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调换座位(1 / 1)
第二天孟苏照常上课,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秦子敏锐的察觉到她很少和他说话了。少年有些难过,难道做不成情侣,连朋友也懒得做吗。
但十七岁的少年终究有他的倔强,她不找他说话,他也就不同她说话。粗神经的陈禄几天后才发现两人竟然一直没说话,他私底下问过秦子,问他到底对孟苏怎么想的。
秦子只吐出轻飘飘的两个字,“朋友。”陈禄有些泄气,心里为可怜的孟苏默了哀,抓破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孟苏。
但孟苏跟没事人似的,除了说话少了,一切照常,吃饭还是吃两碗,上课认真听讲,甚至在小考的时候还前进了五名。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半个多月,直到有一天班主任给全班来了次大调动,换座位。秦子还是一个人坐在三组最后一排那个位置,陈禄被调到二组第五排,和一个满脸痘痘的男生一起坐。
而孟苏因为个子太矮,被调到一组的第二排,同桌是年级第一名的许姜。
这个班总共四十九人,除了秦子单独一排,其他都是两人一排,分为三组,一组十六个人,八排座位。
也就是这次座位,让孟苏和秦子彻底分离了,一个在教室东边第二排,一个在教室西边最后一排,几乎上成了对角线,只能遥遥相望,他们之间隔了人山人海。
孟苏和秦子对此倒没什么反应,反倒了陈禄非常抓狂。他失去了孟苏那么老实乖巧会做饭能听他唠嗑的同桌,换来一个沉闷的满天星,每天一脸苦逼相。还是时不时会去秦子那串门,也经常去孟苏那蹭饭吃。
对于许姜,孟苏对他非常佩服,他成绩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更可怕的是他将年级第二远远的甩在后面。
许姜不是个多话的人,他戴着金丝边眼睛,永远都一丝不苟,书摆得整整齐齐,笔记做得工工整整。
听陈禄说,许姜家境不好,他在这个班算得上是个异类,这个班几乎上都是贵胄子弟,就他一个家境最差,可偏偏他成绩却最好。好在并没有人欺负许姜,班上都分成小团体,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据孟苏观察,许姜并没有要好的朋友,下课后总是正襟危坐,刻苦写做作业,累了就趴在桌上小睡一会儿。
平常很少和人说话,但有人来问他题目,他也会很有耐心的解答。得益于这么一位同桌,孟苏在数学和英语上的难关一一攻破。
许姜并没有因为她长得不好看而嫌弃她,也会经常帮她纠正普通话和英语的发音。这个清俊的少年声音非常的好听,他能说一口纯正的英语,跟录音机播放的差不多。
总之,除了陈禄不太满意,孟苏非常满意这个新同桌。
陈禄不满意许姜的原因,只有秦子知道。以前陈禄喜欢上了班花,那是个长得很清秀聪慧的姑娘,但陈禄大着胆子表白之后却得知班花喜欢许姜。
虽然许姜并不知道这件事,但陈禄就是不爽,以前老是瞧他不顺眼,但也不至于小人的去欺负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许姜心里只有学习,这是他出人头地唯一的途径。之后不久班花就转校了,这件事陈禄也就渐渐淡忘了。
直到现在孟苏和许姜成了新同桌,陈禄有些怕旧事重演,陈禄倒对孟苏没有男女情谊,但他潜意识里总会把孟苏归划到秦子名下,生怕在秦子那受了打击的孟苏会转道爱上许姜。
自己的女人已经被他抢走了,自己兄弟的女人可千万得保住,这就是陈禄目前的执念。
“秦子,你看黑皮跟许姜一天天好下去,你眼不馋,心不痛啊,那姑娘以前可对你那叫一个痴情,啧啧。”
陈禄说得煞有介事,试图说动秦子将孟苏抢回来,对秦子他是相当有信心的,单说那个样貌,天下难出其右。
虽说许姜模样也不错,白净书生,一股子清雅,但比起秦子那逆天的容颜,想必孟苏还是会选择秦子的,陈禄心里小算盘打得门精。
秦子抬眼望着正在用心听许姜讲题的孟苏,她低眉顺眼,一副乖巧恬静的模样,像个听话的小媳妇。不得不说,被陈禄这么一挑拨,秦子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但也就这么一下。
他笑得云淡风轻,“这是她的事,你别操心了。”
陈禄气得挠头,咬牙切齿的说:“秦子,你就装吧你,等哪天你媳妇儿跟别人跑了,你别抱着我大腿哭,我懒得管你们了。”
秦子对于那句你媳妇儿相当意外,原来在陈禄眼里,孟苏都成他媳妇了,但为什么心里没有半点抵触呢。
孟苏那天在家里吃完饭后,就出门打算转转,消消食。她这次特意避开了秦子家,往另一条道上走着,走了十几分钟,突然觉得小腹胀痛,估摸着是要来月经了。
她急忙往孟家去,无奈一时忘了路,走岔了,实在找不到地方,又难受得不行,只好坐在路边的花坛上休憩。
她用手揉着肚子,冰天雪地的也不见好,因为以前在阮家,不管她身体好坏每天都得干完那么多活,所以月事也没有好好护理,也就落下了病根,每次来月经,总是腹痛难耐。
她在花坛边上坐了很久,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听见有脚步声靠近,也懒得抬头。
“孟苏?”
