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闹别扭(1 / 1)
从玉器铺子出来后,听边流溪说要去城南的绸缎庄照看生意,花楚闲来无事,便也跟去。
到绸缎庄后,花楚才明白之前边流溪的胸有成竹。铺子很大,却挤满了前来挑选布料的小姐、贵妇。
锦阳的百姓生活本就较之其他城池富足,且地处北方,像苏绣、蜀绣、湘绣……什么南方特色的布料并不多见,所以那日边流溪借着玉石盛会将招牌打出去后,这些做工精细的布料当即赢来众多姑娘家的青睐,又因其囤货的稀少,价钱便抬得高。
这样倒是可以大赚一笔。
人太多的话,花楚便不太喜欢,遂乖乖待在柜台里头坐着,漆黑的眼珠儿转来转去的看热闹,看着看着心里就不太对劲了。
有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姑娘确定是来买绸缎的吗?围在边流溪跟前,娇羞的问个不停。
“边掌柜的,你看我若是拿这匹料子做衣裙,会不会不好看呐?”
“怎会?”边流溪微勾了唇角,答道,“姑娘本就生得标致,这素色的料子很衬姑娘。”
闻言,姑娘拿了香帕轻掩在唇边,笑得一脸娇羞,正待再说几句,却被另一个姑娘抢了先。
“边掌柜的,过些时日就是这里的庙会了,你说我挑哪个料子做裙裳会好看些?”
边流溪认真的对姑娘稍作打量,指着旁边紫色的雪纺料子道:“姑娘挑这个裁成广袖裙应该会很好看。”
“广袖裙吗?”姑娘轻提起身上的裙摆缓缓转个圈,将柔软的身段展现无遗,故作困惑道,“还做我身上的这样式可好看?”
殊不知,在她转圈的间隙,边掌柜已被别的姑娘请去挑料子了。
花楚这才意识到边流溪为何会忙得不见人影了,她这就在柜台边坐着呢,都顾不上过来跟她说句话。
明知那些姑娘醉翁之意不在酒,还一脸正经的装无辜,夸夸这个肤色白,赞赞那个腰身细,整个就一蜜罐子,一天不消停的往人耳边洒蜜水。
回去的时候,花楚心里不痛快,远远的甩开边流溪走在前头,一回宅子就进屋睡觉了。第二日却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跟在边流溪身后去了绸缎庄。
边流溪好心劝她道:“公子若是不喜热闹,可在宅子里歇息几日,等流溪闲暇时,陪公子去城里的西郊游玩。”
“谁知道你何时闲下来?”花楚嘟嘴不满道,“本公子闷出病来你管治?”
想是看出她的不开心,接下来的几日里,边流溪总是时不时的过来给她沏茶,亦或陪她说会儿话。花楚这才心里顺当些,兴致来了,还起身晃悠到他身边,抿唇乖巧的帮他打下手。
然,她被那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注意到后,糟心事儿又来了。
她去柜台边寻茶水喝时,听有位姑娘有意无意的问边流溪道:“那位穿红衣服的姑娘长得怪好看的,不知是边掌柜的什么人?”
见周围大多的姑娘听她如此问,皆好奇的朝他看过来,边流溪宠溺道:“那是在下舍妹,性子生的贪玩,这次出门便带了她出来。”
“如此说来,边掌柜不是本地人?”
“不是。”
……
铺子里转眼又恢复闹哄哄的氛围,花楚却是一杯茶水堵在心里,难受得慌。偏生还有人往刀尖儿上撞。
许是也听到了刚才边流溪的回答,有个姑娘走来柜台这里,凑到她身边闪躲着眼神,语带暧昧的问道:“小妹妹,你大哥他可婚配?”
“……”
婚他丫的配!花楚沉着脸,将手中茶杯重重的往桌案上一放,不理会她。
而先前那姑娘看出她的不高兴,虽是不明白她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变了脸,但也识趣的没有多问,悻悻的走开了。
花楚则闷闷的坐回柜台里侧,不再动弹。
明明这几日生意都很好,边流溪却一天比一天关门早。这日,太阳还未落山,边流溪便清理了店面,准备走人。
唤了几声,却见花楚坐那儿一动不动,也不与他搭话。于是疑惑的走至她身边,道:“公子可是累着了?”
花楚还是不理他,起身向外走去。边流溪跟在她身后,再三犹豫,试探道:“今日天色还早,公子要去西郊吗?”
