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孟苏警告(1 / 1)
初夏日光丰沛,鸟啼蝉鸣,校园内一排排香樟树散发出清淡的幽香,少年少女欢声笑语,风华正茂。
男生很多都处于变声期,嗓音开始变哑,青色的胡须开始不规矩的从下巴里冒出来,女生胸部开始似小山丘一般逐渐隆起,孟苏现在都换下了吊带,开始穿胸衣了。
许姜声音已经有些粗哑了,但丝毫没有公鸭嗓那般的难听,反而像浑厚浓郁的酒,添了一股男人的味道,陈禄开始长青春痘,好在不多,每每他望见秦子光洁细白的嫩脸,陈禄总会一阵咆哮,为什么长得好看的人还不长痘,自己这样的偏要雪上加霜。
秦子如今身量抽长,目测又长高了几厘米,孟苏虽说也在长,但依旧只到他的肩膀。
孟苏照旧每个月给绿子写信,绿子也经常回她,绿子喜欢用寄照片的方式联系她,她总会照好几张照片,然后再在后面用别扭的中文字附录,某月某日和谁一起干了什么。
孟苏把绿子给她寄的每一张照片都收好,放在一个小盒子里,保存完好。她也会时不时在孟归承面前提起绿子,但孟归承几乎上都是侧耳静听,没有任何表示。
孟苏给绿子寄的信了,都会把所有人的情况都一一报备,她不会刻意提到孟归承什么,但总会在众多人中说到他。
其实孟归承没什么可说的,他每天生活都差不多,学习学习学习,他的成绩一直全校第一,跟他的认真努力是决然分不开关系的,她不知道他要考什么样的高学府,但以目前他的成绩来说,保送国内211院校是没问题的。
孟苏每天起来的时候孟归承就已经出门了,回来的也会很晚,经常做作业到半夜,孟苏在这一点自认比不过孟归承。
但对孟归承的崇敬是越来越多了,他真的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个绝佳的人,绿子喜欢他再合理自然不过。
这天,一家人在吃饭的时候,姜红英提到了一件事,老人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躺在床上的时间越来越多,没了初见时的刚健。
“孟苏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大办一下。”
姜红英目光柔和的望向孟苏,被点名的孟苏自然有些惶恐,她的生日,有多少年没过生日了,以前生日阮梅再苦再穷也会给她买一块生日蛋糕,后来到大山后,没有人过问她的生日,每天留给她的只是不停的干活干活。
她生日是在四月二十八,很热的一个天气,她是载着暑气降生的,阮梅曾给她算过命,她的生辰八字太硬,一生不太顺,姻缘薄。
那时候她还不清楚姻缘薄是什么意思,现在清楚了,但也没放在心上。不管怎样,她和秦子,十年后定要结婚,风雨无阻。
“嗯,挺好的,孟苏快十七了吧。”
孟归承望向孟苏,眉眼含有温暖的笑意,他戴着无框眼镜,斯文儒雅,周身有股儒生的味道。
孟归宁啪的一下放下了碗筷,拧着眉,撅着嘴巴说了句不吃了。
姜红英瞪大了眼,呵斥了她一句,“归宁,你也不小了,别耍小孩子脾气,要记住她是你姐姐。”
孟归宁一向怕姜红英,不敢顶嘴,瘪瘪嘴眼里蓄满泪水望向徐晴,向她求助。
徐晴皱着眉头,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这次她倒没怎么失态,硬是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妈说了算,她生日什么时候,我会准备好的。”
孟家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宴会全部都是徐晴一手操办的,这次她也以为会让她来办,她早就想明白了,孟苏讨厌归讨厌,但她还不能明着对付她,孟家财政大权都握在姜红英手上,她一天不死,她就不可能在孟家站得住脚。
与其违背姜红英的意愿,倒不如顺着她的意,反正她也活不了几年,孟国山常年不在家,孟家到时候掌权的还是她。
姜红英端正了身骨,精神矍铄,她朝孟苏露出个宽慰的眼神。
“这次,我亲自来办。”
徐晴一听,脸色煞时白了三分,“这怎么行呢,妈,这种事劳心劳力,怎么能让你来呢,我来就好了。”
让姜红英亲自来办,旁人知道后就会更加看重孟苏,知道她这个流浪在外的外孙女有多金贵,到时候哪还有她和孟归宁说话的份。
姜红英手一拂,一副主意已定,不容置喙的模样。
“我活不了几年了,这次不帮她办,明年也不知道我到时候还在不在。”老人叹了口气,眼角泛有泪花。
众人沉默,这事就这样定下了,孟苏一向是个低调的人,她对生日宴没多大概念,以为不过是一大家子吃个饭,买个好点的蛋糕完事,所以也就没多想。
离她生日还有大半个月,她没做多想,感激的朝姜红英笑了笑,少女不知道,这次生日宴是为她正名,姜红英是想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她嫡亲的孙女,她会被万众瞩目,被冠上名媛贵女的身份。
当天晚上,孟归宁就气冲冲的跑进孟苏的房间,门也没敲,直接就进去了。孟苏当时正在看一个玉如意,这个玉如意是高仿货,姜红英叫她哪去看做研究的。
