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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纵横塞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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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乌拉,匈奴语义为王之山,或又称山之王。正如贺兰有贺兰山、鲜卑有大鲜卑山一样,每入冬季,匈奴单于便会率领着他的部众们离开生机渐退的草原,沿山驻下,准备干粮和肉条,来度过严寒漫长的冰冻长日。

此刻,侧面山岗上,笔直冲下来一骑马,溅起一条垂直的雪雾,把岗下散步的大角鹿惊得撒蹄四散。

“哟,这是哪个呀!”操着木杵的粗壮妇女卷着袖子从帐中愤愤出来,只见一头红发呼啸而过。

“啧啧啧。”她徒劳地挥舞了几下棒子,朝着鹿群吆喝了几声,重新返回帐里。帐中架着火盆,一个人枕着胳膊躺在那儿,问:“是谁?”

她笑一笑,帐角她的儿子正将奶酪挤出汁,她把奶渣子搜一搜刮进木臼,接着用杵捣,道:“是小王子。”

“那小怪物。”躺着的年轻人哼了一声。

“这样说不太好吧,”帐角青年道:“毕竟他是你的弟弟呀。”

“我可一点不了解他,他方回来那阵子,我好意待他,他不领情,反骚我个灰头土脸,遇上这种人,谁也会恼火的。”

“他怎么啦,他怎么敢顶撞大王子你呀!”妇人问。

“咳咳,阿妈,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知道的呢?”

“格温你闭嘴。”

躺着的年轻人,也就是铁弗部大王子直力鞮半坐起来,喝口水,“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小怪物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单于也不管他,所以拿他没办法。”

“可也不能太过分了呀。”虽然他好像并没有惹她,妇人还是附和道。

“说到过分,天底下最过分的莫过于魏国的那个拓跋珪啦。”直力鞮道。

“哦?”妇人大为好奇地道:“你是指最近四处都在议论纷纷的咱们老对头的那个遗孤吗?”

“正是,他叫拓跋珪,据说年纪比我还小哩,可是你瞧,独孤曾经收养他,他把独孤灭了;贺兰几番庇护他,他把贺兰吞了,你说,世上还有比这更不知感恩更过分的吗?”

“啊呀,”妇人不假思索答:“那也确实太歹毒了。”

“比这所有更过分的是,他如今又要对我们下手了!”

“啊呀,这些天大家说的正是这事呀。”

格温一本正经地,“独孤与贺兰于他有恩,那样做确实过分。可铁弗与拓跋一向世仇,他来打我们也说不上过分吧?”

直力鞮的语气大为不满,他狠狠道:“你难道不知道,柔然已经被他打垮了!”

“什么?”格温母子同时停下手中干的活儿,格温郑重的问:“之前不是说柔然遁走举国无恙吗?”

“我告诉你你们可别告诉别人,”直力鞮压低声音:“之前是秋末的事儿,柔然不敢与魏国的那位正面交战,就并不代表魏国的那位会放过他们。拓跋珪千里追击,从草原到沙漠连着六百里,据说粮食都没了——这点我倒佩服这小子,居然还想追下去。张衮还记得不,很久以前在我们部里呆过的一个汉人?现在他做了魏国的高官,拓跋珪很听他的,他也劝‘不如早还’,你们猜这小子怎么答——‘若杀副马,为三日食,足乎?’——好个若杀副马,为三日食,足乎!莽撞,但没办法,他有运气。”

格温道:“所以他们真的追了下去,并且追到了?”

“是的。”直力鞮叹口气:“两日后的清晨,他们发现了南床山下栖息的柔然部落,发动突袭,柔然几乎全军覆没。”

“那可汗他们——”

“郁久闾温纥提倒是逃了出来,他有个哥哥匹候跋也逃出来了,两人一个往西一个往北,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不知道……”

格温道:“那也就是说,魏王现在正想办法捉他们喽?”

