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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番外:红莲记(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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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本属圣洁之物,尘垢不能染,故为佛陀所爱,然白莲染污是为赤色莲,天竺人称其钵头摩华,瓣色鲜红,多生于暗水之中,不为阳光所容。余尝游历天竺诸国,皆对红莲有所避讳,唯摩揭陀,国中甚喜红莲,人皆种之,城中老人云:“钵头摩华乃地狱业火幻化所成,善恶遇其分明,花期极短,性由刚烈,若遇恶魂,则一时化为无边火炎。”余闻之,不甚唏嘘,盖因红莲如此性情,摩揭陀人唯怜之耳。

——《释慧法师天竺游记·红莲传》

贺怀仙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是在一架马车里的,路并不好走,马车一直在颠簸着,这让他本就发沉的脑袋愈加疼痛,他用手按着自己眼睛两边的穴道,一边缓解头疼,一边努力回忆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认罪、监牢、火灾……他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了漫天的大火里,人群都在四处逃窜,而他自己却依旧被锁在阴暗狭小的监牢中,弥漫的浓烟让人根本无法呼吸,那一瞬间,他几乎认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了,不需再等到行刑那天,而是死在这样一场意外中。

如果自己已经死去,那现在难道是在去往阴曹地府的路上?一想到此,他不由得轻声失笑,以他这样的罪孽之身,死后合该进入无间地狱,难道说下地狱还有乘坐马车的道理?

“醒了?”

车帘拉开,他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那张脸上,即使是看到他清醒过来,仍旧没有太过起伏的表情,唯一有变化的是她终于换下了那一身太过瞩目的玄衣红裙,虽然只是一件还有些不合身的青色布裙,但却是他第一次见她这样的打扮。

“你换衣服了?”

贺怀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明明有那么多想问的,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如果还活着,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们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会在马车上……可是这么多问题拥挤在脑子里,最后脱口而出的竟是这么一句傻气的话。

好在阿来并没有笑他,只是淡淡回到:“那套衣服太显眼了,我怕被人发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来告诉了他事情的全部经过,那场火灾是怎么回事,明珪是怎么救出他的,还有他们现在正离开长安,掩人耳目逃往南方。

“你是说明珪救了我?”贺怀仙显然被这件事惊到了,“他可是大理寺的人,怎么会放我走?”

“不知道。”阿来摇了摇头,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明白那位明大人究竟在想什么,如果有心放人,一开始不要揭露怀仙就好,为什么偏偏还要等到刑部下发判令才放火救人,这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命在冒险。

“也许他只是利用我罢了。”贺怀仙想着这一系列的事,直到现在,他才隐隐有种感觉,从一开始,明珪的关注点就在春扇局上,向刑部公开这件事,也只是为了引出他背后的人而已。

虽然还在好奇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贺怀仙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颠簸的车厢内壁上,头已经疼得不那么厉害了,他现在只感到一种好久没有过的轻松,也对,如果不是那场火,自己早已是个死人了,过去那些就像上辈子的事一般,早已与现在无关。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他闭着眼睛,声音慵懒的问着帘外的人。

“蜀南。”

蜀南?贺怀仙缓缓地睁开了眼,他曾随太医署的师父去那里采药,那算是他除长安外唯一去过的地方。为什么会选蜀南呢?他隔着车帘,隐约可以看到阿来的背影,她的腰永远挺得很直,尽管穿着最朴素的衣服,但有心人还是能一眼看出她的与众不同。

“蜀南虽然偏远,但离长安很近,比起江南更方便也更安全。”

听着她清冷的声音,贺怀仙低声自嘲一笑,果然是他想多了,她可是理智到近乎冷酷的巫女阿来啊。

“还有件事。”阿来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活下来这事只有我和明珪知道,明大人的意思是严格保密,所以以前那些朋友就不要再找了。”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贺怀仙很清楚这是在指月华,他活了二十四年,年少时的朋友早已失散,后来跟随在阿来身边也不可能交什么朋友,只有当太医的这几年,才算是有了普通人的生活,周边也聚集了一些人,但毕竟那时他家仇未报,心底藏满秘密,又怎么可能与人知心相交?兜兜转转,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也只剩月华一个了。

