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医院（1 / 1）
吃完饭，高飞和肖雪分别去取车，留下包圆圆和王军独处。
“没有可疑的对象，警察也是没有办法的。”王军突然说。
“哦。也许，也许不是故意的。”包圆圆说。
“几号出的事？”王军问。
“二月十四号。不过是二月十五号才发现的。”包圆圆说。
那天是情人节，所以她才会让小马带着白灵出去约会的。
“你，没事儿吧？”王军平静的问。
“面没了，我吃的泡面。”包圆圆乖乖的回答。
“泡面少吃，对胃不好。”王军说。
“嗯。”包圆圆答应着，眼睛盯着王军看，都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这是关心吗？这就是关心啊！
……
“帮我查一个人。照片和资料刚刚发给你。”王军在自己的书房里，对着电话那一头的人说。
“肖雪……是真名吗？”邵毅念了一遍资料上的名字，问道。
“不知道。这个要你帮忙弄清楚啊！领导！”王军说。
“看来很着急嘛！”邵毅说。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他们像了解自己一样的了解对方。
“我怕她会对圆圆不利。”王军在邵毅面前无需隐瞒什么。
“你和那丫头相认了？”邵毅问。
“没有。无意中遇到了。只是她很固执。”王军说。
“嗯。我尽快帮你查，一周内给你回复。”邵毅说。
……
“你觉得圆圆和高飞会走到一块儿吗？”一日午后肖雪问。
“不知道。”王军答。
“那你希望他们在一块儿吗？”肖雪追问。
“不感兴趣。”王军答。
“听说葛姐很喜欢圆圆，就是不知道圆圆会不会介意高飞离过婚。你说呢？”肖雪问。
“不了解。”王军答。
“那你不介意我撮合他们两个吧？”肖雪又问。
“你也该交男朋友了。”王军说。
“我？不是有你吗？”肖雪说。
王军看着她。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去给你做好吃的。”肖雪笑着说。然后赶紧跑去厨房。
自从肖雪跟着王军来到这里，王军几乎什么都依着她，甚至把整个公司都交给她。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顾虑，可是后来王军对她说：“只要不违纪不犯法，就放手去做，赔光了算我的。”
可是只有一点，无论肖雪怎么跟他示好，他都不接受！不管是明示还是暗示，他一律决绝，一点儿余地都不留。
肖雪甚至怀疑过他的性取向，还暗地里找了个gay来试他。后来那个gay还对她说了一句经典的话：“你让我去追他，还不如追你更容易些！起码我不会爱上你！要是爱上他，那我就死定了！”
……
“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吗？”邵毅在电话那头问。
“嗯。”王军答。
“她就是那个小女孩。”邵毅说完挂了电话。
那时候，王军，哦，不，是高狼，刚当兵两个多月的时候，邵毅就是那个带他当兵的伞兵大队长，没有食言，果然是他的头。邵毅带着他们特训队训练的时候，临时接到命令，说是人称老怪的大毒枭在他们训练的地方附近出现，要求他们做好准备，随时配合缉毒警察的行动。
果然碰到了。
当因为训练时“挑衅”教官，而单独被罚十五公里越野跑的高狼经过郊外的一所寄宿学校时，有着狼一般嗅觉的他立刻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诡异气氛。
当他敏锐的悄悄来到现场的时候，看到这样一番情景：离他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一名缉毒警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缉毒警察的右前方，一个一米七八左右的男子劫持了一名小女孩，因为是背对着他，高狼看不清男子的长相，也看不到小女孩的表情，只是偶尔能听到小女孩的哭腔。在他们前方，两名两名缉毒警察在持枪与男子对峙。
“老怪，不要伤害小女孩。”缉毒警察的话既让高狼明确了自己的判断，也让高狼觉得人民警察的天真！如果他这么听话，就不会是大毒枭了。而现在不光是要救下那个被劫持的小女孩，还要尽快把那个受伤的缉毒警察运送到医院才行，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你们先把枪放下。快放下！”老怪开始和警察讲条件，高狼一边注视着他的动向，一边向受伤的警员身边移动，他要拿到他的枪！
就在老怪意识到他的斜后方有人时，一声枪响，那颗子弹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脑袋，老怪倒在了小女孩的面前，死了。
后来，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情结束了的时候，邵毅告诉高狼，其实那个小女孩是老怪的女儿。
……
“咚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王军的回忆。
“进来。”王军说。
“喝杯茶吧。”肖雪体贴的把新沏的茶放到王军的面前。
“谢谢。”王军说。
“你最近睡的越来越晚了。”肖雪说。
“有些事情要处理。”王军说。
“什么事，交给我做就行了。”肖雪说。
“一些私事。”王军说。
“私事？你可从来没有说过你有私事？”肖雪说。
王军没说话。
“好了。那我不打扰你。别弄的太晚了。”肖雪说完，就往门外走去。
“肖雪。”就在肖雪打开门的瞬间，王军叫住了她。
“什么事？”肖雪问。
“周末陪我去医院吧。”王军说。
肖雪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回答道：“好！”
