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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初抵长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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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长安的时候,春天尚未来临。

慕容氏迁入了北阙甲第,处于未央宫以北,是贵族们的集中居住区。

慕容暐被封为新兴侯,慕容评给为侍中,慕容德任为张掖太守,均是显要之职。

“道翔还是不能说话么?”可足浑走进小花厅,问宜都王妃道。

宜都王妃摇了摇头,“太——嫂嫂要吃点或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可足浑坐下,皱皱眉:“该多加些木炭,房中不暖和。”

“是的是的。”宜都王妃应着,叫了婢女进来,低低吩咐两声。

“若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可足浑道:“如今清河进了宫,老四要派往北地,老七也要跟他去,府中就剩景茂跟凤皇,还有贺麟……你们孤儿寡母的,道翔没担什么封职,这收支来源……”

“嫂嫂,这些话……”宜都王妃有些惊奇又有些尴尬:“这些话好像……”

“好像从来不该是我说的。”可足浑接道:“可这正是我说的。……一个国管不好,一个家总该管好。”

她注意到她妆容朴素简洁,昔日艳光褪去,老态凸显,但沉静肃穆。

“贺麟——不愿回他父亲那里去么?”她道。

城破当日,长安君一把火烧了吴王府,不愿来长安见她的夫君、和那个已被夫君重新扶正的段姓妻子,投火自焚。

“我那妹子,原也是个执拗的……她少时便对吴王情钟,段曦妃死后,天真的以为可以取代她的位子……女人啊,总都这么傻……”

“……明日我去看看贺麟。”

“那孩子表现还算正常,只是腕间缠了根黑纱,现守孝已过,他却怎地也不肯再摘下来。”

一声叹息,房中变得寂静。

婢女出现在门口。

“什么事?”宜都王妃抬头。

“少府君、少府君出来了——”

宜都王妃忙不迭站起,迅步走出花厅。

院中一片飞花急舞,慕容凤置身其中,一根飞凤枪,狠狠的练,冷冷的练。

宜都王妃看得胆战心惊,抖着嗓儿叫:“道翔——”

点、圈、劈、挑,直入直出,力道从手臂透顶枪尖,有如潜龙出水,有如猛虎越渊。

啪!银光点处,墙头一块青砖应声掉下来。

枪头微微颤抖着,慕容凤定住,全身骨骼也一齐微微颤抖。

“道翔……”宜都王妃突然变得迟疑,母子间的某种天性使她意识到,有些地方发生了改变。

雁字排空。

风拂过少年坚毅的嘴角和鹰也似的眼睛。

许久。

一字一字艰涩吐出:“昔张良养士以击秦王,复君之仇也。父亡之事,一日莫不敢忘!”

长安城内的宫殿,主体为长乐宫和未央宫。长乐宫称东宫,汉高祖刘邦曾在此受理朝政,惠帝后改为太后之居所。未央宫称西宫,是皇帝举行朝会的地方。

其中,未央宫有殿阁四十余座,主殿称为前殿,居全宫正中,因依龙首山丘陵而建,所以有一定坡度,人从下往上仰视,宏伟之气扑面而来,蔚为壮观。

两宫之间有一座武库,系汉朝萧何营建,可惜汉末被焚毁。苻丕绕过它,前往长乐宫向太后请安。

“我就知道,进宫来准没好事!”一个声音在嚷嚷。

他眉一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侧前方廊亭中立着两名少女,左侧一名约摸十四五岁,有着让人惊艳的美貌;右侧一名略小,一件颇正式的深红色长袍,正是她,看起来十分生气。

她又重复一句:“反正,我是决计不答应的!”

美貌少女道:“可是,可是,容容,你又能怎么办呢?在我们这种位置,又有什么选择?”

“都是我那臭兄长,一定要我进宫来见太后皇后。”叫容容的一跺脚:“我现在就赶紧收拾东西走!”

