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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洗白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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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庆爷爷的火化和葬礼办得很简单。

秦家原本就低调,欢庆家里更是没有别的亲人了,姨妈是她妈妈的表姐,与她爷爷这边总是差了一截亲热。到场的除了孟瑶,都是秦家交往比较密切的几个熟人。

欢庆拒绝了形式上的致辞与吊唁,只是简单的遗体告别。客人献了花圈,她在一边又安静看了会爷爷的脸。他是真的死了。连回光返照都没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有了。她目不转睛看那个老头的时候,无端在心里生出了恨意。

他竟然这样舍得她么?他们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竟然在临死前都不告一声别,更别说嘱咐她好好过日子了。他是这样没有牵挂的么?人心真是狠。

“去火化吧。”

秦云彦走上前抱住了她肩膀,“再留会。”

“不用了。”她轻轻地笑了笑,“这老头走得那么急,肯定是想我爸妈想得狠了,让他走吧。回头,我要把他葬回老家去。”

等待火化的时候,欢庆那姨妈跑外面去买了些吃的回来,原本素净的空间里突然混了些肉腥味,她也不避讳,就那么拆开了打包盒给大家分食物。欢庆闻着这味儿就有些作呕,忍不住皱起眉朝那中年胖女人看去。

秦父和秦母的脸色不大好看,但碍于是欢庆的亲戚,也不好在这场合说什么。

没几个人买她的账,尽量和气地朝她点点头,她看起来很自在。给大家分了食物,就在自家老公和女儿身边坐下,打开自己那份吃起来。欢庆闻着那肉腥味越来越重,胃里跟翻了天似的难受起来。

秦云彦坐在一旁握了握她的手,有些冰,给她递了杯热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几句话。

欢庆想坐得离姨妈一家远一点,刚要起身就听到自家表姐小声地跟她妈抱怨说:“妈,这档子事儿一办,我这婚期是不是又得后推了啊。刚办完白的就办红的,也太晦气了。”

气氛有些凝固,她虽然声音不大,但足够欢庆听清了。

“真是凑得巧,好好一个正月的,来办这种事情。今天才初五呢吧。”

“是啊,今天初五。”

表姐一惊。

转头看到欢庆神色淡淡的,一脸漠然朝她看。原本正月里就冷得紧,被这冰渣子一样的眼神一看,更冷了。欢庆那表姐从小被家里哄着宠着捧着,能看见的永远是自己那颗心,将心比心这种事情,太深奥,她实在是不懂。

欢庆却没有找她麻烦,“姨妈,你能把这些东西拿出去么?”

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明显中年女人的某种权威好似受到了挑战。

姨妈煞有脾气地皱起眉,“怎么了?这火化还得好一会呢,我怕大家饿着了。”她大概是知道自家女儿说了些不恰当的话,但爱女之心超越了别的一切。也不算是大事,说两句有什么要紧。

“这倒是。不过我更怕大家恶心着了。”

说着,她一点不顾那中年女人愠怒的神色,拎起那些塑料袋,就拿了出去。走到外面顺手丢进了垃圾桶,这下姨妈的脸色是十足难看了。还没来得及发作,欢庆就站在门外先发制人:“这是我爷爷的葬礼,很高兴你们能来,但如果纯粹是来添堵,我劝你,赶紧走。”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是看你就一个人了,可怜,我这苦心你就一点不懂。”欢庆姨妈压着火气,声音变得很奇怪又难听,“当初你爷爷生病,你住在我们家,我们可是好好招待你的了,你现在这样……”

欢庆冷眼看着她,“你确实好好招待我了,我很感激。并且,我确定,你好好招待我的那份,秦云彦他应该一分不剩还给你了,难道不是?”

女人发不出火气了,她的声音低了八度,但还是奇怪又难听:“你何必计较这些呢,你看现在你也是孤身一人……”

“哦,她孤身一人,那我也要去火化一下了?”冷冰冰的男声从欢庆身后传来,他走到欢庆身边,自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Dent,送这位女士一家走人。”

Dent十分有行动力,没几分钟就把欢庆姨妈一家子请上了车。

“你怎么知道我一分不剩还给他们了?”

欢庆看了眼表情缓和的秦云彦,“猜的。”

火化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欢庆捧到骨灰盒的时候,蓦然觉得十分烫手。那盒子很漂亮,低调雅致的红木,上头刻着繁复的花纹。她浑浑噩噩地站着。天昏暗得好像是要入夜了,望出去朦朦胧胧的,像生了霾。

欢庆觉得这天地茫茫然的,她抱着骨灰盒,这世界只剩下她和冰冷的骨灰了。

秦云彦默然看她,对身后的秦父秦母说道:“就我陪她回去吧,爸妈你们先回家。”

秦母皱起眉,“这件事我们也应该回去,我也有段时间没回去看阿音了。如果欢庆同意的话,就把她爸妈和爷爷奶奶的墓迁到凤凰山去吧,我听说那儿风水好。”

秦父赞同地点头。

“她不会同意的,就依着她吧。”秦云彦声音有些低,“人入土为安,搬来搬去太折腾了。我先带她回去,山路不好走,等Dent回来,我让他送你们过来。”

“这又不是什么小事情,怎么能这样草草决定的。就你们俩先回去,司仪呢?封穴仪式呢?难道要你们两人自己来?”

