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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相思相望明月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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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云淡,两岸青山,素湍绿潭,回清倒影。漪兰仿若走到江边,置身钟灵毓秀之地,青山碧水遥相辉映。

目光所及,见江边一个白衣素衫的身影,头戴斗笠,持竿垂钓,独立于天地之间。她蓦地怔住,那是她珍视于心不可忘怀的人,那是羲和。

羲和回头看见她,扬起一贯的温润笑意,眸中光华流转。他向她伸出手,她浅浅展颜,想要上前几步握住他的手,可倏尔之间,天地骤变。刚才的青山碧水早已无踪,大地被冰雪覆盖,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天地茫茫,除了刺目的白,便再无其他色彩。寒风刺骨,冷意仿佛让人魂魄出离。惊惧之下她看向羲和,他的容色已无一丝笑意,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但目光中满是不舍与悲哀。她唤他,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白衣的他在这冰天雪地仿似虚无,无论她怎样前行,他们之间仿佛都隔着一段距离,无法靠近亦无法远离。她急的落泪,声声呼唤他,却猛然惊醒。原来她置身于禅房中,原来刚刚只是一个梦。

月光清冷,枕簟微凉,玉阶白露生。这已是她来到伽若寺的第三个夜晚,现在还没有转机,该是无法转圜了罢。越是想忘记就越是会记起,但忘记与否又有什么区别?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她知道天地万物将一切如旧,日恒月升不骞不崩,思念也可以永不老去。汝归沧海,我归深山,欣然相逢,澹然相忘。

一丝冰凉滴落在手背上,若这是她此生为他流的最后一滴泪,该有多好。

晨光熹微,她起身走到院中,听到墙边“窸窸窣窣”的响动,向右一瞥,一个小男孩从墙边探出头来看看她,迟疑了一下,终是闪身出来跑到近前,仰起头奶声奶气地问:“姐姐,你姓柳吗?”

漪兰点了点头,微笑着问:“你有事吗?”小男孩一笑,高高举起手把一片红叶举到她眼前:“一个郎君哥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漪兰愕然,接过一看,原来上面写了一些文字:

北风其凉,雨雪其雳,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看罢她问:“那个哥哥长什么样子?”小男孩挠挠头:“样子……哦,他穿一身白衣服。”漪兰刚想细问,小男孩只笑了笑便跑开了。

她握着那片叶子,心中怅惘,想流泪却已流不出。一段经声呗唱传来,是静玄师太在殿中给众弟子讲经,经幡拂动,木鱼声声,庄严肃穆。讲罢一段,众弟子齐诵佛号。过了一会儿,她听见静玄师太肃然念道:“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漪兰心下触动,抬头向殿中看去,正对上静玄师太向她投来的目光,澄然而慈悲的目光。

她感念一拜,心中有了些许澄然。凉风骤起,旁边树上落叶纷纷,一片落叶轻拂过她的眉边,她下意识一伸手,那片落叶不偏不倚落在手心。那片落叶红的那样宁静那样妩媚,却也无可避免地离开枝头,流落天涯,就像此时的她,不知归处,不辨朝夕。

在她出神冥想时,微风吹起了那片树叶,它飘飘悠悠落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她的目光漫随着它,视线中却看到了一个身影,抬头一看,微微一怔。

羲和看到她,不胜欣喜,前行几步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将她拥入怀中:“兰儿,几日不见,好像过了几世那样漫长。”

“羲和,你怎么来了?”漪兰没有抗拒,只是不带温度地问。

他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兰儿,我有办法了,我们不用分开了。我去跟高大人商量过了,他愿意收你为义女,那你也就是党项贵族了。”漪兰黛眉微颦:“这,真的可以吗?”

“放心,没问题的。”羲和话音刚落,看见静玄师太走来,连忙恭敬地行礼:“伯……”他顿了一下“静玄师太,这几日多谢您照拂柳娘子,李晛不胜感激。”

静玄没有表现出太多笑意,只说:“没什么,那你们就回去吧,祝愿你们安乐顺遂。”话毕转身离去。

李晛拉住漪兰的手:“走吧,我送你去高府,大婚之前你先住在那里。”漪兰这才稍稍安心。

见到高良惠,漪兰恭敬地奉过茶,行过叩拜大礼,高良惠连忙把她扶起来,目光微泫:“今后你也亦是我河西高氏女了,你是阿如的女儿,我定当视你为己出。无论何时,高氏一族都是你的后盾。请娘子放心。”

“多谢义父。”漪兰语罢,羲和对她说:“兰儿,你先在此安心住下,我会尽快进宫跟阿爷请旨。”

炉烟袅孤碧,云缕霏数千。鎏金铜炉里燃着安息香,往利皇后斜倚着锦榻闭目养神,侍女轻声通禀:“皇后娘娘,太子妃卫慕氏求见。”皇后慢睁双眸:“传吧。”

不多时,太子妃款款而进,行过礼后坐在一旁。侍女扶皇后正坐,皇后对卫慕氏说:“德任媳妇,你可是好久没进宫了吧,飞雪呢,没跟你一起来?”