“也不能怪征东司马,这是礼节。不过,太后话语间只是个意思,你先别自己慌了。”

“唉,我的小姐姐,等她说出了口就来不及啦!这个我最清楚了。”

“嗯……其实,太子也不错啊,虽然小了些……”

“他比我还矮!小姐姐,我竟然要嫁给一个比我还矮的人!”

“等他长大了就比你高了——”

“那也不会一夜之间就长大。谁晓得,他长大我也长大,万一他还是比我矮怎么办?”

“其实太后是一片好意,你若嫁给太子,以后就是太子妃。如果你选其他皇子……”

“我一个都不要选。刚刚那个五皇子进来,一股臭味!”

“一股臭味?”

容容皱起鼻子:“对,太难闻了,我不喜欢,我也跟他说了。”

美貌少女樱唇半张:“你你你——你让他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告诉秦国五皇子、河间公苻琳,他身上有股臭味?”

“他就是有,我鼻子灵得很,你们都没闻到吧?我给他留了点面子,出来后悄声说的。”

美貌少女一手捂住脸,肩膀耸动。

“他当时表情挺奇怪。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他刚从练武场拉了几回五百斤的弓来,没觉得有汗臭。”

“你怎么说?”

“我说呆在练武场里的个个一样臭,自然闻不出来。后来我突然想到他说他拉五百斤的弓——五百斤诶!我就什么也不敢说了。”

美貌少女放下手,还是止不住笑:“听说河间公确实勇武过人。”

“所以太可怕了,跟他打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儿?而且是被打得很惨的那种。”容容撸了撸长袍不断往下滑的宽大袖子:“总之,我觉得我还是早点溜掉的好。”

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美貌少女凝视着她,半晌道:“容容,你很幸运,你还可以跑。”

容容轻轻靠前,扶住她手肘:“小姐姐,要是你心里不愿意的话,开始为什么不跟天王陛下说呢,他不一定会强逼呀?”

“我们是亡了国的,性命且可能保不住,如何敢拒绝陛下的要求。”她如数月间长了几岁,温柔的抚摸她的秀发:“你不一样。你们仇池国是主动投诚并没有灭亡;你的定哥哥是陛下丞相倚重的大将,军功赫赫——”

“是因为姐姐长得太好看啦,所以天王一定要娶了姐姐当妃子。”她紧紧抓着她,笑着。

“小丫头,装出来的笑一点都不好看呢。不要为我觉得伤心或难过,我是自愿的。”

至此,苻丕已大约明白两人身份。叫容容的少女想来是杨容,征东司马杨膺之妹。而另一位——父王最近封了两位亡国公主为夫人——依年纪及相貌来看,传言张夫人较大,长相秀致,娴静优雅;而慕容小夫人娇弱妍丽,纯洁无暇。此位该是小夫人了。

慕容家的人委实个个生得漂亮,他暗道,这杨家的丫头……唔,也有趣得很。

一个声音吓他一跳。

“喂,”那声音道,“你两个哪宫里的?”

少女们转过头。是两个少年,发话的那个皮肤黝黑,神采奕奕,带种令人讨厌的自以为是;另一个比他大些,十五六岁光景,圆滚滚似个球。

“嘿,问我们!你俩又是哪宫里的?”论架势,杨容自认不比人差。

“你不认得我们?”

“你脸上写名字了吗?”一个猴子,一个肉球,她心里补一句。他两衣锦着裘,想着也不似一般人物,故而她掂量了一下,没把更过分的说出口。

“哈,哈哈!”那黑少年道:“见过横的,没见过比我更横的。我是苻睿,我三哥苻熙,你要认为你比我们俩更强的话,赶紧报上名来。要不然,哼哼,等着被揍吧!”

他竖支起胳膊弯,准备欣赏少女花容失色的脸。

杨容确实有些吃惊,但还不至于有多怕的程度,转眸道:“真是失礼呢,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父王陛下的小夫人的么?”

