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危险(1 / 1)
那几天日子过得很平静。
有时候在家呆的无聊,我会陪青寻一起去卖藕,挑着竹筐走过各个小巷。无人的时候,她会哼几句曲子,是A城的民谣,家家小孩都从大人嘴里听到过。姑姑五音不全,很少给我唱什么歌,这首歌还是从青寻那里学到的,至今不知道叫什么名,只觉得很好听。
青寻的音律很好,腔调里带着些江南水乡的温婉。她哼着调,纤细背影总能让我想到戴望舒的《雨巷》,幽长幽长,结着愁怨的,丁香般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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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傍晚,我和青寻拎着买空的竹筐走在回去的路上,途径一条偏避的巷子,没什么人,大概是拆迁户刚搬干净,墙上还印着红漆画上去的大大的‘拆’字。
青寻正在本子上算着收入,也许是越来越热的关系,生意比前两周好了很多。她笑着说明天可以拿这些钱上镇子里买洗面奶了,这样我就不用天天跟她抱怨洗脸用香皂洗不干净。
“小妞还挺记仇。”我伸手推了她的脑袋调笑,一回头瞟见巷口晃过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我猛地停下脚步,双腿灌铅似的钉在原地。
那些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回过头刚好让我看清了他们的样貌,下一秒,我抓起青寻就撒腿往回跑。
青寻追问怎么了,我也来不及解释,拐过几条巷子,她突然停下来死死的拽着我问,“池栀,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事?”我一边回头瞄,一边着急的扯着她,可她太执拗了,我只好说实话。“他们是追债的,我欠了高利贷。”
我艰难的解释,像是把自己最难堪的部位□□在另一个人面前,脸上火辣辣的烧着,不知道是奔跑的缘故还是心虚的缘故。青寻瞪大了眼睛。
这时我隐隐听到了后面追来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恐惧瞬间涌上大脑,紧紧的扯着神经,我来不及去拽青寻,只有自己死命的向前狂奔,身后追着我的仿佛粘着黑色毒液的食人花盘,我甚至不敢想像慢下一步后果是怎样。我太清楚那□□报复的手段了,凶残至极。
青寻开始还紧紧跟着我,没多久就没了力气一点点的被落下,我回头去拽她,可这样无疑是在耽误时间,身后的喊声越来越大,脚步声飞快的迫近,我再顾不上她,拼尽一切力气向人多的街道跑去。
我狂奔在狭长的小巷里,听不到身后女孩的脚步声,听不到追债人的叫骂声,听不到任何声响,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唯独剩下自己厚重的喘息声,和杂乱的心跳,咚咚,咚咚。
忘了过去多久,当我看见前面弄堂口对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听到汽车的鸣笛时,我狠狠的扒开人群冲到街道,像恶鬼见到馒头那样失去理智,没头苍蝇似的左绕右绕,最后赶上一辆刚靠站的公交车。我挤进去,一股脑将兜里所有的硬币都掏出来扔进投币箱,弓着腰坐到了最后排的位置。
外面人潮熙攘,没有了那帮人的身影。
我松了口气,全身上下一瞬间瘫软,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车窗上映着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像个疯子。我深呼吸,心跳一点点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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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绕远路回到了四合院,房东阿妈披着睡衣支着一盏黑渍渍的油灯迎上来,满脸焦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刚刚去...去买了点东西。”我胡乱的应付着,朝楼梯的方向走,太阳穴突突直跳,满脑子只想着赶紧睡一觉。
“小寻丫头怎么没跟你一起?”阿妈拉住我又问。我一怔,“她还没回来吗?”“没啊,我在门口守了好久撒。一直不见人影,担心死了撒...”
我脑袋嗡的一声,脚步虚晃几近晕厥。我强稳着步伐,抬腿向外跑去,身后阿妈朝我喊,“这么晚了你又干啥去撒?刚还看到几个人凶狠狠的在那边晃哦。”
我心猛地一沉,脚步慢下来,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我死死攥着拳,指甲陷进肉里,却没有感觉。最后我咬了咬牙,回头朝阿妈喊,“如果明天早上我俩还没回来,就报警。”
说完我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