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敬学是个极其守信的人，从小到大严格的家教让她比别人多一些责任感，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所以当她因着儿子高烧而赶回家的时候，她是想通知程小春的，虽然她并不知道程小春都遐想着准备了什么，但于情于理那都算是一个约定。
可她给邮件室打电话都打不通，翻来翻去她又根本没有程小春的号码，这边是托儿所的催促，那边是儿子的哭闹，最后她不得不放弃联系程小春的想法。
直到盯着儿子打完点滴，等他退了烧接回家之后她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很多时候，作为一个母亲，她其实并不合格，当年怀孕也是预料之外，她希望以事业为重再等一等，家里人反对，老公给她宽心说等孩子出生后他可以多在家带孩子。
只是，后来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不管是受到了如何的威逼利诱，最后做出决定的也是她自己，现在看看儿子熟睡的脸庞，也觉得算是值得了。
她这一耽误，又是两天过去了，自从把儿子接过来之后她就频繁地请假，领导对她颇有微词可也无可奈何，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程序员了，30出头的年纪混上一个开发管理岗已经够可以了，还好这是在外企，行动相对自由些，就算领导不满也不能制约她什么。
她还是抽空把工作都完成了不是吗？
安顿好从病痛折磨中摆脱的儿子，她必须去上班了，正是年关将近之时，恐怕给她寄来的文件要堆成山了。一想到又可以见到程小春，她心底居然生出一丝盼望，微微弱弱的无法分辨真伪。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在她踏入邮件室的那一刻，她是开心的。
不过程小春显然是不太开心，敬学来的时候邮件室的人还不少，有男有女边聊边歇，只有程小春忙得提溜转，找完这个找那个的。
有的快件时间久了很难找，来的人不着急可程小春着急啊，处在微冷的邮件室，程小春却出了一身汗。
她干脆把毛衣也脱了，只剩一个衬衫单薄地贴在身上，橙白条纹的，敬学觉得很好看。
敬学排着队等了几分钟，轮到她的时候程小春仅是抬了抬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眉。
敬学捕捉到程小春那一抹复杂的神色，她读不懂，只知道那不是什么积极的情绪。
"你的快件已经被领走了。"程小春身子都没有转就下了这个结论。
敬学愣了一下，只见程小春翻到登记表的前一页，准确无误地指了指第四行。
签名有些潦草，敬学能辨认出来。
"就是这个叫sherry的人。"程小春心中一直对这个sherry耿耿于怀，所以语气并不好。
敬学微微一笑，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实习生的短信，说快件已收。
这件事实习生办得不错，倒是她火急火燎的也没来得及确认是不是已经取过了。
"抱歉，麻烦你了。"禁不住身边人的催促，敬学就这样转身离开了，程小春没有挽留的意思，她却反常地希望能跟程小春多聊一会。
她感觉程小春是生气了，因为她的失约。
敬学走后，程小春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用手指来指去。
离一百天越来越近了，程小春有些后悔白天对敬学的态度，八字都没有一撇自己就开始闹脾气了，不是作死吗。
下班回去，刚走到大厦门口，她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影正在来回踱着步子，不知是着急还是冻得。
走近一点程小春才看清那个人是敬学，她咬咬嘴唇开始犹豫要不要装作没看见，如果直接从敬学面前走过会不会太刻意了，或者她可以返回去从另一个小门出去。
正纠结着，敬学慢慢走到她面前，微笑着喊了她的名字。
程小春无处遁逃，有点尴尬又有点小小的欣喜。
"嗨！"程小春蠢蠢的打招呼方式又出现了。
"嗨！"敬学学着程小春的样子也回了她一个招呼。
程小春面上一热，心里想的是敬学虽是打趣她但表情真是很可爱。
"很忙吗，今天下班有点晚。"敬学等到了程小春，自然地向前走了起来。
程小春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是挺忙的，事情特别多。"
她走了几步之后突然反应过来，敬学这是专程在等她下班？
直到走到公交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敬学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程小春走几步就偷瞄几眼，猜测着敬学到底在想些什么。
"学校离这里远吗？"敬学看着程小春傻呆呆的样子就不自觉地想摸她的头。
这次程小春没有拒绝，只是乖乖地回望着敬学。
"还好，不算太远，半个小时吧。"
"嗯。"
敬学安静下来，程小春就抓心挠肺地难受，她特别想问问敬学失约的原因，又怕敬学根本没有当回事，自己问了显得太刻意太矫情……
