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公平交易(1 / 1)
晟浩浚完全没察觉身后有人,电话那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竟让他越发的暴躁起来:“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擅自挪用公司的任何一笔款项,我念在晟戴两家老一辈的交情,之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记住,下不为例,否则我会让你和你身边的墙头草统统滚出晟式,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电话猛地被挂断,晟浩浚却还是没有消气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右手紧紧捏着一支银灰色的手机,好半天都没有放松的迹象。
阮一安安静静呆在他身后三米处,不吭声也不走动,差不多等了一分钟才等到他转过身来。
晟浩浚皱着眉头转过身,如意小馆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他已经耽搁很久了。
转过身就看见站在店门口的阮一,冲他歉疚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听你讲电话的。”
他敛了全身的焦躁和不快,快步走到阮一身边拉起了她的手:“是我该道歉。对不起,我迟到了。”
阮一声若蚊鸣:“原来,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第一次的约会,我怎么可能忘记,只有你会不记得而已。”
阮一没听明白:“什么叫只有我会不记得?”
晟浩浚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牵着她的手熟门熟路往里走,却并不回答她,只是宠溺道:“干嘛不在里面等我,外面多冷啊,瞧你的手,冷的像块冰一样,万一你冻伤了冻病了我得多心疼。”
阮一的手被晟浩浚握在掌心,他的手是真的热,都出汗了,热量穿透掌心的汗传递到她的掌心,热的仿佛能灼伤人一般,可是她不知道,这份感情这份狂热是否真的是属于她的。
她使劲扯了扯他的手,问:“是心疼我吗?”
晟浩浚顿了顿足,仍旧握着她的手,不往前走也不回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阮一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她好希望自己能够看穿他的想法,但是她没有透视眼,也不会读心术。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心疼的那个人,是我吗?”
晟浩浚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忽的松开了,阮一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他抱进了怀里。
他把下巴搁在她肩上,侧脸贴在她的脸上,小狗一样蹭来蹭去:“从来都是你,我心疼了你那么久,怎么可能还有别人。”
从来都是你,我心疼了你那么久,怎么可能还有别人……原来真的不是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
阮一扬起来脸问他,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没有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格外深情,“认定你了,那就是你了。”
认定,阮一记得,自己当初也跟他讲过类似的话。
只不过她的认定全然不是情爱。
阮一伸出手揽在晟浩浚腰上,很轻的触碰,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只觉得他是真的很瘦,远比看上去瘦很多,不过是把手轻轻搁在他腰上,就觉得硌手了。
恍惚中,似乎有这么一个人,瘦的可怜,无论她用什么法子都不能让他身上多出二两肉来。偏偏他最喜欢抱着她,压着她,每每都硌的她生疼,却还是甘之如饴,舍不得松开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晟浩浚——”她异常严肃认真的叫他名字,连名带姓,“你喜欢我吗?”
晟浩浚很高兴地笑了笑:“是。”
“非常喜欢?”
“是。”
“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是,非常非常,无数个非常。”
“可是,”她顿了顿,“或许我没有那么的喜欢你。”
晟浩浚大概很喜欢在她脸上蹭来蹭去,其实不是很像小狗撒娇,因为他的胡子剃得很干净,皮肤又很好,贴在脸上就像是上好的凝脂,滑滑的,柔柔的,也凉凉的。
只是,天寒地冻的时候这块冷冰冰的凝脂却一动不动的贴在脸上,该是什么感觉?
凉?
寒。
阮一伸手想要推开晟浩浚,因为他抱着她一动不动,因为他听了她的话一声不吭,因为他的怀抱越来越紧,让她觉得窒息。
身高的差距,力量的悬殊,阮一推不动死死箍住她的人,无论怎样用力他都纹丝不动,可在她终于要放弃的时候晟浩浚却先放开了她。
不是完全放手,晟浩浚把手放在她的肩上,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莫名阴柔的笑:“阮一,你说,一个没学历没背景,也没金钱打通人脉关系又坐过牢的人,够不够资格留在晟式集团里呢?”
阮一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她看着面前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意识就推掉了晟浩浚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晟浩浚没用什么力气,只是随随便便的把手搁在她肩上,她却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摆脱钳制。
晟浩浚加注在她身上的或许根本算不上钳制,却顶得上心灵的禁锢。她朝后连连退了两步才站稳,心震荡的厉害,跳的飞快,可是脑子却瞬间清明了许多。
慢慢理清思路,原来她的猜测没错,龚依琳的工作真的不单纯,而晟浩浚能够知晓龚依琳的存在和现状,一定是把她的里里外外全部调查过了,说不定,连她的祖宗八代都翻出来查了一遍。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一直觉得对不起晟浩浚,因为自己居心叵测,而他坦诚相待,可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伪善的面具下面藏着的,才真的是祸心!或许她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看穿了,或许从一开始晟浩浚就是有目的地接近她,又或许,初识那一晚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在做梦,真的有人想绑了她上车,可是晟浩浚为什么撒谎呢?
难道说,那三个男人根本不是张芮莎找来的,而是他的人,为了他的顺利登场合演了一出戏而已……
她开始觉得害怕。
“你调查过我?龚依琳的工作是你安排的后门?”
晟浩浚挑了挑眉:“你觉得那是走后门?或许你该认真客观地称称你朋友的斤两,她能有今天的工作,完全可以算是空降了。”
她不死心地艰难开口:“晟浩浚,你实话告诉我,元宵节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当然不信!
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这么巧大半夜的搭救了她,更何况那三个流氓明明是存在,他竟然撒谎说是他的车子撞了她。
真是傻呀,明明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偏偏还是想要听到他说不,想要他告诉她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胡思乱想,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她想诬蔑事实扭曲事实,就只能被事实的残忍剖开心撒上盐。也许那位秦总监说的才是对的,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让炙热的火焰烧没了浅薄的纸,不如敞开那团火,让唾弃的口水浇熄火焰。
“不相信。”她索性实话实说,“可是我不在乎。自打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就一直希望可以亲近你,成为你的朋友,你的知己,然后寻得你的帮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刻意接近我,或许是为了那个让你在梦中都心心念念的小西,我甚至不在乎当替身,因为我接近你身边的目的也不单纯,所以我没有资格说不。我想你已经找人调查过我了,晟浩浚,你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晟浩浚仿佛自嘲般的笑了笑:“水云苑?”
他果然是知道的,阮一便也不拐弯抹角:“对,就是水云苑,那是我外公留给我妈妈的,不管我耗费多少时间付出多少代价,都一定要拿回来。”
“什么代价都可以?”
阮一点点头:“可以。”
付出能够付出的,得到想要得到的,这应当是一场,公平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