去。门外的守卫看到容安,连忙提醒他道:“王爷,皇上已等候多时。”容安会意地点点头,径直推门而入。
容安自觉地在离皇上一丈开外站定,欠了欠身唤道:“皇兄。”
皇上头也没抬,“听说你把小芷丢在大匀皇宫,自己回来了?”
容安干笑两声,“这是个误会,事实是大匀皇帝有求于小芷,所以邀她在宫内小住几日。”
“怎么,你还上瘾了,先是企图从大罡皇室拐走人家贵妃,接着兵变□□你也有份,还有什么是你没参与的?”
容安尴尬万分,“呃…这都是意外,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容渡终于抬起头,“总之,你把芷儿带出去就要负责把她带回来,要是芷儿少了根汗毛,你也不要回来了。但是,一兵一卒我都不会给你,你自己想办法吧。”
容安苦了脸,没有兵马,要他怎么想办法。容渡见容安杵着不动,眉峰上挑,“怎么,愣着作甚,还不快去。”
容安怨念万分地回了府,没好气地在后院找着正卿卿我我的莫凉和张钰。莫凉乜了容安一眼,一副煞风景的嫌弃表情。张钰巧笑道:“王爷可是有事吩咐?”
容安怨气更重,在自己的王府竟然被嫌弃,哼。“本王明日启程前往大匀,郑重邀请二位一同前往。”莫凉走过来拍拍容安的肩膀,“这就对了,王爷的责任旁人可是替代不了的。同行可以,不过路途遥远,王爷可要确保万无一失。”说完施施然携张钰回房。
听得这话,容安更是怨念,什么万无一失,皇兄并未给他一兵一卒,此番也就他们三人而已。容安正欲回身去找徐管家,身后就响起了管家略显急促的说话声,“王爷,您在这里。莫兄说你们明日启程,该准备的我都安排好了,咳,其实也不用准备什么,莫兄都打点好了。兵马和粮草自你们入了大匀境内会由望之月驿站提供,不过这人力物力耗费是要算在府上的,我估摸着,总共需要五十万两银子……”
容安连忙打住,“什么?什么五十万两?你说莫凉安排人和粮草?”
徐管家一下子被容安打断有些愣住,“是呀,莫兄考虑得很周到,若是派兵从皇城出发前往大匀,路途遥远不说,敌方以逸待劳不说,我军恐有受袭之险,加之粮草也是个大问题。现在由莫兄提供兵马粮草,便可省掉许多麻烦。虽说五十万两可能是多了点,但是芷公主绝对值这个价钱……”
容安抚额,“这些话都是莫凉说的吧,她把芷儿当作什么?”
徐管家还沉浸在对莫凉的崇拜中,没有领会容安话里的意思,絮絮叨叨说道:“莫兄确实是神机妙算,不仅能算到王爷您将于近日回府,还能算到皇上不会给您兵马,调兵遣将更是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千里之外……”
容安气不打一处来,“行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莫凉啊莫凉,出一趟远门你就赚五十万两,果然是无商不奸。
容安一行依着计划,半个月后已到达大匀皇城外。莫凉将兵马驻扎在皇城外三十里处,每日只派兵巡逻,没有任何别的举动。容安也不知莫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每日只管在营帐内和张钰弈棋。
一日,将军营帐内,容安和张钰正厮杀得难解难分。侍卫来报称,有一妙龄女子求见主帅,自称是主帅的旧识。容安和张钰对视一眼,随即吩咐侍卫将女子带到主帅帐内,自己随后就到。
莫凉不在营中,容安入营帐时,那名女子正风含情水含笑地立于帐内正中央,身着彩裳,眼波流转,真正是芙蓉如面柳如眉。容安请女子落座,未等开口,女子施施然抢先说道:“易安见过师兄。”
“你是小师妹慕易安?”容安有些惊喜,多年前曾听说师尊受故人所托无奈之下收了个小师妹,容安却一直未曾见过,倒是小师妹的天资异凜一直为师尊所称道,这是连容安都享受不到的荣耀。
慕易安浅笑,直视容安,“是,正是我。早听师尊道起师兄风流倜傥貌赛潘安,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容安爽朗大笑,“哈哈~师尊可是折煞我了,遥想当年背不出药理被师尊责罚倒挂槐枝,真是愧对他老人家。”
慕易安调皮一笑,“想来师尊罚你是应该,谷内皆是梅树,何来槐枝可挂?”
看来错不了,有师尊老人家在谷外布下的五行八卦,外人决计入不了谷内,知晓谷内尽是梅数的人必是小师妹无疑。容安起身,把慕易安拉起,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才又重新坐下。“易安怎知我在此处?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慕易安知道已得他信任,端起茶呷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我拜别师尊,往大匀方向行走,沿路听闻芷儿被扣留的消息。想着你必有所动作,于是多方打听,才找到此处。”
容安颔首,“难为师妹有心,芷儿必定也是心怀感激。许久未回谷看望他老人家,师尊可还好?”
