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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堆紫成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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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燕军连夜铺设浮桥,率领两万人渡过伊河,打了荥阳援军一个措手不及。晋方被杀好几千人,主将只好连败且退,一撤就撤掉三十里。

慕容恪下令守住各路要道,决心死困洛阳城。这边荥阳军没办法,只得在伊河南岸安营扎寨,眼巴巴地看着对岸同伴呼救,就是过不去。正在主将搓手嗟叹之时,来了一个年轻将领,名唤刘牢之。

刘牢之祖上三代为将,是武官世家。他身长七尺,看上去孔武有力,给人一种洒脱的感觉。他先建议自家也学对方,架几座浮桥强渡过去,结果一架就有燕军从他们搭好的浮桥上跑过来把建桥的工匠杀死,架了几次硬是没架成之后,他又自告奋勇带了两名伙计深夜摸黑过河,打算听听消息什么的。

哥儿三个上了岸,兜兜转转绕过几个燕军的营盘,来回遇到的巡逻兵倒不多,不过四五个。躲到草堆后,刘牢之道:“天就快亮了,咱们不如干回大的。”

较高的一人道:“将军打算怎么办?”

“先去跟前面几个换身衣服穿穿?”

“将、将军,”矮个儿道:“燕、燕军可有小、小几万人马在中间横着呢,咱、咱们要闯过去?”

啪,刘牢之拍他的脑袋瓜,“你说话能利索点儿不?”

高个儿伸手打腿肚子里掏出匕首,三人对视点头,悄没声息的掩上,把过来的几个燕兵划拉掉了。过一回,草堆后面站起几个像模像样的巡逻兵。

继续往前走,天不久就蒙蒙亮了,矮个儿道:“俺、俺瞧这燕军大营,实、实在是防范松透。”

刘牢之抬手阻止他两往下说话,凝神注视着远远奔来的一拨子人马,忽然把刀一拔,明晃晃的抗在肩上,拦在路中间:“哪处来的?口令!”

矮个儿吓了一跳:干嘛也这是?瞧敌人来了不赶紧躲着还主动找茬儿呀?

高个儿暗暗佩服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不知这招虚张声势对鲜卑人管用不管用。

被三位这么一杵一吆喝,那拨人马还真的停住了,有个人喊道:“没瞧见这是我们上庸王吗?”

哪个上庸王刘牢之可不知道,他眼珠子一瞪:“什么上庸王下庸王,大将军说的,最近洛阳城内异动频繁,派出来的探子一打一打的,说不清楚可不能放人过去!”

那人瞧他一身粗痞之气,脸也灰尘渣子脏不拉叽的,不耐挥手:“得了得了,要问什么就快问吧,别挡了上庸王的路!”

刘牢之咳嗽一声,不紧不慢问开了:“你们这是从哪来呀?”

“邺城。”

“做什么呀?”

“这你不用管。”

刘牢之啧啧道:“不会是密信吧?”

他一副看奸细的模样还真是模仿了个十成十。

“少罗嗦,我们可是奉诏而来!”

“那好,你说说,皇上是不是要再派点军队过来呀?”

“笑话!我们——”他倏尔住了嘴,愠怒:“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打太久了呗,随口问问。”刘牢之满不在乎的样子:“行啦,过吧。”

不久到了开饭的点,刘牢之带着两人继续摆个大爷的谱,混到军营里填饱了肚子,出来转悠一圈后,矮个儿问道:“将军,咱、咱们还要往前走阿?”

刘牢之不答反问:“你们猜猜,那个邺城皇帝的诏上会写些什么?”

“俺、俺可猜不着。”

高个儿道:“看那人反应,不像要增派军队。”

刘牢之点点头,突然后头军营里一阵大乱,仨儿一激灵:出事了?

果然,才藏好身,一拨燕军出营,列成一条直线,隔两尺就是一个人,慢慢往四周搜起来了!

“拉、拉网子!”

高个儿道:“这燕营看似疏松,其实严密着呢!想必是有清晨点营的习惯,发现少了人了。”

刘牢之一沉吟,知道躲在草棵子里定然躲不过去,把两伙计拉拢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前面瞧着是个主帐,我们设法溜到里面去。”

“将、将军!”矮个儿道,心想这次真要小命玩完了。

刘牢之不理他,猫着腰就走,快到大营的时候直起了身,装模作样掀开帘子往里面瞅了瞅,打个手势,后面两人闪身就进去了。

帐内摆放整洁明了,正中一张案几,两路列下来十几张胡椅,倒像一个开会之所,唯一的装饰是左右两扇木屏风。刘牢之转过去一瞧,左面后面摆了一张床榻,右边后面几个箱子——有人来了。

