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洛奇（1 / 1）
第13章
洛奇神色有些奇怪地一个人呆着。
之前他以为自己会从凌一与李双的谈话中找到什么马脚，证明这整件事都是她们编来骗自己的。但是看到她们真的在实行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开始怀疑也许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她们看上去是真的打算按计划行事，而不只是说说想让他上当而已。
但是当凌一向人群走过来坐回原来位子的时候，他决定按兵不动，假装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他还是决定试探一下虚实。所以对坐回来的凌一问：“你们凑在一起说什么？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什么也没有说。”凌一扭头不看他：“就算是我说你的坏话，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他们认为你是好人。”
“你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少年的脸上充满了戏谑，就好像他早已洞悉一切。
凌一心中轰地跳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闷头闷脑说：“什么重要的事？”仿佛真的很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明明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少年却因为她这个反应，反而在心里认定，她确实是有事瞒着自己的。
她是个狡猾的贱货！少年狠狠地想，他早就知道，她是个诡计多端的人。
洛奇嘿嘿地笑了二声，耸耸肩膀说：“没有就好。”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灰，离开了这个角落挤到孩子们中间去。跟二个相比较高大的孩子低声说着什么。
凌一远远看着他们，安慰自己，他不可能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可能只是在施展他收买人心的伎俩巩固他的地位。
然后她做出无所事事的样子，一直在角落里等待机会。而李双则已经坐在了离出舱口最近的地方。
看到瘦高个站起来的时候，凌一也站了起来。她回头向李双看了一眼，想得到对方已经准备好的回应。
李双一脸惊惶，她已经用自认为隐蔽的方式在出舱口外呆了好一会儿，但是却没有找到开门的按钮。而凌一正在等着她的回应。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可能是鬼使神差，却还是对着凌一点了点头。她不想做连门也打不开的笨蛋，抱着一丝希望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找到法子的。也许走过去那扇门就会自己打开呢？
凌一得到回应之后，快步向瘦高个走过去。并且在去卫生间的走道口赶上了瘦高个。
他叫阿姆。十五岁。凌一记得很清楚。
因为自己的去路被拦住，阿姆感到很不高兴“你又要说什么？滚开！”他推开凌一，当然并没有怎么用力。
他只是厌恶这个多嘴多舌又古里古怪的小丫头，但没有想到，凌一会用夸张的速度向后摔去，落在人群中还打了几个滚，然后她尖叫着哭起来。
这超出了他的预期。
所有的孩子都被惊动了。他们快速向这边围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虽然很多人都关注起这件事，却还有二个孩子站在离李双很近的地方没有动。
李双一脸紧张地站在原地，不确定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是不是应该冒险尝试打开那扇门。
但是如果她再犹豫下去，很可能就会失去这次机会。
最后她咬牙，向出舱口跑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男孩子向她冲了过来，在她接触到出舱口的门前就一下子抓住了她。
他们的力气并不如李双大，单个也许拿李双毫无办法，但是两个加在一起要制约李双是游刃有余的。
任凭李双怎么用力，也无法摆脱这两个人。
眼看着孩子们就要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拼命地挣扎。有那么一个瞬间，差点就将一个男孩子甩了出去。但是最终她还是失败了。
这个时候，洛奇大声叫道：“安静！安静！”
他站在略高一些的台阶上，向乱成一团的孩子们大声叫道：“我有话要说。”
有个孩子冲他叫：“阿姆打人！他打伤了这个女的。”
另一个孩子嚷道：“他最喜欢欺负比他小的人。他前天还喝了修女给我的牛奶。”这引得更多人开始抱怨这个年龄最大，却最讨厌的男孩。
洛奇在这些控诉声中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再喧哗，然后严肃地说：“这些事稍后再说，现在我们面临着更更加严峻的形势。关乎到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他的话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连气呼呼的阿姆也向他的方向看过去。想听听他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我刚才检查了控制室，发现如果我们不马上离开穿梭机，会发生很严重的事。”
孩子们为这个消息所震惊，离开？为什么要去外面？不是说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吗？
“你们必须得相信我的话！在下机之后，我会向你们详细说明原因。但是现在没有时间了，如果不想死在这里，请一定要相信我。”就说，他转身就向出舱门跑过去。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天啦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又有一个声音说：“竟然洛奇这么说，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们没理由不相信他。”
本来将信将疑的孩子们被对死亡的恐惧与对这个首领的信任所驱使，立刻完全倾向于相信洛奇。跟在他的身后。