孟苏见怒气冲冲的孟归宁也没有说话,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就继续把玩自己手中的玉如意,她的玉如意放在台灯下,白色的光照射进玉质里,泛出莹润的白光。
孟归宁见孟苏没有搭理自己,火气一下子蹭蹭蹭上去了,她就近拿起一个抱枕朝孟苏砸去。
孟苏没有躲,抱枕砸到她脊背上,并没有多痛,但她手却抖了一下,玉如意掉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块拇指大的玉脱落下来,玉如意不再完整。
孟苏皱着眉望着玉如意,很久没有说话。她周身冒着寒气,有些渗人。
“孟苏,别以为奶奶给你办生日宴,你就得瑟,尾巴翘到天上去,谁不知道你就是你妈那个婊*子跟野汉子偷生的下*贱胚子。”
孟归宁尖着嗓子喊道,她平日里在学校就飞扬跋扈,跟不少女生吵过架,那些肮脏的恶毒的话,她一下子如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倒出来,发出刺耳的声音。
孟苏慢慢站起身来,凝神望向她,她始终皱着眉,嘴巴抿得有些紧,似一条红色的细线。
孟归宁以为孟苏要打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然后又梗着脖子毫不示弱的回击,“你是不是想打我,有本事你打啊,到时候我就把伤口给奶奶,看她还怎么帮你。”
孟苏没有动,半晌,她才轻声哼了一下,笑得有些嘲讽,一脸薄凉。
静谧的白炽灯灯光洒在她头顶上,她浓稠乌黑的头发被镀上一层亮白色的光晕。少女眉色乌秀,瞳仁亮沉,她一动不动,似一座周身散着寒气的清冷雕像。
孟归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孟苏,以前她骂她,她总是一声不吭,亦或是不甘示弱的回击,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渗人,她似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橡皮手套,手里拿着剪刀,而她自己却像是没有穿衣服,躺在病床上没法动弹的病人。
孟归宁下意识的想要撒腿就跑,这样的孟苏,哪怕身上没有任何器具,她都觉得她手里有一把亮堂的利刃,下一刻就要将她穿刺。
孟苏在她即将跑出去的时候,将她禁锢在狭小的一隅,孟苏如今比她半个头,她两手撑在她的脸侧,从上至下的睥睨她,那眼神清冷如寒潭,幽深不见底。
孟归宁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她下意识的去看她的手,还好,那双手没有拿任何利器,不然她真怕她就此杀了她。
“孟苏,你,你,你想干嘛,你要是敢做什么,我妈妈会把你赶出去的。”
少女腿脚发软,带着哭腔喃喃说道。
孟苏挑了挑眉,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眼里似有漩涡要将孟归宁卷进去。
孟归宁这样的人,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外表徒有剽悍,其实内心不堪一击,你要是跟她吵起来,不过是同她一样是个没有口德的人。她这样的人,你不理她,她会以为你怕她,反倒是这样看着她,她自动就会败下阵来,任你拿捏搓扁。
她刚刚那些话,孟苏没见得有多生气,她一向如此,孟苏也不想跟她置气。被狗咬了一口,你也不可能去咬一口狗。
孟苏生气的是,她打扰到了自己,那柄玉如意因为她被弄坏了。虽说是赝品,但也价值不菲,姜红英给她的东西,她每一件都保存得完好无损之后再还给她,这柄玉如意看来是没办法再给她了。
她忍得了孟归宁一次两次,不可能一直忍下去。这种人,不给她点厉害,她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孟归宁,我现在只说一遍,你给我记住了。上次炸鱼雷的事,我知道是你,至今我腿上还有疤痕,这件事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下次你要是再敢这样闯到我的房间里对我大吼大叫,后果自负。”
少女声音凉薄,周身冒着煞气,明明平日里笑得那样甜糯舒心的一个人,现在却犹如恶魔撒旦,明明什么也没做,但那周身的气场,却足以折煞任何一个人。
孟苏与孟归宁四目相对,她的眼睛明明是纯粹的黑色,但孟归宁却恍惚中看到了她眼里泛着绿色的青光。
“听清楚了吗?”
孟苏见孟归宁煞白着脸,就知道她害怕了,她眼角眉梢微挑,透着股凌厉的味道。
孟归宁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模样有些木讷。
孟苏这次满意的收手,转身离去,步伐很轻,她坐在椅子上,看见那块掉下来的玉如意,皱着眉头,眼里都是痛惜。
孟归宁最后怎么回房间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看到眉眼盈盈,笑得甜糯的孟苏,她下意识的开始害怕,看孟苏的眼神有些闪躲,倒是孟苏依旧和平常那样,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