直力鞮点头:“一旦捉住他们就完了,柔然是我们的屏障……我猜温纥提十有八九会朝我们这儿来,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从哪条路走,只能空坐着等。”

“也并非毫无办法可想。”格温若有所思道。

“唔?”直力鞮惊讶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我所想的正不正确——”

“没事没事,说来听听。”直力鞮热切地。

格温迟疑的看一眼母亲,妇人道:“你就是这样!讲什么就讲,不要吞吞吐吐的。”

“其实,我认为魏王说的杀副马为食,绝非莽撞或运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直力鞮大为泄气:“你说这个?”

“因为我们从未见过魏王这个人,所以只能从他的行动上去了解他的性格,而这与我后面说的办法大有关系。”

“好吧好吧,你说。”直力鞮一副悉听尊便的神情。

格温道:“刚才你讲柔然为避锋锐举部离迁,扑了个空的魏王想必为千里迢迢却没抓住半个影子十分恼火,一开始的追击是自然的。可当军粮不继甚至连大臣都不赞成再追的时候,他真的是因为年轻气盛而要赌一口气吗?不,他看到了这场追逐中最关键的一点:柔然拖家带口牵牛拉羊,而魏只有骑兵——谁跑得快?不要忘了他最终是在哪儿追上了柔然人,我记得南床山下是南床河,遇到有水的地方,大部队的柔然人必然停留,他只要抓准了方向,计算出路途的远近,三日之内,又何愁追不上柔然!”

直力鞮有些不高兴了,他敷衍地道:“得啦得啦,被你一说,这小子还成神人了呢!快说说你的办法吧!”

“正因为照分析来看魏王不是简单人物,我怕我想到的他也早想到啦。”

“你说都没说怎知行不通?”

“就是,格温,快说罢,别又惹大王子发怒。”妇人也在一旁道。

“……我所想的是,如今魏王既远袭柔然,国内空虚,正可趁而袭之,一挽我族颓势。”

“呀!”直力鞮一拍大腿跃起:“我怎么没想到!格温,说得对呀!”

“但是——”

“我马上去告诉父王,这确实是个绝妙的机会!”直力鞮已经迫不及待了。

“但是你首先得确定魏王是否真的还在——”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直力鞮兴奋的拍一拍他肩膀,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带起一阵风出去。母子俩面面相觑,旋而帐帘一掀,直力鞮的脑袋重新探进来:“机密,记住,刚才我们说的都是机密。”

一个人从牙帐中踉跄而出,两个大汉在后面推着他,被推之人面色如土,嘴唇泛紫,双眼空洞。

牙帐里传出男人的吆喝声和女人的娇笑声。“来啊,接着干!”

一条大汉把僵硬的人绑在木杆上,沉重的皮绳纽了一道又一道;另一个抽出一块深色的布条,紧紧蒙住了他的眼睛和嘴。

“喝啊!”谁在笑,谁在应?

两名大汉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后退。

木杆上的人突然挣扎起来,他仿佛才明白自身的处境,但发不出声音。他的手扭动着,涨得通红。

一名大汉抽出刀。

“听见没有,给我喝!”吼声。

大汉的刀挥起,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弧。落下。

手不动了,渐渐的,转成白色。脖子上的青筋如皮绳一样暴露出来,一个生命消逝了。

侧旁站立不动的另一名大汉上前审视,点点头,两人转身,然后回到牙帐里。

一个少年牵着马从帐后转出来。他慢慢踱到木柱前,端详着这个不久前还是单于宠臣的断了气的人。

帐中的欢笑仍在继续。

坐骑似乎感到不安,接连喷嚏。他伸手安抚它,眼神变幻莫测。

这时帐帘悄悄打起一角,一个白胡子老头猫腰现身,像是大松口气,他拍了怕胸脯。

“小王子?”

