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银炭玉戒指(1 / 1)
曲蕙心想了想,开口道:“无非是问问他家的情况,看看他的人品,再就是看他对你有几分心咯!”
“那他怎么说?”风荷有些小小的激动。
曲蕙心放下手里的勺子,抬眼颇有意味的看她:“怎么,你那么关心他说了什么?该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吧?”她分明记得小妹喜欢的人是傅元谌来着。
风荷抿嘴一笑,低头用脚画圈圈:“他人很好的。”
“那三……皇上怎么办?”曲蕙心愕然,风荷和皇上的感情不是明摆着的吗?怎么又跟这周梦鹤扯上了关系?不怕皇帝龙颜大怒?她越想越心惊:“风荷,你可别仗着皇上的宠爱做傻事。”
“大姐,你都乱讲些什么啊?他做他的皇帝,我当我的百姓,我们之间可不像你想的那样,你放心好了。”风荷连连摆手,却不敢讲出自己的生世和傅元谌的关系,只能尽量打消曲蕙心的疑虑。“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你放心,我若是要结婚,他还会高高兴兴的送贺礼呢!”
“真的?”曲蕙心狐疑得很。
“真的,”风荷见她不信,又趴在她耳边小声道:“再告诉你一件事,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又会团聚了。”
曲蕙心倒抽了一口气,揪着风荷的衣襟不敢相信:“你……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大姐你放心好了,快则半年,慢则一年……”风荷索性把知道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末了叮嘱她不可对外说出。曲蕙心喜得直擦眼角,对她拼命点头。
中午两人凑合吃了一顿饭,到了晚上,曲蕙心大展厨艺,做了个四菜一汤,两个人吃得心满意足,喜笑颜开。
冬日的太阳下山得早,等到诸事收拾完毕,院子外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两个人洗漱后坐在地炉边烤了一会儿火,困劲便上来了。秋嬷嬷住过的房间白日已经被曲蕙心收拾了出来,晚上便不必再与风荷挤在一处了。将所有门窗检查了一遍,姐妹俩便各回了各的房间。
房间里燃着曲蕙心从厨房灶眼里捡出来的碳,暖是暖和,烟却大了一点。风荷将窗子打开了一些,好透透气,而后才脱衣散发上床去。
院墙之外,从西边迅速过来一个矫健的黑影,及至风荷的小院下,嗖的一下就跃上墙头飘了进去,轻车熟路的直奔风荷的卧房……
风荷有些睡不着,她一闭上眼,眼前晃动的都是山狼的影子,这让她着实有些害怕,躲进被子又憋得慌,伸出头来又瘆的慌。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跟大姐挤一挤,就感觉屋内有异。
探头一看,窗口下,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个黑麻麻的身影。
“啊……”她的尖叫还没出口,嘴巴便让人捂住了,手掌的温热竟然有一丝熟悉感。
“别怕,是我!”那人在她耳边小声道,慢慢放开了手。
风荷的眼瞬间睁得溜圆,“大锤哥?你怎么进来的?你……进来做什么?”山狼的恐惧感立刻被眼前的人所代替,她裹紧被子防备的瞪着他,要是他敢乱来,她立刻喊大姐。
“放心,我就是睡不着,想过来问你个问题。”黑暗里,看不清周梦鹤的神情,光听声音竟增加了一丝神秘感。
风荷坐了起来,依旧裹紧被子,声音冷冷的:“有什么问题非得这样子进来问?你不怕我喊人吗?还是你早就进惯了?”想到他进出女子的闺房如履平地,风荷就没由来的生气。
周梦鹤陡然察觉到风荷的误会,赶紧解释:“是我鲁莽了,只是今日我一整天做事都没有心情,晚上躺在床上也是想着你说过的话,一时头脑发热,就进来了。你若是不喜,我这就离开。不过,我以前并未进过任何女子的闺房,还请你不要多想!”说完便要离开,若是风荷点上灯,定会看到他脸上的后悔和懊恼。
“回来!”风荷喊住了他。
声音很小,在这安静的卧室内却能激起足够的涟漪,周梦鹤立刻奔了回来,“还有什么事么?”
“你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了,若是今天不问出来,我也会想破头的睡不着的。”风荷将脸缩在被子里,看着床边站着的大个子暗笑,原来,他还挺怕自己的,遂伸出手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说。
周梦鹤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其实风荷的一举一动他看得十分真切,此刻见她窝在被子里偷笑,便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这才放下心来相问:
“我就想问问,你究竟喜不喜欢我?”他问出了口。
风荷没想到他问的居然是这么个问题,幸亏是晚上,换了白天她又得一身臊了。“白痴,你自己看不出来啊?”她都在大姐面前那么维护他了,真是木头脑袋。
“看着是一回事,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比较好,万一是我一厢情愿呢?”周梦鹤忍着笑意看风荷一点一点的咬被子,脸上还带着害羞的表情,又道:“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才敢前来相问,此刻又没得旁人,风荷,你可好对我说一说?”周梦鹤装傻,白日他自是猜到了,不过风荷没有亲口说出总是有些遗憾,此时没有别人,他才不放过这个机会。
“你觉得喜欢那就喜欢咯,”风荷快速而小声的答了一句,不待看他便赶紧趴回枕头蒙上了被子:“说完了,我要睡觉了。”耳朵却敏感的听着周梦鹤的动静,她这样子回答,傻瓜都听懂了吧?