秦子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她,这里已经离孟家比较远了,她一个人怎么会来。孟苏一听就知道是秦子的声音,她有些激动,秦子已经好久没有主动和她说话了。
少女这会儿倒迷醉在少年的眼眸里,忘了疼痛。
“秦子。”少女眼神有些迷离,瞳仁里清晰的印着少年的倒影,因病痛而纠结的眉毛一下子舒展开来。
“你怎么不回家,在这里干嘛?”秦子扬起好看的下巴,环顾了一下四周,翠墨的发丝略有些飞扬,牵动着孟苏的那颗柔软的心。
“我迷路了。”
少女有些羞赧又带一丝无奈,不安的用手扣着花坛上的泥土也不嫌脏。
“你怎么老是迷路,我带你回去吧。”这话说着并不温切,但她知道他不是嫌她,只是少年的无奈,并非讽刺。
孟苏点了点头,心里暗道,每次迷路都是你第一个找到我。到底是我选择等你来接我,还是你无意中选择了我迷失的那条道路。
孟苏很快就站起身来,走到秦子身后,小心翼翼地跟着。
少女看着少年萧立英挺的背影,有一阵失神。他走路的姿势来并没有孟归承那样规矩笔直的俊雅,也没有陈禄那样帅气阳光的不羁。
他走得极其散漫,并不驼背,但总带着一种慵懒的味道,透着极致的性感,笔直修长的双腿被包裹在牛仔裤里显得帅气而有力。
从他身后看,唯一□□的肌肤唯有那一小截光洁白腻的脖颈,上面有些许碎发,时而被微风吹动,像是谁在眨眼睛,轻盈而美丽。
秦子察觉到她走在后头,一回头果然看着她在以龟速慢慢地移动着。他有些不悦,为什么她不愿意跟他齐头并进呢,跟在后面又丢了怎么办。
“你不走快点跟着我,待会儿又迷路了怎么办,到时候我又得去找你。”秦子止住脚步,蹙着眉头看她。
这时夜幕已经慢慢降临,天空被染上一层墨黑色,像是被一只墨色的大鸟遮住了天光,路灯已经开了,少女的背影被拉得好长,像是一头秀发在地面上飞扬。
这是秦子第一次用这种斥责的语气跟她说话,但她却如获至宝。
他对谁都冷冰冰的,唯独只和陈禄打闹,看似陈禄每天被他数落,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秦子真的很看重陈禄,因此才会放下心防,敞开怀抱拥抱他,矫情点说就是爱之深,责之切。
现在他正数落着她,是不是也说明她被他认真看待,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呢。
少女笑得有些狭促,加快了脚步,甜甜的应了一声,“哎。来了。”她眉眼盈盈,眼里似有星光,灿荣一片。
秦子这才满意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俊美的轮廓一下子舒展开来,孔雀开屏犹不能比。但他没发现,即便孟苏快步跟他拉近了距离,依旧还是站在他身后,仰望着他的背脊。
在少女心里,他不是一纵即逝的流星,他是万众瞩目,他是永世不灭的灯火,是亿万年长存的恒星。
而她,只是一粒小小尘埃,她何德何能能有足够的资格与之比肩,能够靠近他已是天大的福祉。
他是神祗,她不忍触摸,心生仰望,如一个虔诚的教徒,甘愿从此久久匍匐在地,以供他万世香火。
看着他倒映在地上的倒影,她非常满足,孟苏想,此刻真是醉人,清风朗月,皑皑白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大概也不过如此。
被他倒影包裹着的她如同身处他温热的怀抱里,妥帖安详,寂世不忘。
少年少女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即使是多年后,她也时常会习惯性的走在他身后,那时他总是笑得邪气而无奈,一把将她捞过去。他问她为什么不和他手牵手并排着走,她才心酸的回答。
“同你一起走,我眼前的便是路,在你身后走,我眼前的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