他发现了他。

少年微微点头回应。

老头有几分不自在,笑一笑赶紧走了。

接踵出来的是一个矮胖健壮的男子,这么冷的天,袖子却卷起,露出长长的茸毛密布的前臂,酒气冲天。他差点撞到少年,露出一脸不悦的神情,等认清楚是谁,嘴里咕噜着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的话语,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见了踪影。

下一个是个小个子。但凡在里面的人应该都被灌了不少酒,但他看起来很平静,眼神清醒。他问勃勃道:“小王子来见单于吗?”

少年摇头。

“那我先行告退。”

“父王为什么杀他?”勃勃指指木桩上的人。

“哦,单于赐他酒,他竟趁单于不注意时把酒倒了,单于大怒——谁叫他不识相呢?”

“……所以你们怕做第二,一个个逃了出来?”

小个子笑答:“今日所用巨觥,委实难饮下肚。”

“行了,你去罢。”

小个子行一礼,三步并作两步离开。

勃勃也打算走,几道人影顾步而来,领头那人道:“王儿,左右请不到你,今儿却在这见着了?”

苻兰缕拉着勃勃进了邻边一个帐内。

“阿妈,找我有什么事?”少年并不坐下。

“站着怎好说话,来来来,到阿妈身旁来。”

勃勃皱眉:“你知道我不喜欢隔人太近。”

“你这孩子,我是你阿妈呀!”

少年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苻兰缕软的不行来硬的,沉下脸:“怎么,大了就不听阿妈的了?”

勃勃无动于衷:“你有话快说。”

苻兰缕没他奈何,只好道:“叫你在你父王面前好好表现,阿妈就靠你了,你明不明白?”

“父王如今喜怒无常,要是喝醉,我看表现掉脑袋的机会可能更大些。”

“这是什么话!他杀谁还会杀自己的亲儿子不成?”

“那可不一定。”勃勃撇嘴,“不如阿妈你学会喝酒,赢过帐内那个姓秃发的女人就行了。”

“那个小贱人!”苻兰缕狠声道:“死了一个又来一个,没一个好东西!哼,就凭她那样,谅也得意不了多久!”

“不是吧,现在最得宠的不就是她?听说父王醉时,她在一侧,想杀谁便杀谁,想宥谁便宥谁,哪个敢得罪的。”

“单于那是捧她玩哩,你以为你父王还真有心?”苻兰缕啐了一口,“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她坏在我手里。”

她的语气阴毒入骨,勃勃想,自己是不是在那个人身边呆久了,所以对这种从小就听惯的口气居然不适应?以前,在秦国天王还是威风八面的以前,那时的兰阏氏要多风光有多风光,他也跟着要多神气有多神气,那时他就想,阿妈什么都有了,用这种口气说的是谁呢?

“就是那女人死了之后,你父王才变成这样的……呵呵,我知道,只有我知道……”

“那女人?”

“你父王的心啊!”

“谁?”

“拓跋王姒。”

她猛然惊觉自己吐露了什么,从一霎的迷离恍惚中回过神来,纵然对象是她的儿子,气氛也变得迥异寻常。

拓跋王姒?勃勃隐约记得那是一个安静的女人,不常露面……拓跋?难道跟乌龟有什么关系?

“阿妈,要是我没记错,她根本不得宠,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没有。”

如果一直以来阿妈嫉恨的是她,未免有些可笑。

“一个女人的感觉是无所不知的。你父王表面冷落她,可在他心上的,也只有她。”

她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你不相信?不,你只是不明白……拓跋王姒很久以前怀过一个孩子,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流掉了——我猜是单于的过错,后来她再也不能生了,于是每次碰上那些没父没母的种,单于就把他们送到她那儿去养,让他们叫她母亲,重用他们。她没生一个孩子,可叫她阿妈的人却最多……那副模样儿,真让人讨厌!她凭什么?……我追寻旧迹,我窥视他与她之间的一举一动,她越不还击我越要打击她……呵呵,如果不是单于暗中维护她,她能次次逃脱?”

“那她是你害死的吗?”

“……”

“所以父王对你变成这样?”