仨儿忙借屏风遮身。

进来两个年轻人,刘牢之双眉倒竖,盯准了一个,高个儿两眼瞪圆,盯住了另一个。矮个儿瞧他俩神态,偷偷一窥,呵呵,两个人他都认识,刘牢之盯的是慕容令,高个儿盯的是慕容楷。

只见慕容楷挑了张胡椅坐下,道:“今晨皇上那诏书可真奇怪,含糊不清的。”

慕容令走到主位旁,半倚着,“朝中有反对的声音了——毕竟连战日久,伤亡可见。”

“洛阳处天下之中,挟殽、渑之阻,当秦陇之襟喉,守得好便好,守不好则关中门户大开,哎,堆紫的——”

他的话被慕容令打断:“洛阳这般牢固,伊河南又有援军守望,会退兵也说不定呀。”

矮个儿听了心中一喜,只可惜慕容令不知何时变成了背对屏风的姿势,看不见他的脸。

慕容楷停了一会儿,方接道:“也是,朝廷又不支持,我军前锋锐气已老,最多再撑半个月。”

“也许咱们该先收拾行装。”两人谈笑着,聊了些琐事后离帐而去。

“将、将军,他们要、要撤军啦!”矮个儿最先发声。

“真想找个机会跟他单独较量较量!”刘牢之摩拳擦掌。

冷不防旁边接来一句:“我也是。”

刘牢之看向高个儿,高个儿道:“将军也觉得他的连钩戟很厉害吧?”

“戟?哦,那我说的是另一个,使戈的。”

搞半天双方才明白各有所指。

矮个儿清一清喉咙正待解说,刘牢之抢在他之先开口:“先回去再说吧。”

三人照例伸头缩脑的先探了探,然后走远。

片刻后,慕容令与慕容楷从帐后转出来。

“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慕容楷问。

“屏风下面露了一点鞋尖。”

“当时你向我使眼色的时候,我差点没明白过来,哎,你这么确定他三个就是混进来的晋人?”

慕容令冷笑:“我已经叫人跟着他们了,是与不是,自有分晓。”

“不抓起来?”

“抓起来?错,我正要‘护送’他们回去呢。”

慕容楷懂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难怪你要说退兵的话!”

刘牢之回去把此番探险经历讲给主将一听,大家伙儿一合计,觉得只要洛阳再撑一阵子说不定慕容恪真就退兵了,于是出援的意思再不像之前那么猛。只有刘牢之,虽然消息是他探回来的,但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还是主张尽快渡河。他想造一批船,却因耗资甚巨被主将挡了回来,无奈之下只好狠操手下一批士兵天天训练,不出月旬倒是个个被他训得猴儿似的精神。

燕军说要退兵当然只是演戏,在援军们安心驻扎的日子里,燕军非但没有后退,进攻还一日比一日强烈。

在堆紫完成五矢连弩的次日,慕容恪亲自擂鼓,慕容垂、慕容令、慕容楷、慕容隆各率一军,开始了激烈的攻坚之战。

因工艺复杂,此次一共只做成十二尊大弩。由于弩的装填与发射可以分开,堆紫将士兵们分成三拨,各负责上弩、进弩、发弩专番任务。一时间洛阳城头箭羽纷飞,士兵们都为这种又远又狠的利器惊呆了。

堆紫看着城墙底下越堆越高的尸体,良久转眼。

入目慕容令挥着他的轩辕戈,面无表情的同时夺去两个人的生命。

轩辕戈,长短双戈,她为他专门改制,那时她笑眯眯地问他:“很好使吧?”

都是出自他手。原来这些杀人追命的凶器,都是出自她手。

一只手拂上她肩头:“堆紫,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使劲合一下眼皮,转身道:“双成姐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

她愕住。双成一身士卒打扮。

“怎么样,像不?”

她没想到她也有如此调皮的时候:“你,你——”

“再不上战场看看,只怕就没机会了。”

堆紫好容易才明白她的潜台词,垂首道:“可是,死了这么多人——”

“放心,很快就攻下来的,有了你的五矢连弩。”

她顺着她视线看去,远处,位于战车之上的男人,豪气干云,鼓声震天。

其实是因为有他在,才是真正的原因吧,那个宛如战神一样不可动摇的存在。

眼光四处搜索,却发现目标原来在极近处。

慕容楷跨一骑赤兔马,使一杆连钩戟,稳稳护着进攻的后翼。

楷与令,这两个在邺城只要一出府门即可造成车塞马堵之狂热现象的贵公子,据旁人评价是,一个跳脱飞扬如火,一个冷傲似利剑出鞘……可是,她怎么感觉完全不符?楷哥哥并不那般跳脱,他完全有沉稳练达之时,就像此刻;令哥哥也并不冷傲,他待她一向温煦亲和,从来都是。那么,自己又是何时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时的心情的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许吧。只是,他喜欢的并不是自己啊,他喜欢的是……

她微微侧头,双成仍眺望着帅台,眼中光芒闪烁。

她倏有所悟,难道双成——?