太子妃微微欠身,浅笑着说:“飞雪这孩子闲不住,一有空就往她哥哥那跑,太子府都快容不下她了。”

皇后不易察觉地笑笑:“德任媳妇,你这次进宫,是想说羲和的事吧,听说他想娶那个姓柳的女子为妃。”

“是了,阿娘,羲和这孩子也不容易,他跟漪兰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况且漪兰现在是高氏义女,身份上也过得去。不过,媳妇听说,阿爹好像很中意西壁家那个女孩,恕媳妇多嘴,朝堂之事最讲平衡,一家独大总归不是好事。”

皇后望着香炉散出的袅袅青烟说:“应天四年河西一役高逸战死后,高氏一族式微,高良惠虽是俊才但一直主张与金国修好,不受重用。咱们陛下呀,自取代安全后是越来越听不进去劝了,还独独信任西壁赫山,也不知道这江山还姓不姓嵬名。”

太子妃忙起身:“阿娘,臣妾惶恐。”

“无妨,这只有咱娘俩,羲和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吧,今日之言休对外人提。”

阿玳陪伴漪兰在高府中散步,凉秋九月,天气清爽,转过一处廊阁,迎面遇上一个面容姣好气质清逸的妇人,只是脸色苍白似有不豫之态。她并没有注意到漪兰,只是凝望着不远处一个房间,神色温婉。

阿玳轻咳了一声,妇人回过神来,看到二人,略略欠身友好地笑笑,轻轻退了下去。漪兰问阿玳:“那是哪位?”阿玳思索片刻:“似乎是高府的长儿媳,听说身体不大好。”漪兰点了点头并未在意。此时凉风拂过,漪兰不禁打了个冷颤,阿玳见了说:“天凉了,我回去给娘子取件披风吧,别着了凉,娘子在这等我。”漪兰同意后她便急急往回走。

漪兰原地等了一会,忽闻风声送来一阵朗朗读书声:“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好奇之下循声行去,正是由刚刚妇人凝望的方向传来,是一个少年背对着她来的方向执书临窗而立读诗。听到脚步声,少年回过头,漪兰才发现正是当日在街市上遇见的那一位:“是智耀吧。”

少年见是她,放下书本深深一揖:“见过姑母。”漪兰一时罔然不知所措,高智耀解释道:“您是阿爷的义女,便是阿爹的义妹,智耀自当唤您姑母。”漪兰闻后觉得也有道理,便默许了。又问他:“你刚刚读的,可是阮籍的诗?”

“正是,我认为读史方知今,阮嗣宗属魏晋之际,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遂酣饮以为常,并无不妥。人生在世,并不只有一种道路。可阿爷说他的诗风过于沉郁悲凉、隐晦曲折。”

漪兰沉吟片刻轻轻说:“人各有志,明哲保身以待后起未尝不是另一种人生,乱世纷繁,谁又能说得清呢?”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你若是喜欢这些汉书,我那里倒是有些南平王送的,我叫人送来给你。”

高智耀面色欣然,施礼道:“谢谢姑母。”漪兰想起阿玳,怕她寻不到自己着急,便告辞离开。

刚踏上一条长廊,迎面走来一人,剑眉入鬓,英气勃发,形容相熟,正是武安侯拓跋贡乔。二人走近,漪兰正欲见礼,只闻他冷冷说道:“高家的门楣不是那么好攀的,飞上枝头的也不一定是凤凰,攀得上也得守得住才是。”

漪兰闻言,扬眉淡然道:“你若认同我,我不过唤你声兄长,若不承认,我便只知你是武安侯罢了。我从未想过高攀谁,只是依从自己的内心。若有妨碍侯爷之处还请担待,但侯爷这般言语却是万不敢受的。武安侯慢走,小女告退。”言罢飘然而去。

拓跋贡乔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转身看看她的背影,淡淡一笑:“不卑不亢,皎然独立,这女子果然不一般,难怪会得李晛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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