极个别的几个也许并不那么信任他，也无意去违背大多数人的选择。默默跟在了人流之中。
这时候在舱门口，那两个抓住李双的男孩子已经放开了她。李双对事情竟然有这样的发展感到茫然。
洛奇将她推到了一边，停在出舱口门前。
他推了推，拉了拉，发现无法打开这道门。
“出不去了？”孩子们发现门打不开之后，变得异常惊恐。让他们出去的时候，他们认为出去是危险的。一但发现无法出去，他们又开始为此感到慌张害怕，轻易就完全相信了呆在这里是危险的，大叫“我们被困死了？”
孩子们尝试了所有的办法。甚至跑到控制室去，企图撬开保护屏，使用那些控制按钮。他们认为那里面总有一个是可以开门的。
但最终，他们都没有成功。那扇门纹丝不动。
就在所有人的情绪越来越紧张，几近崩溃的时候，一个轻亮的声音响起来：“每过十分钟，AI就会通报一次，命令我们下船。那时候好像这个门就会被自动打开。”是凌一在说话。
她的话提醒了其它人“好像是这样的。啊，她说得对。我记得之前也看到过门自己打开。”
这是孩子们第一次正视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
凌一无法看到洛奇此时是什么表情，但是她想，这次洛奇无法再抢走她的功劳。因为她已经率先在所有人面前说了出来，她证明了自己是有用的。
过了几分钟之后，AI那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响起。那扇门果然“唰”地一声被打开了。
孩子们一涌而出。几十分钟前被视为最安全所在，现在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了地狱。
出舱口是一个长长的通道，左右两边挂着很多背包。很多孩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就闷头向外冲了出去。李双记得凌一的话，她自己背上一个，还帮凌一拿了一个，并且在人群中找到了被挤在最后的凌一。她向后摔的时候头被摔破了，额上全是血。李双扶着她从出口跳下了机舱。
外面是一片绿地。孩子们就地坐下，喘着气畏惧地回头看着钢铁铸成的庞然在物，不停地叫喊着，让同伴们快点出来。
洛奇异常英勇地落在了最后，他不停地把那些装备包从穿梭机上抛下来。这时候AI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有几个孩子在他的号召下，冲上去帮助他。在时间结束前，所有的包裹都被抢了下来。
然后穿梭机门唰地一声被关闭了。一切机器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那样，它沉睡了过去。
随后，它在所有人的面前，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孩子们惊呼：“发生了什么事？”
“自我保护机制。它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自检与修复。”凌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孩子们看向她的目光，让站在一边的李双都与有荣焉。
这时候洛奇大声说：“还好我们下来了。快，没有装备包的快到我这里来领。”顿时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有人冲他嚷道：“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发现，阿姆之前的想法是错的。”少年昂然回答“他当时第一个说呆在穿梭机上是最安全的。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意识到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当事情成功的时候，是他的功劳，但当事情错误的时候，则成了别人的过失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那是怎么样？”孩子们不解地问。
李双紧张地问凌一：“他也知道了测试的事？”
这时候洛奇大声向所有人解释：“他认为我们只需要在原地等着，只要AI向外发射求救信号，我们就有救了。但是，如果AI可以这样做，它为什么不叫我们等待救援？这说明，她无法发射什么信号。如果AI不能向外求救，而我们又一直呆在机舱内只会耗费越来越多的能源，直到能源少得穿梭机连自检的能源都不足够。到时候，即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穿梭机又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我们该怎么办？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听从AI的计划。”
李双惊奇地说：“他的跟你说的不一样，看来他不知道。”赞叹道：“不过他能得到这些结论，说明他也很聪明。真了不起！”
凌一嘴唇翕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
孩子们中间传来一阵阵的议论声，他们对这个未知的世界充满敬畏，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定义AI的“合格”标准，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算合格。有孩子打开了装备包，里面挤满了东西。有呼吸罩，有很小的仪器，上面的数值一直不停地变化。
洛奇看了他一眼，用自己的声音压制了那些私下的议论：“请大家不乱，现在，我们来看看装备包里有些什么。然后再制定出一个计划。”
他熟练地把所有的功劳都归结到自己身上。让每个人都相信，他是一个最好的领导者。
凌一想，他真的相信这是一场测试。因为他的动作是这样造作，讲话的语气都充满着表演的意味。并且他总是四处张望，一定是在寻找不存在的微形摄像机。
但是这也同时意味着，只要他相信这件事，自己就是安全的、所有人都是安全的。
李双低着头，羞愧地对凌一说：“你的计划失败了。这全是我的错，因为我像别人说的那么蠢，所以才会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但是我想，得不得高分其实不重要，反正我们的目地已经达到了。”
“不，你已经尽力了，并且你做得很好。”凌一说。
李双发现，凌一并没有因为计划失败而显得失落，反而好像从头到脚放松了下来，还冲着她笑，郑重地说：“你做得非常好。”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