“你,你——?”苻睿指着她,倒是他大吃一惊了。

一边苻熙人虽肥拙,但脑袋瓜子却比他一根直肠通到底的弟弟好使很多,在两个少女间来回瞄一眼后,对清河拱手道:“见过小夫人。”

“广平公有礼。”清河开始还有些惊惶不定,现在慢慢稳静下来,面上不慌,举手投足间高贵气质浑然显现。

“啊,原来你才是那位受宠的小夫人——”苻睿明白过来,很快又问杨容道:“你是她的宫女是吧?”

“宫女有穿我这样的吗?”杨容磨牙。

“披上衣服也还是猴子呀!”

“抢我说的话!你才是只猴子呢!”

“那好吧,你是谁。”

“懒得告诉你。”

“我看你是不敢说,别以为有小夫人给你撑腰——听好了,我谁也不怕。”

苻丕咳嗽一声,装出刚刚发现他们的样子:“三弟,四弟。”

“大哥。”苻熙苻睿看过来,苻睿用左手指头搔着鼻梁骨,凑近他身旁:“大哥,你看这刁蛮丫头是谁?”

“四弟,”苻丕道:“仇池国公主,不得无礼。”

言毕对两位少女拱一拱手。清河与杨容回礼。

“居然是个公主呀!”苻睿怪里怪气的大叫。

杨容一双黑亮的眼睛直瞅苻丕,苻丕笑道:“我脸上有字吗?”

杨容哧一声笑,格格道:“没有,是觉得你很客气哩!”

“礼多人不怪。”

“怎么会怪?要怪也是怪你太多礼了。”她有意无意朝苻睿睨一眼:“不像某人,从头到尾不见礼数。”

苻睿一哼声,答:“怕你怪我太多礼呀。”

大家都笑了,杨容尤其笑得厉害。顿一顿,苻丕问苻熙道:“你们已向太后请过安了麽?”

苻熙点头,“正欲往太极殿去。”

苻丕道:“父王有事召?”

苻睿答:“不是。我们听说那个叫慕容冲的今日进宫觐见,特想去瞧瞧。”

“凤皇?”清河颦眉。

“对对对,说来正是小夫人的弟弟。”苻睿乍想起来似:“叫凤皇什么的,听说他一出现,必引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长安城里最近一阵热闹纷纭,传的都是他。我们也去见识见识。”

清河蛾眉蹙得愈发厉害了,刚要开口,杨容已抢先说道:“凤皇真是世上最最漂亮的,要我看着他啊,一天不吃饭都行!”

苻丕道:“先前在前殿倒是远远瞧过一次,不过夹在一大群人中,未曾见得仔细。想来总是不差。”

“何止不差!”杨容嗷嗷。

苻熙道:“大哥那日既未看清,此刻何不随我们同去?”他想着编个借口见父王虽并不难,但苻睿一向沉不住气,若能说动苻丕一起,岂不更妙。

苻睿接口:“对阿,大哥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向父王奏的,我们帮你,省得才进去便被父王看穿赶出来。”

杨容道:“我看你还是别去了,免得到时地洞都没处钻。”

“一介白虏!”苻睿的声音透出一股不屑来。

清河面色刷地惨白,杨容赶紧将她扶住,没待怒口反驳,苻丕递过来一个安抚眼色,奇迹般让她捺下满到嘴边的话。

苻丕道:“父王一向言夷狄应和,六合一家,四弟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好。”又道:“我确有事禀奏父王,不过非要紧情况,与太后请完安后不迟。你两先去罢。”

“大哥何时这般守起规矩来了?”苻睿吃了个软钉子,丢下一句,瞪清河杨容一眼,愤然拔足就走。

苻熙与苻丕拱了拱手,赶忙追了过去。

“哼!”杨容不满道:“什么嘛,简直是——”顾念苻丕在场,只好转而小小声的嘟囔。

苻丕道:“我四弟从来这样,望小夫人与公主海涵。”

清河摇摇头,脸上不见半丝血色,全赖杨容在一旁扶持。

“容容,不方便再送你了——”她道。

“什么话!我先扶你回宫是正经!”