那，委婉一点问吧……
"那个，这……这几天都……都没看见你啊。"
程小春问出口后更加紧张，没想到敬学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还结巴了？"
程小春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再衰了。
车怎么还不来？
怎么还不来！
"小春，前几天说好去取快递，临时有事没有去，希望你不要介意。"
程小春没有问到点子上，敬学却主动道了歉。
人家这样诚恳，倒让程小春很不好意思，她连忙摆手，"不介意不介意，我不介意的。"
"不介意就好，不要因为这种小事而不开心。"
"没有啦！我怎么会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程小春心虚地打着哈哈。
"嗯，那我就放心了。"敬学又揉了揉程小春的头发，灯光照在程小春的脸上，让她的剑眉都柔和了起来。
"你等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嗯，是啊，上午去找你的时候也没有机会说清楚。"
一想到自己上午故作冷淡的表现，程小春真是无地自容。
"谢谢。"
程小春对敬学越发地无法抗拒，这个女人怎么能够这么认真呢，只为了一件小事，是啊，这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啊。
被认真对待的感觉真好。
程小春的感激发自内心，敬学只是笑了笑。
从那天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些，不知不觉地少了疏远的寒暄，相处模式也跟好友无异。
对于这种发展趋势，程小春还是很满意的，敬学其人并不如她表面上那么冷漠，聊得多了程小春逐渐对敬学有了更全面的认识。
敬学的儿子叫郑卓言，程小春见过一次，小男孩长得很帅气，眉宇间有着敬学的严肃。
而敬学……也不是像她幻想中那样，她并没有离婚，只是跟丈夫分居异地。
家庭方面的事情再具体的程小春也不好多问，大概知道这些也足够了。
心想事成什么的，程小春也不指望，而且人无完人啊，这些都不影响程小春对敬学的热情。
会破坏别人的家庭吗？
她想都没想过。
现在已经到了第84天，在敬学心里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忘年交吧，担心那些做什么？
就算她想破坏，也得人家愿意不是么。
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春，不好意思，等久了吧。"敬学是跑着过来的，约好跟程小春下班一起走，她忙着谈判差点就忘了这回事，匆匆忙忙结束了手头的工作，怕程小春等急了直接从楼梯下来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现在才6点半。"程小春习惯了等待，并不觉得有多么难熬。
只要能够等到她，过程都无所谓，不是吗。
"好孩子。"敬学的语气带了一丝充溺，手又放到了程小春头上。
程小春已经学会享受这种独特的亲昵，眯起眼睛一脸乖巧，"那是。"
"今晚有事吗？"
"没事啊，怎么啦？"
"那，去我家坐坐？昨天买了些菜还没有吃完。"敬学也是临时起意，冰箱里菜很多，吃不完是真的。
程小春一听，立马不淡定了，脑中开始幻想各种旖旎的画面，走了会儿神又想起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她儿子还在家呢。
想什么呢，敬学只是很客气地邀请她去吃个便饭而已。
敬学没收到程小春的回答，只看到程小春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又白，变了又变，不知在纠结什么呢。
"考虑好了吗。"敬学怀疑是自己的筹码不够多，又补上一句，"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程小春莫名其妙地咽了口口水，"嗯，好啊。我……饿了。"
敬学住的地方离松园公交站还有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走到她家的时候，程小春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你穿这双吧。"打开家门，敬学给程小春找了一双棉拖出来，粉红色的。
程小春哪还有心思注意拖鞋的颜色，她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怎么感觉家里没有人呢。
难道……小卓言不在家？
敬学脱了大衣，先去洗手间洗了手，她也有点饿了，所以很快把食材取出来，开始做饭了。
程小春坐在客厅，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此时此刻她完全确定了，电灯泡小卓言不在家。
也就是说，现在，嗯，今晚，只有她跟敬学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