他几乎可以想到当月华知道他的死时该有多痛苦,在刑部大牢时,她为他奔走求助的事他都知道,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难过,月华是他灰色生命中唯一的一抹亮色,然而这抹亮色,终究只是他的奢求,现在一切回到原点,他没什么放不下的,只是委屈了月华,还有她为他这个不值得的朋友所做的一切。

他没再说话,帘外的阿来也沉默着,马车还在继续前进,前方的路依旧崎岖不平,心思各异的两个人终于又重新被命运栓到了一块,一同前往未知的远方。

——————————

长安三年,剑南道。

泸州城外有一大片天然的竹林,清泉绕其过,翠竹蔓蔓如云,林中虽有屋舍数座,但散落其中,彼此之间甚少来往,人烟稀少,景致优美,因此吸引了不少文人逸士隐居在此。

阿来刚到泸州城的时候,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满眼翠色,风过之处,竹枝沙沙作响,不同于儿时家乡的阴沉潮湿,也不同于长安城的喧闹繁华,这里自有其独特的清丽秀美,这让赶了一路,早已疲惫不堪的两人一下子放松下来,决定就先在这里住下来了。

虽然他们暂时并不缺钱,但既然已经决定在此定居,那必要的谋生手段还是要考虑的,所以贺怀仙在竹林边上开了一家小医馆,因为地方偏僻,来瞧病的人不算多,大多也都是住在附近的人。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还在长乐坡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两个的身份却相互对调了,阿来一身的巫术无法施展,反倒是贺怀仙的医术派上了用场,隐姓埋名,低调做事,在这样一种境地下,巫术这种敏感的事只能尽可能的藏到最深处。

“莲姊姊,阿灏哥哥说要你把这副药送到山脚下的刘家,说这是刘家阿嫂今晚的药,要尽快送过去。”

小清是住在附近的少女,偶尔会来医馆里帮忙,此刻她一张小脸怯怯地看着巫莲,声音不高,似乎对眼前的人充满了惧怕。

阿来,或者应该说重新恢复了旧名的巫莲,面无表情的接过了小丫头递来的药包,不发一言,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清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喊住了已经迈开脚步的人,“白薇虽然驱寒,但服用过多会导致气郁化火,刘嫂身子还虚,切记叮嘱她家人煮药时要多加水,否则我怕她身子承受不住。”

巫莲精通巫蛊,于草药之事,害人远比救人要熟练地多,所以贺怀仙的叮嘱是很必要的,术业有专攻,更何况,他们早已不再是过去的那对师徒了。

巫莲看了面前的人一会儿,终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才跨出屋子去山下送药。身后的两人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良久之后,小清才略带疑惑的问着身边的人:

“为什么莲姊姊不笑呢?

“因为莲姊姊不会笑啊。”贺怀仙低声轻叹,自他苏醒后,虽然他们还跟以前一样生活在一起,但总感觉哪些地方变得不一样了,连他这般感觉迟钝的人都能判断得出巫莲在刻意的疏远他,可是为什么呢?她的心藏得太深,任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小清,以后多教教莲姊姊怎么笑吧。”

贺怀仙垂下了眼眸,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语气温柔却充满怅然。

——————————

巫莲回来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小清早已回家,医馆也关门了,不算大的院子里此刻却空荡荡的,她没有多做停留,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巫莲。”

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她回头去看,是贺怀仙,他还穿着白天就诊的衣服,似乎并没有休息,而是一直在等她回来。

贺怀仙走到了她身边,伸出手,摊开掌心,上面竟然放着一朵鲜红似血的莲花,月光之下,莲花似乎像在风中摇曳,闪着流水般的光泽,再仔细看时,才发现这是一朵用血玉雕刻出的红莲,下面还有用来固定的暗扣,很明显,这是一个精致的发饰,只不过工匠的技艺太过精湛,才会让人误以为是真的莲花。

“送给你的。”贺怀仙看着眼前人难得一见的呆滞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他微微低头,认真的将血玉莲花插到了巫莲的发间,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很适合你。”

巫莲其实是有点摸不清楚情况的,等她回过神来,对上的就是贺怀仙笑的有些过分灿烂的笑颜,她定了定心神,沉声问道:“为什么?”

