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六十五节 春来早（1 / 1）
王佳佳手捧着水杯，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眼神迷离，面容沉静，只有嘴角时而微微翘起，挂上甜蜜；时而又抿落，敛着叹息。她就这么一直坐着，旁若无人，历历往事似乎揉进水杯，化作雾霭的气息，沁入肺腑。不知不觉，烫手的水杯冷却了，肺腑气息和手的恒温已然在温暖着杯中的水。
“佳佳，还梦游呐？都游一上午啦，该吃饭啦。”王月华轻轻敲了敲饭盒，满脸笑意“吃完了，有劲了，咱接着游！”
“啊？”王佳佳错愕着扭头，美眸疑惑，诧异的看看手机。喔，这就一上午啦？她心中小小的感叹，却讪讪的对王月华娇笑着。猛地，她美眸睁大，秀眉蹙起，惊愕又叹息“完了，死定了！主任让我整理的文件，我一点也没做呢。”
“吃完饭你去给主任主动请缨啊，就说‘我梦游来着’，文件也随梦去了，我一会儿追梦给您找去！”说完，咯咯的笑着，掏出王佳佳的饭盒，摇了摇，两个人笑闹着去食堂了。
“王佳佳，先办正事啊，不然主任的口水是真的会喷出来的！”王佳佳对着电脑屏幕叮嘱了好半晌，这才宁心动脑，聚精会神的展开工作。
当她再次回神，舒服的伸着懒腰，她发现王姐居然在整理桌子了。收回手，看看手机，感慨。“哇，这就下班啦？时间不是从我这穿越了吧？”
自从昨天被陆福双颤动了记忆中的横亘，王佳佳的脑海中一直都放映着袁毅诚的画面，她的心也跟着翻江倒海，跟着感觉袁毅诚被压抑的迫切心情。和她曾经的盲目一样一样，那是一种热烈被踌躇牵扯，渴望变成茫然的煎熬。只是袁毅诚一直百折不挠。
可是，自己真的无动于衷。太冷漠，像冬天寒风中的冰雪。自己真的值得他这么不顾一切吗？他付出的是不是太多了？
“他伤害过你，你忌恨。可是，你可曾把压抑心底的秘密告诉过他？你没有！其实，你是害怕，害怕失去他，甚至你都不敢放纵的去爱！这是隐瞒的结果。就像陆福双说的，他很受伤。他同样是个受害者。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受伤？”
“这个误会也有你的责任。现在，是你把袁毅诚搞的身心疲惫，眼神中都是犹豫和纠结。你同样不好受，这种触痛的感受你自己清楚。”
“可是……你现在能接受他吗？”
“不能！他的笑容近在咫尺，你却不敢触碰。”
“那你能原谅他吗？”
“能！你早就原谅他了。不然，你为什么会为他笑？”
“那你现在是在想着他吗？”
“是！回忆的画面真的很清晰，很真切。”
“那为什么总是这么刻板？刻意折磨吗？”
“也不想！你自己也不好受。”
“那为什么不释怀一些？哪怕视为同事或者朋友，你也该为他所做的这些，道声谢吧？”
“你应该！请他吃个饭吧，重新做个朋友。忘掉隔阂，或许笑可以随意起来，心也可以轻松起来。”
王佳佳低头看着手机，却还是愣了一会儿。轻轻撩起垂落的秀发，缓缓端起手机。手机的存储里已经没有了袁毅诚这个名字，可是王佳佳手指轻轻触碰间，一串数字轻而易举的出现在屏幕上，依旧不需要任何思索。
办公室的袁毅诚有一搭无一搭的忙和着手里的工作。整个下午其实都是这样，每当工作处于单调的重复，他会不知不觉就想起上午惊艳的会话，然后就情不自禁融进往事的点点滴滴中。
心潮激荡的感觉，在往事和工作的重复中，在回忆和憧憬的编织中，渐渐平静。豁然的，袁毅诚发现，那张纸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他内心中喜欢的是自由的王佳佳，而不是被一张纸捆绑的王佳佳，更不应该为一张纸牵动心神。
证明，又或是纸，应该像一瓣雪花，在世间留下飘飘洒洒的美丽，悄然融化，那是清澈，是浸润。至于，那张纸在秦赛赛眼中的含义，就留给她吧。睿智的女人也有愚昧的时候。
