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逃债(1 / 1)
高利贷的人找上门来时,我刚从超市回来,看到他们堵在门口,心头一紧,转身拔腿就跑。
当天夜里我不敢回家,只好在旅馆住一宿。躺在潮湿的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里像一团乱麻揪着五脏六腑生生窒息的难受。我猛地坐起来,在黑暗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打开床头灯,倒了杯水喝,然后走到墙边将充电器拔了下来,手机自动解了锁。
我犹豫了一会,按下确定键,购买了第二天回A城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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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经年再次回到这座江南小城,倒没有什么时过境迁沧海桑田的感触,更多的是担忧。我翻着联系人列表,毕业时留下的电话多半删了,剩余的几个也早没了联系。滚动条拉到最后,一个单独分组的名字暗淡的窝在最底端——青寻。
我为这个忽如其来的发现而感到惊喜万分。这个早被我丢弃在时光洪流里的人猛地从水底挣扎着浮上来,像是绝望深渊里忽然出现的救命稻草。我颤抖着手指按下这串号码,内心祈祷没有被它的主人丢掉。
过了很久,电话被接通,“喂。”
听到声音的瞬间,我几乎喜极而泣。我压抑住激动试探着问,“是青寻吗?”对方迟疑了一下,“是我。你是?”
“我是池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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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电话里描述的地址,我拐过几条民巷,来到一个潮湿阴冷的四合院。坐在门口剥藕的阿妈警惕的看着我,我急忙解释自己是来找朋友的。
“哪个朋友?叫啥名字撒?”
“青寻。”我说。
“哦,青寻挖个丫头啊。”阿妈了然的点点头,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指着二楼的一扇漆黑色的堂门说,“看到吾个门撒,就那里。”
我道了谢,按照她手指的方向上楼,高跟鞋踩在木楼梯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我甚至怀疑更用力一点就会踩塌。我尽量放轻脚步,直到迈上最后一节台阶,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白色的凉鞋。
然后是脚踝,小腿,裙摆...
最后我看到了那个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熟悉的,安静的微笑,唇边的梨涡深深浅浅,像是绽放的栀子花。
“池栀,你回来了。”笑容的主人对我说。
声音沉静宛如河畔的一缕清风,仿佛这些年的离别都不曾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