却听得一阵悉悉索索,不一会儿,周梦鹤的大手竟伸进被子里,敏捷的捉住了她的一只手,“做什么?”风荷讶异道。
只觉得手指间一凉,有个东西套在了指头上。
“这是我娘亲的娘亲传下来的,我今日把它送给你。”周梦鹤留下这句话,将风荷的手又塞了回被子里,起身离开了。
等到风荷掀起被子,房里早已恢复了寂静。她躺回被子里,将手指上的东西摸了摸,原来是一枚细腻温润的玉戒指。
第二天,风荷睡了个大懒觉,等她起来的时候,院子中间已经放了两担上好的银碳了,她围着那两担银碳转了转:“大姐,这么好的碳是哪来的?你买的吗?”
“你的大锤哥送过来的。”曲蕙心的声音从屋里飘出,紧跟着人也出来了:“柴房放着我怕受潮,刚刚将偏厅收拾出了一出地方,等会把碳搬进去。”
“他来了吗?”风荷立刻左瞄右看,手也不由自主的摸上了戒指。
“早走了,听说你还在睡,他可舍不得叫醒你。”曲蕙心拿她打趣。
风荷抿唇一笑,竟没有还嘴,帮着曲蕙心将碳搬了进屋,这才去厨房拿了一个有盖的汤碗,冲曲蕙心道:“我去买碗馄饨回来当早饭!”而后捧着出了门。
离赵家馄饨摊渐渐近了,她才注意到门口聚满了人,连吃馄饨的都端着碗朝里看。原来赵家正在吵架,声音之大,引得户外那些做事的妇人们全都聚了过去,是以风荷今日走得十分安逸。
“出什么事了?”她问了一句。
听得有人询问,马上就有两个妇人转过了头,见到是她,先是一愣,而后立刻开始眉飞色舞的解释给她听:“赵二黑去找媒大姑替他堂妹做了个媒,哪里想到他堂妹不愿意,喏,里面正闹呢!”
另一人也掩嘴笑道:“敢情原来是个二婚头,要不是今日闹大了,还真被她骗了去。”
“可不,天天穿红着绿可劲儿的风骚,连头发都放了下来……”两个妇人越说越起劲,一不留神,声音大了点,隐约飘进了赵绣珠的耳朵。赵绣珠朝外一看,恰巧看到了风荷的半个脸,便抹了一把脸,提起裙子就奔了出来。
“你来做什么?这是我家,要看笑话也轮不到你!你走你走……”她跺着脚赶风荷离开。
“你别误会,我是过来打碗馄饨的,可没想看你什么笑话。”风荷举起汤碗,冲里面的赵奶奶和赵二黑扬了扬。
赵奶奶正在里屋安抚媒大姑,一见生意来了,赶紧奔出来接过了汤碗:“要几两?”而就在这一奔一接之间,赵绣珠就被她拉到了身后去。赵绣珠又气又委屈,倔脾气一上来,硬是粘上了风荷:“你一个官家小姐,自然是不愁找个好男人,哪里像我这样的,被人硬逼着出嫁,还不知道嫁给什么鬼,你心里没嘲笑才怪!”
周围的妇人们见把风荷也扯了进来,顿时纷纷相望,那眼神中流动的,不仅有同情,还有无限的八卦之心。
“绣珠!”
“绣珠!”
赵奶奶和赵二黑同时对她怒喝,赵二黑抡起胳膊差点上前揍人,吓得赵绣珠一声惨叫:“赵二黑杀人啦!”扒开众人跑了出去。
赵奶奶赶紧让赵二黑去追,又连连对风荷赔不是,直说这碗馄饨送给她吃,钱都不收了。
风荷还没开口,里屋坐着的媒大姑却板着一张脸出来了:“玉家大姐,你看你这……我连别的事都先没管,单拣你家这事先办,如今倒好,你瞧瞧她说那话,我能还给她找个鬼不成?你家大孙子来找我,我自然是给你挑个顶顶好的,大伙儿说说,凤琴沟的木匠老李家的独子,去年上头刚死了老婆,连个孩儿都没有,她这嫁过去不跟新媳妇一个样?怎么不好?怎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