花楚眼珠微转,西郊吗?她很早就想去了。于是,没骨气的放慢脚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边流溪见她始终气鼓鼓的嘟着小嘴不说话,但实在想不出症结所在,遂回头温柔的看着她,刚想问她,却听她肚子咕噜噜一阵叫唤。
“原是饿了。”边流溪了然道,轻笑着揉弄她头发,哄劝道,“流溪知道附近有家馄饨店的馄饨很好吃,公子应该会喜欢。”
“……”
花楚窘得面色发红,不情不愿的随他进了馄饨店。
店家是个微胖的中年汉子,有着北方人的豪爽,见他们进去,热情的招呼道:“两位小兄弟这边请。”
但在他看到花楚面容时,忙尴尬道:“原来是个妹子,先前……”
“谁是他妹妹?!”
花楚突然抬头恶狠狠的冲店家道。说完后,就后悔了。先前边流溪说的那声“舍妹”在她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徘徊到现在,闷得头都疼了,正气呼呼的走神,听他提了声“妹子”,脑子一热,就冲动了……
店家被唬住,然后明白过来,改口笑着对边流溪道:“兄弟这是招惹你家小娘子生气了?”
听他这样说,花楚更加难为情,轻咬下唇,红着脸跑了出去。
而边流溪也从先前的怔愣中反应过来,慌忙追了出去。
花楚在前面左拐右拐的胡乱走,边流溪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头,觉着差不多了,才快走几步追至她身边,轻轻拉过她的指尖握在了手心。
花楚甩了几下,没能挣脱开,便任由着他拉着往前走,只是偏了头不看他。
柔和的暖红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印在静谧的乱石小路,暧昧香甜。边流溪轻笑着把她揽入怀里,柔声道:“难不成要说公子是流溪的嗯…………”
花楚左手被他温柔的握在手里,听他言语暧昧,右手握了松松的拳头,撒娇的在他胸前轻捶。
却听他抑扬顿挫的嗯了半晌,故意道:“难不成要说公子是流溪的舍弟?”
“……”
花楚嘟嘴不满的抬头看他,见他眸光温柔如月,澄澈圆满,盛了无尽的宠溺,心里一动,不自禁轻轻的闭上眼睛,任他呼吸离她越来越近,与她小心翼翼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夕阳下,相拥而立的情人儿皆是美目轻阖,莹润的红唇越贴越紧,染红了彼此如玉的面容,陶醉了脚下纷扰的花花草草。
然,如此美好的画面,却被花楚腹中不合时宜的咕噜声打断。
花楚尴尬的推开他,窘迫的轻咳几声,埋头向前走去。
边流溪跟在她身后,抬高了声音道:“后天是锦阳城内庙会的日子,流溪不想一个人去呢。”
闻言,花楚回头勾了唇角,漾出左边脸上浅浅的酒窝:“是吗?本公子也不愿一个人去呢。”
想到什么,俏皮的提着自己衣摆,学着之前的姑娘转了个圈,酸声酸气道:“边掌柜,到时候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呢?一直是红色的,会不会不好看呐?”
边流溪笑着从身后环住她,额头轻贴在她散着幽香的秀发上,道:“很好看。公子是冰雕的美人儿,这火红的衣衫正好将你内里融化成了柔软的水流,最是惹人怜。”
“……”
果真会哄人开心,说话总跟喝了蜜似的。
花楚不依不饶的撒娇道:“我不管,明日起,不许再去绸缎庄。”
“好。”
边流溪抬起头,看着缓缓落下山头的晚阳,有些失血的脸上染了几分苍白。突然弯眸笑开,笑容美如月下盛开的优雅昙花,夺人心神。温柔的俯首在她耳边低喃。
“傻楚儿。”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花楚耳窝,让她怕痒的缩了脖子,道:“这是哪里呀?半个人影都没有。快到西郊没?”
“离西郊还远着呢,”边流溪轻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改日再去西郊罢。莫要把公子给饿坏了。”
“那要回去吃,不去什么馄饨店了。”想到之前在店家面前丢丑,花楚转身双手捏在他耳垂上,嘟嘴道。
“好,公子喜欢什么,回去后流溪下厨去做。”
“嗯。”
回到宅子后,边流溪果然说话算数,钻厨房里做了色香味美的一桌饭菜给她。花楚吃的津津有味,边流溪却几乎未动筷,声称还有账目要结算,先行回房了。
花楚吃过后,还不困,闲着无聊便想着去他房内找他,看是否有自己能帮上忙倒腾的,却见他屋内早早的就灭了灯,只好有些失望的回了自己屋子。
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起今日的事情,总是忍不住脸红心跳。于是,披着被褥坐在床沿,小巧的脚丫一悠一晃的来回动,傻笑个不停。
她与边流溪这是…………在一起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