一队人马横七竖八卷到了她们面前,只一下子,堆紫就被挟到马背上去了。

“放开,你放开我!”她挣扎着:“救命!”

双成惊呼,然而一个晋兵也到她面前来了,一支矛刺向她脑袋,她一偏,头盔被挑下,一头乌丝倾泻。

“老大,这也是个女的!哪个才是?”他朝掳住堆紫的男人道。

男人皱眉,看看堆紫,又看看双成:“不管了,那个也一起抓了再说!”

“你们抓我干嘛?”堆紫一辈子还没以这种头朝下的姿势这么在马上颠簸过,差点没呕吐出来。

“五矢连弩是你做的?”男子一刀捅死前面一个挡路的,犹有余暇问。

“弩是我做的,要抓就抓我!”后面双成的喊声传来,堆紫惊讶回头,双成以同样的姿势被挂在马上,正好也望向她,眸中无声诉说着什么,然后对那晋兵道:“就是我!那个小女孩只是我的丫头!你们放了她!”

“不——”堆紫开口,然而两骑越离越远,那晋兵陷入几名燕兵的围杀之中去了。

“不!”堆紫痛苦的叫起来:“你们千万别伤了她——”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求的究竟是燕兵还是晋兵,局面这么乱,并不是人人都认识兰族郡主,燕军极有可能在混乱中误砍自己人。

她再见不到她了。这个意识只是一闪而过,却残酷的盘踞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而后马突然停住,她差点被甩了出去。

长戟慕容楷。

血,滴答,滴答。

“堆紫,堆紫?”慕容楷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吓着啦?”

无声的世界一下子从新填满兵戈之声。她缓过神来,此刻已身在慕容楷怀中——安全了。

“楷哥哥,”她抬起头,眉眼不笑亦弯:“还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唔?”

“你说,一件事情,它的意义在于历程而不是结果——是这样的吧?”

慕容楷莫名其妙,不知道女孩子在想些什么,但仍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结果,历程又是拿来做什么的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扬起手,“快去救双成姐姐吧,她也被晋人劫持了。”

“什么?!”

“先放下我,就让我跟着你身后这位伯伯好了——她应该在前面不远,是男装——”

话未说完,赤兔马已经扬尘而去。

城门已破。

城内有晋军涌出来,城外有燕军杀进去。

双方踩在敌我难辨的尸体上激烈的争夺着每一寸土地。

运气不好,再一次被一队晋兵围住。

看了眼受命保护的小姑娘,在同伴们一个一个倒下的时候,从未退缩的老兵做了一个决定,逃。

战马狂奔,箭矢破空。

堆紫感到背后一沉。

“不要——回头——”老兵吐出四个字。

卟!卟!卟!锐物入肉的声音。

他在用自己的身体为她作肉盾哪!

泪冲眶而出。

战马突然倒地,她狠狠摔下。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在这漫天箭雨、盖地白刃的时刻,堆紫发现刺中战马的那支箭,居然是五矢连弩的铁箭。

原来……这就是结果。自己被自己发明的东西捆缚纠缠。再也逃不出生天了。

瘸着腿站起来,阿,看见了,双成姐被楷哥哥救到了马上。

这就好了,她告诉自己,他总算救到了她。

自小到大,她做出过不少小东西,每次把它们送人的时候,她总认为自己很大方,也很快乐,直到娘对她说出那句话。后来,说过话的娘死了;再后来,她再不随便将东西送人。

现在,她心里最最喜欢的,不是图纸工具,也不是模型矢尺,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娘亲,女儿把他送到他心爱的人身边去了,这样,您会不会再说女儿做的不对呢?

把不要的东西送给别人,谁都可以做到;而唯有送出至爱,才足见真正善良。

可是,为什么却不快乐?是女儿不够善良吗?

慕容楷与兰双成发现了她,策马似要过来。

“不,别管我,快走!走!”她咆哮一声,不管手中拎到了什么,往周围一众骑兵挥去。

杀气腾腾,用尽毕生的精力毕身的血肉。

正午的阳光,昏昏沉沉。

她僵住。

十根手指头一时无法收回。

身体栽倒在地上。

终于,全身都僵了。

空气异常凉薄。少女的嘴角泛起一朵微笑。

……后来,慕容令来了,她已经倒在他怀中不动。

慕容令狂唤:“堆紫!堆紫!堆紫!堆紫!堆紫!堆紫!堆紫!堆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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