“你晓得,师尊小老头还是童心未泯,整天呼呼咋咋,无甚烦恼,只是念师兄和芷儿念得紧。”
容安呵呵一笑,“待此事了结,可要回去探望他老人家,届时,可要好好向师妹讨教一番,师妹可是师尊眼中的奇才呀。”
慕易安略微羞涩低眉垂眼,“师尊谬赞,师妹我比起师兄那是小巫见大巫。”
正说着,侍卫来报:“启禀主帅,莫将军在回营途中遭致不明身份人士暗算,伤势颇重,先生正在帐内给将军医治。”
容安闻言,手一抖险些打翻茶杯,他胡乱地把茶杯置于台上,匆忙起身随侍卫前去。匆忙间不忘吩咐道:“易安你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莫凉可是此番救助的主心骨,她若是有何差池容安真不敢想象自己会受到音韵和小芷以及太妃娘娘怎样的报复。容安扔下慕易安急匆匆向着莫凉的营帐走去,一路上都在祈祷莫凉最好不要缺胳膊断腿。怀着略有些愧疚和紧张的心情,容安疾步跨入莫凉营帐,人未至声先到,“莫凉…”可惜,眼前所见和容安心中所想相差甚远,容安瞪着眼瞧着好端端窝在张钰怀里的莫凉,这想象和现实的落差让容安生生止住了想说的话。莫凉缓缓从张钰怀里端正坐起,闲闲开口道:“王爷今日女子闺房都不用通报的么?”容安手指着莫凉,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莫凉…”张钰已经适应自己的和事老身份,莫凉就是喜欢逗容安。“莫凉你少说两句,王爷若不是担心你又岂会如此忘形而失了礼数。”这话看似向着容安,实则还是指责容安失了礼数,这世道可还有天理可言?!他要被这两个女人搞疯了。莫凉强忍住笑,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真是感谢王爷的惦记,打搅了王爷和慕姑娘共叙师门情谊,真是罪该万死。”容安深吸口气,施施然在两人对面坐下,咬牙切齿说道:“若论治罪,你早该五马分尸数十次了。”听得这话,莫凉顺势往张钰那里靠,“钰儿,我好怕。”张钰冷下脸,随即一记眼刀射向容安,大有你敢再说一句试试的架势。容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太妃娘娘你也太护短了吧,明明是莫凉欺人太甚。算了,他从来就没能从莫凉身上讨到便宜,现在再加上太妃娘娘,他只有被欺负的份。容安挺了挺胸,潋起嬉笑的神色,沉声问道:“易安的身份鲜有人知,我也是方才得知她是我师妹,莫凉你又是从何得知她身份?”莫凉回以正色道:“这次音韵和小芷分别,是因着一个女子,那名女子使着与小芷同样的银针,料想应该是和小芷师承同一门下,算起来也该是你同门师妹。而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又自称是王爷旧时,我想应该就是她了。”
容安点点头,“所以你假称负伤,是为了引蛇出洞?”
“是。其一,钰儿身份特殊,万万不可让她发现钰儿在此,所以我要寸步不离钰儿左右;其二,只有我这个将军负伤了,才能将兵权交予她,好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
容安挑眉,“所以我们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她?你怎知她一定回来?”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总之,意在挑起大匀和云来战事的主谋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驻兵在此却无进一步动作。所以,差别只在,来的人是谁罢了。”
此时的莫凉与当年的皇姐何其相似,风姿绰约,气度不凡。容安在心里叹服,即使他再游历几十年,也敌不过莫凉在皇姐身边的十年。容安有些失神地点点头,满腹心思地离去。
待容安走后,张钰头枕着莫凉的腿,把脸埋在莫凉的腹间,闷声说道:“回想宫中那些年,简直恍如隔世,那时的我是如此…嗯…如此目中无人,作为皇后娘娘的幕僚,你是否也曾如此算计过我?”
莫凉失笑,“嗯…总有那么五六七八次吧…可惜娘娘宅心仁厚,舍不得后宫中少了这么个靓丽的妃子。”
腰间传来一阵刺痛,莫凉差点从席上蹦起,我们的太妃娘娘可真是下手一点都不留情。莫凉低头一瞧,钰儿的手还停留在自己腰间,凤眼怒瞧着自己,大有再敢放肆就让她再受一次锥心之痛。
莫凉陪笑道:“早知你在宫中,我又怎会舍得不见你,更不会想着如何算计你,你也同样不会,不是吗?”
张钰喜形于色,转头复而埋首在莫凉腰间,再次闷声说道:“尽是花言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