苻丕于是关照几句,唤来几个宫婢帮忙,将两人送走。

半个时辰后苻丕从长乐宫出来,立到了太极殿门前,等候父王宣召。

翠绿色的琉璃瓦映着天上的白云,天是那样的澄澈,他两眼仰望着,忽而忆起,得知慕容令死讯的那日,亦是这样一个晴天。

风静静的吹。

他自幼从刀光剑影中生活,伤人的、被人伤的,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疤痕可以作证。虽然现在人人提起长乐公都交口称赞,但他还不至于自满到目中无人的境地,他知道,慕容令就比他强上百倍。

可是,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他真心赞叹的人,那样一个看起来应该前程无限的年轻人,生命就这么猝然夭折了,宛如这朗霁的天,谁也难以料到后一刻是否就乌云变色。

之前再多人的死,也及不上他的死对他的震撼。

生命无常。他低下头,看见传报的宫侍出现在门口。

“召——长乐公苻丕觐见!”

“儿臣叩见父王!”进入殿内,苻丕目不斜视,朝丹墀御座行君臣大礼。

“平身。”

“谢父王。”

丹陛下另站了一名男子,他稍稍抬头,“王叔。”

被他唤作叔叔的男子比他大不上几岁,却是近十年来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天王苻坚的亲弟——平阳公苻融。若说王猛一年之内五升令人瞠目的话,那么,在大秦朝每年高官的升迁任命中,苻融这个名字所占去的份额,亦领了几近半成。

苻融听他唤,转首,眉毛舒展开,一会儿笑道:“长乐公瞅着越发老成了,大王有福。”

苻坚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苻丕一听,心道来得不是时候。果然,只听苻融道:“请陛下三思。那慕容鲜卑跨据六州,南面称帝,陛下劳师经年,然后得之。他既非慕义而来,如今陛下亲而幸之,使其父子兄弟森然满朝,执政倾势,臣弟以为狼虎之心,终不可养,星变遽速,愿王思之。”

“孤原以为你不同,没想到你也和王猛一个调调。”

“陛下,即使陛下心慈,不愿剪其魁杰者,所谓贵盛莫二,也恐留下隐患啊。”

苻坚平稳有力的答:“今四海事旷,兆庶未宁,黎元当抚,孤重用鲜卑王公贵族,不论对鲜卑各部落,还是对亡燕曾统治过的广大百姓,都能起到安抚之用。孤既欲与众英豪共建不世之功,当待以置成,视同有如赤子,岂可害之!”

苻融道:“陛下混一宇内、胸纳百族的气魄当世无匹,臣弟自愧不如。只是,氐、鲜卑、羌、汉各族间的矛盾自魏晋来便有之,岂一朝一夕所能消弭?况,陛下早前将羌人、现又将鲜卑人大量迁入关内,而我们氐人一族人数并非最多,实在是——”

“天道助顺,修德镶灾。孤苟求诸己,以德服人,何惧患难。你不必说了。”

他的话掷地有声,不容辩驳,苻融无声叹了口气。

“永叙,”苻坚唤苻丕的字:“匈奴铁弗部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

苻丕快步上前答:“铁弗部使臣昨日已抵长安,儿臣将他们一行安排在东郊驿站,据说他带来了首领刘卫辰的礼物,希望能上呈父王,以表交好之意。”

苻坚点头:“塞北部落众多,虽有拓跋建立的代国,但实质也不过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而已。铁弗部是大部,我们要好生处理。”

“是,父王。”

宫侍进来报:“启禀陛下,慕容冲、慕容凤殿外奉旨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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