“小彦,生死都是大事。”秦父难得发表意见,“你们年轻人不要任何事都依自己来。我理解小庆她不愿意折腾,但入土不是小事。你跟她可以先回去,等司仪他们都到了,再入土。车开得慢些,我让司仪先跟着你们走,我和你妈妈就来。”

秦云彦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

欢庆老家在一个小镇里,依山傍水的,风景还挺不错。就是靠着三面山,交通不方便,唯一一面通向外的,是一条破公路,不平整,在上头开车,又颠又簸的。这小镇,秦云彦在两年前来过,那会是欢庆要回老家拿一些旧照片。

后来,欢庆不来,他自然也不会来。

欢庆并不常来看她的父母,甚至可以说几乎不来。她不喜欢她的父母,他们生下她,却从未养过她。将她丢给那个年迈的老头,就撒手西去,逍逍遥遥地离了人间。她想不恨他们都难,每次她偷偷望着那老头落泪,她都特讨厌那对夫妇。

可她恨他们,从来不妨碍她想念他们,渴望他们。

欢庆捧着骨灰盒坐在后座,头靠在车窗上,静静看着车窗外悠悠绵延的远山。车开的挺慢,她甚至能够看到路边的树叶在风里颤抖。

她仿佛也能看到从前有个老头,骑着中华田园三蹦子,带着他的小孙女,进城去买她最爱吃的零食。她那时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后托上,总爱举着一把小花伞,乐呵呵跟那略微勾背的老头讲学园里的小事情。

那老头是真的不要她了,永远要离开她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欢庆又觉得心里一阵酸楚。却哭不出,只觉得胸口窒闷得十分难受。她闭了闭眼睛,感觉秦云彦朝她靠过来,他的颈窝处,莫名藏着一股暖意。

欢庆奶奶的墓落在山上,得走好长一段山路。有些地方,磕磕绊绊的,并没有石阶安着,踩在黄泥上,一脚硬,一脚软。因为常年没人来过这里,山路上横生出了许多树的枝节,挡着行人的视线,有时还十分不友好地划在他们衣服上。

欢庆和秦云彦到得早,就先上山了。让司仪和几个司机在山脚等迟来的秦父秦母。这山路就一条,通到接近山顶处,就是欢庆奶奶的墓,十分好找。Dent以前陪着欢庆他们来过,也是知道路的。

走了段山路,欢庆有些喘,她回头看了眼气定神闲的秦云彦,他的皮鞋上全沾了黄泥土,衣服也略显狼狈,就一头短发看起来十足精神。

“前面有一块平地,你要不在那里等会他们,我先上去。”

秦云彦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安心打伞走你的路,回家再跟你算账。”

“算什么账?”

“陈欢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正视我是你丈夫这个事实。”

“我没觉得这件事情有……”

“其实我不知道。”他打断她,走到她身边把她打的伞接到手里,拥着她肩膀,无端觉得才两天功夫,她好像是瘦了。“我不知道什么叫做|爱一个人,以前就觉得无聊,怎么都随意了。现在我想护着你,希望我孩子喊你妈,我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欢庆站定看着他。

“你十年怕井绳,我也怕,我没被蛇咬过,我也是怕的。我怕你不要我。”

他说着这些话,自己也觉得莫名奇怪。他从来没有失去过自信。从前女人们喜欢他,他只觉得这是理所应当,而女人们若是不喜欢他,他也是无所谓,那也是理所应当。秦云彦从没有花时间去探究过有关感情。

他很不习惯开口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些都是从前的女人们会对他说的话。

“你以前讲过,只因为我有钱,也不爱来事儿,才会同意嫁的人。可你其实一点也不在意别的人有没有钱,你不爱我,你才在意我有没有钱。陈欢庆,我没说错吧,你是这样的人。”

她没看他,别过了脸,“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欢庆,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她蓦地回头看见他认真的眼神。

“什么都不要追究了,我就想和你过一辈子。你觉得这提议怎么样?”

她低下头,静默了一会,大滴的泪水掉在骨灰盒上。他静静挨着她站了会,伸手抚住她下巴,把那泪水一点点抹在手心里。她的脸颊冰冰的,眼角又是温热的,散落的头发披在他手背上,柔柔软软的。

“你看,我黑历史那么多,恐怕也没几个女的能再看得上我。你都收了我这么几年了,干脆就吃点亏一直收下去吧。”他笑着看她,“我给你发誓,以后都不抢你的面吃。”

“你舍得你那些花红柳绿的。”

他笑着,伸手抚上那骨灰盒,抱着她肩膀往前走去,“我刚听见我们爷爷说了,他说他替你同意了。”

灰蒙蒙的天在封穴仪式的时候落了点雨,寒风凄凄,人间让人最无奈的病痛,带走了欢庆最后一个至亲人。她如今是理解了,大音希声,大象希形,大悲无言。她看着那墓碑说不出一句话,也落不下一滴泪来。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空落落的,站在地上也觉着虚浮浮的,像失了土地的小草。

她一直都自诩坚强,向来看不起那些脆弱又不断需要被照顾被拥抱的女人。到了今天这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就想依着秦云彦,好在他一直在她身边。

在今天以前,她从未想过一辈子,太远了,想了也是白想的。

今天,她蓦然觉得,能和秦云彦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什么绝然无法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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