王军每年都会去军区医院做一次体检，从来不让任何人跟着，肖雪暗中查访过，王军的体检都是张院长亲自做的，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也许只是老战友的变相会面而已。毕竟他不是一个可以公开身份的人。
可是现在，王军却主动要肖雪跟着，这意味着什么呢？肖雪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王军和肖雪来到医院，直接进了院长办公室，显然张院长早就知道他要来。但他不知道他还带了一个人来。
“什么意思？”张院长看着肖雪，直接问道。
“自己人。”王军答。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肖雪是有些窃喜的。只是后来她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却让她再也喜不出来。
张院长的办公室里各种设备齐全，看得出他经常在这里给一些不便公开身份的或是有身份的人做检查。张院长先是给王军做了一些基本检查，然后就是正规的脑部扫描之类的，看来王军很熟悉这一系列的流程。若不是亲眼看到，肖雪真不知道王军每次都是做这么详细和复杂的体检。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一切检查完毕，张院长又坐回自己的位置，王军也在他的对面重新坐下来，肖雪也安静的坐在王军的旁边。
许久，许久，房间里安静的吓人。
“和你预期的差不多？”王军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张院长答。
“那我还可以活多久？”王军问。
“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张院长说。
“谢谢。”王军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什么意思？你听懂了吗？”肖雪突然问。
“走吧。”王军说。
“他是说你随时都会死吗？是吗？啊？”肖雪越来越激动。
她是来报复王军的，可是她不要他死，不要！
“走吧。”王军拉着肖雪回到了车里。
“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吗？”肖雪问。
王军不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不要知道！”肖雪说。
“我是个军人，还是个死了好几次的军人，死对我来说并不可怕。能够活着，做一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就是一种幸福。肖雪，你现在就是一个这样的普通人，你很幸福，我希望你一直幸福下去。还有，我欠你一句：对不起！”王军说。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肖雪说。
“别人当兵是在训练中成长，而我当兵是在战斗和死亡中成熟。老怪，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当我拿到枪的那一刻，我毫不犹豫的叩响了扳机。没有杀人的恐惧，只有兴奋和得意。后来过了很久，我才知道我救下的那个小女孩其实是他的女儿。可是那又怎样呢？就算他不杀他女儿，他依然会杀别人，他依然是毒枭，我依然认为我应该开枪。并且从他开始，我总是杀人，总是一枪毙命，不给敌人留下任何机会。每杀一个人，我就又立了一功，因为我杀的人不是杀人犯就是大毒枭，甚至是恐怖分子。杀人，成了我的荣誉。只要拿起枪，我从来没有犹豫过。直到那一次，我进了黑社会组织做卧底，阿强，把我当成兄弟，当成他最信任的人。他很年轻，跟我刚当兵时差不多大。说差不多大，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大，他说他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跟我一样。只是跟我不一样的是，我被养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而他被一个混混捡去养，这个混混还带着他混进了黑社会。他跟我讲他的悲惨童年，也讲他如何去追求一个邻家小姑娘，还说他有多恨那个把他带入歧途的混混爹。可是当我的枪口对准他的混混爹的时候，他却挡在了前面。那一刻，我犹豫了。所以，那一刻，被子弹打中的人是我。正中我的脑袋，就像当初我打中老怪一样。只是我没有立刻死掉。昏迷了半年，居然醒了。可是没有人敢替我动手术，那颗子弹就这样微妙的留在我的脑袋里，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王军就这么平静的说着，肖雪却已经泪流满面。
王军像一个温暖的大哥哥一样，伸手帮她擦擦流下的泪水，轻轻的微笑着，接着说：
“可是我不后悔当时的犹豫。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生命的可贵，生命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而我却一直站在正义的制高点去剥夺别人的生命。那些死在我枪下的坏人，他们也有他们的家人，有让他们珍视和保护的人，有需要他们活着的人。而对于那些他们在意和在意他们的人来说，他们都是无可替代的好人。就像老怪之与你，他是一个无可替代的好父亲！我只知道，我杀了一个毒枭，却忽视了我也让一个小女孩失去了父亲。所以，对不起，肖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