“该不该再去看看佳佳？”袁毅诚呢喃着，心情活跃，带着悸动，在期盼中按捺着，抚慰着“佳佳，你会原谅我吗？”
“如果爱我你就亲亲我，嘛，嘛；如果爱我你就亲亲我，嘛，嘛；如果爱我你就挂了电话来找我，当着我的面说你爱我，嘛，嘛……”
幽静的办公室突然弥漫着童趣的甜美弦音，桌面的手机颤抖着，一直颤抖着。而更加颤抖的却是袁毅诚瞬间滚泪的眼，澎湃的心。
半年多了，真的半年多了，沉默的天籁终于又响了。这首铃音只属于一个人，一个他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的佳人。袁毅诚一把抓起手机。
“喂！”
声音也在颤抖。
“毅诚……”文弱，熟悉，徘徊“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安静！只剩下袁毅诚喘息声。
“有空，有空！”
袁毅诚惊醒着，颤抖着，嘴巴舌头却在失控的呐喊，手指猛地抹去眼角的泪，手机贴得更紧。似乎能听见传来的呼吸，轻柔，贴着脸颊的轻柔。
“呃……我还在办公室，你呢？”
久违的舒服和安逸的感觉，袁毅诚静静倾听着，可是，又猛的觉醒。现在可不是回味贪恋的时候，千万别把静谧变成沉默。
“呵呵……我也还在！”
清朗的笑声带着点点的释怀，打破宁静，像一种默契，荡漾着，空荡荡的办公楼在这时都跟着轻松了。
第二天，风很大，空气终于进入凉的节奏。可是袁毅诚坐在反射着金色阳光的办公室里，感觉很温馨，心情敞亮，身体轻松。
昨晚，阔别半年多，他和佳佳再一次并肩而行，再一次去了那个熟悉的小饭馆，再一次点了彼此熟悉的饭菜，虽然话比较少，总是彼此微笑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内心的温婉却无比安慰和舒服。
过去，他也曾经独自寻找过这种味道，可是独自一个人时，饭菜似乎凉的很快，吃得心都发凉；小桌对面有了佳佳的微笑，几碟小菜似乎都热情了很多，带着鲜亮，腾腾的挥舞着香和热，只是嚼一嚼，心里就暖滋滋的，无比美味。
他顺着熟悉的街道送佳佳回家，但是并没有上楼。佳佳没有主动邀请，但也没有直接上楼，她就在楼口边陪着自己，偶尔带笑，偶尔也低头看着脚尖。他们总是似有所语，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眼神彼此在交流，似乎彼此都懂了。
“天气凉了，上楼吧。今天，很开心！”
还是他先开口的。佳佳笑着点头，她进楼时回眸一笑，依旧那么漂亮，颤动心神。
他明明一直都很想冲进佳佳的家里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他没有这个冲动，反而感觉还没有准备好。而楼口是刚刚好的驻足点，心可以得到呼应。
一头莽撞的冲进佳佳改变的世界，彼此都会不适应。带着说不明白的尴尬离开，那不是他希望的。身体的靠近和心的靠近不是一种感觉。就像秦赛赛说的，日久才能生情，重温的爱其实就是重头再来，同样需要精心呵护，同样需要智慧，给彼此一个重温的时间，空间总会回来的。那种相濡以沫，心血相融的感觉也会回来的。
其实，这个过程是美好的，为什么不好好的享受？事实已经证明，他是对的。直到很晚，直到在他自己的家里，他都一直感觉，他的心还停留在王佳佳的身边。很贴近，暖心的感觉！
此时此刻，袁毅诚同样发现，他其实并不是刻意在这么做，只是身历其中就是这种微妙的感觉。他没有破坏这种感觉，或许当他心中再一次有那种迫切的感觉时，就是时候了。反正他现在心情很好，感觉和王佳佳的心贴得很近，有一种玄妙的呼应感。
冬天就要来了，可是，他的春天似乎来的更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