“以前习惯了你头发上带着金翎,现在什么都没有,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恰巧病人里有位玉器师傅,我就劳烦他帮我做了这个小东西,现在看来,确实很适合你。”

“为什么要送我?”显然巫莲对于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很不满意,她再次发问,声音沙哑,带着她独有的固执。

“不为什么,只是想送你而已。”

贺怀仙终于收起了他有些玩世不恭的笑,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双瞳如水,面目沉静,长发松松绾起,如黑色绸缎垂在身后,那朵红莲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在燃烧一般,让她原本清丽的五官多了几分妖娆。

或许是这一晚的月光太过皎洁,或许是周围太过静寂,又或许是这朵红莲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贺怀仙向着眼前的人走近了一些,直到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时,他终于长臂一挥,将她总是冰冷的身体揽入怀中。

不是因为她做了噩梦,也不是因为她救了他,就只是想要用双臂环住她而已,贺怀仙还不知道在心中翻涌着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但这个时候,他想这样做,也就真的这样做了。

“你不恨我?”

巫莲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没有惊讶,没有挣扎,顺从的伏在他的怀中,问着她一直想问的话。

“恨什么?恨你主动住到望月楼?恨你把我们的关系暴露在月华面前?”他嗤笑一声,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我早说过这条命是你的,你什么时候想要,随时我给,更何况,如果你想害我,又怎么会教我巫术,帮我报仇?你做事从不冲动,既然做了,就一定有道理在,我怎么可能会去恨你?”

巫莲听着他的话,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饶是她这般冷漠的人,此时也觉得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人懂她,也只有眼前这人了。

“月华呢?因为我,你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平日里的她是决计问不出这种话的,但这个时候,就像鬼使神差一般,她竟然开了口。

“你很在意月华。”贺怀仙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语气肯定,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意她呢?总不会是喜欢她吧……”

看他这话说的越来越没边儿,又为自己刚刚问出的话感到窘迫,巫莲只觉得又羞又恼,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突然这样,她也不知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她索性踮起了脚尖,用自己的唇堵住了那张恼人的嘴。

突如其来的吻很有效的制止了贺怀仙没说完的话,只是等她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只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想要落荒而逃,但环在自己身侧的双臂却牢牢的锁住了她。

“哪里有点火就逃的道理?”贺怀仙的声音很沙哑,还带了几分压抑和克制,他说完这话,又欺身向前,想要向眼前的人索取更深的吻。

巫莲用手抵在胸前,拼命地阻止他的靠近,语气急促,气息也很不稳。

“我是你师傅!”

“我知道啊。”

“你不怕下地狱?”

“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红莲么?”他慢条斯理的拨开了她抵在胸前的手,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声轻语:“红莲是地狱之火幻化而成,而你就像是那朵莲花,不下地狱,怎么能摘得到?”

“我早已做好了下地狱的觉悟。”

夜幕之下的吻隐秘却激烈,少了几分细腻,被欲望拽着一点点沉沦,血玉莲花掉落在丝被之上,兀自闪烁着冷冷的红光,沉重的呼吸,压抑不住的□□,漫长的夜才要刚刚开始。

余常思索,白莲本属圣物,缘何沾惹尘垢?游历天竺十数年,愈求真理,愈不可得,然一日返回中土,看得世上芸芸众生,忽有所悟,白莲或为欲望所染,是为红莲,经地狱之火焚烧,终化作灰烬,佛陀以此警戒世人,欲之苦海,沉沦不得解脱。

——《释慧法师天竺游记·红莲传·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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