“……”

“所以父王开始酗酒?”

“一派胡言!”她腾地站起来,严厉的斥责他,嘴唇抖索着。

勃勃扫她一眼:“别这样,你可别生气,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看哪——”

他顿住了,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到了帐前,蹄声乍止,有人下马,先在牙帐前转了两圈,而后朝他们这儿行来。

“大王子。”帐外仆妇唤。

“谁在里面?”来人边说边掀起帐子,“哟,你两位。”

苻兰缕迅速的换了一张冷淡的脸,“是大王子呀,怎么,来找你父王?”

“不错。”直力鞮把马鞭在手中徐徐转着,在门口走来走去,苻兰缕笑道:“大王子似有急事,何故不进牙帐禀告呢?”

直力鞮道:“兰阏氏为何在这儿,本王子也就为何在这儿。”

“大王子是单于器重的王子呀,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阏氏有这个胆量,何不让本王子开开眼。”

“呵呵,”苻兰缕尖声尖气地道:“王子在用激将法?可惜啊,现在得宠的是秃发蝶查,我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仆妇进来:“阏氏,筵席好像结束了。”

直力鞮一听,当先领步,来到牙帐之前。帐中杯盘狼藉,各酋长果然散了,唯剩一人尚在席中。

刘卫辰醉眼模糊,瞅见,问:“底下可是叱干部他斗么?”

叱干他斗回答:“正是。”

刘卫辰呵呵一笑,“看你肚腹不大,何能容酒?”

叱干答:“酒在别肠,不在肚大。”

刘卫辰眼一瞪:“酒在别肠?来人!”

刚才执刑的两大汉出现:“在!”

“把他押下去,看看果有别肠否?”

叱干他斗大惊,忙起身伏地拜倒:“单于饶命!”

“父王!”直力鞮上前求情:“叱干部长一向对我族忠心耿耿,望父王三思!”

刘卫辰作色:“何容你来插嘴!拖出去!”

叱干他斗被架起,面无人色。

“父王!”直力鞮重重道。

“怎么,你也想作陪不成?”

此语一出,直力鞮是既骇且愕。

眼见他斗将被带走,经过勃勃,勃勃道:“父王如杀他斗,来日和人侍父王终饮呢?”

“哦?”刘卫辰才看见他,眼睛眯起,“你也敢来学宇文晟强辩么?”

宇文晟是刘虎时一个敢说直话出了名不怕顶撞的家伙,可刘虎偏偏还容他。

勃勃道:“父王好比曾祖,儿亦敢自拟宇文了!”

刘卫辰一听,高帽子戴得格外舒畅,心一喜,手一挥:“放了他。”

叱干他斗捡回一条命,磕头谢罪,再向勃勃深深行礼,急趋而出,是片刻也不敢多待了。

直力鞮目送他离去,叩胸道:“父王,儿有一事相禀。”

“讲。”

直力鞮睇一眼他身边的秃发蝶查,以及苻兰缕。

刘卫辰挥手:“妇人们出去。”

“是。”

“好了,只剩你我父子三人,说罢。”

直力鞮并不把勃勃放在眼里,所以对于他的留下也并不在意,整了整嗓子,他道:“儿恳请父王发兵,偷袭魏国。”

什么?!勃勃猛地抬头。

“偷袭魏国?”

“是的,现今那魏王正全力对付柔然,郁久闾败局已定,我们何不趁机攻他老巢,一来既解我族面临之危,二来狠狠给他一击,喂他点厉害瞧瞧!”

刘卫辰点头:“我又岂不知,柔然若灭,我族恐难保了。”

直力鞮道:“如此更当杀他一个下马威,免他嚣张。”

“不愧我儿!”刘卫辰赞道:“此策确是当行。”

勃勃暗翻白眼,直力鞮也并未表现出多大高兴,毕竟刚才他还半脚踩进鬼门关。

刘卫辰打个嗝:“明日我便召集各部众,以汝为统帅,三日内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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