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五十四节 交谈（1 / 1）
这是一间不错的咖啡厅，清幽的音乐让人心情放松。陆福双和袁毅诚相视而坐，只点了咖啡，彼此轻轻旋转着精巧的小勺。
他们正在渐渐适应气氛，调理展开话题的时机。这时，一个很漂亮，很时髦的靓妹欣然落座，就背对着袁毅诚。靓妹似乎只是偶来兴趣，进来消遣，点餐相当利索，大条，奢侈。而且，她一直就和手机较劲，玩的很嗨，压根就没过脑子的样子。
这是谁家的奇葩女，居然玩着手机把甜点大吃特吃？只是她舔手指的动作太醉人了，俨然成了一道传说中的风景。别样诱惑！
靓妹开餐放荡不勒，但却不是野蛮女友，她更像是无声影片，只干扰自己不干扰别人。只要你不看她！
袁毅诚看不见百年难遇的奇葩靓女，毫无所觉，他只是专注的看着悠悠旋转的咖啡，似乎整个人的精神都在咖啡里搅拌。他轻轻举起咖啡，抿了一口，舌尖舔过闭合的唇齿，专注品尝。咖啡的味道瞬间蔓延。
“呵呵，其实我真的很想喝不加糖的苦咖啡。”袁毅诚突然看着陆福双，轻笑着摇头“我总感觉那种苦涩，应该更适适合我。可是……喝不了，真的喝不了。那种苦……真的咽不下去。”
“刚开始喝咖啡，我也好奇咖啡的原味，呵呵……”陆福双也浅浅笑了，他的笑容告诉袁毅诚他同样消受不了那种精纯“哎呀，不加糖的苦咖啡……我们的生活已经够水深火热了，再寻折磨？其实，我们都是在这样的醇香中告诫自己，咖啡的本质是苦的，加上糖，它既不苦也不甜，而是香。自娱自乐罢了。”
“对，它就是调味剂。多个打发时间的伴儿而已。”袁毅诚很赞同陆福双这句话，面容有些柔和，像是受了咖啡的迷惑“这咖啡真的好喝。可是，你和我……和佳佳一起不是更好？”
袁毅诚的手在陆福双和他自己之间轻轻晃动。
“生活总需要调剂。”陆福双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回答带着含糊。
“发生了什么事吗？”袁毅诚不再绕，直插主题，这是他心灵的牵挂，也是他心灵的煎熬。
“怎么说呢？”陆福双看着袁毅诚探寻的眼神“佳佳是个好女孩，这么长时间，我们一起玩，不让她孤单，努力让她脱离那种伤感的情绪……她很坚强，也很聪明……但是，你知道吗？我所做的只是让她的心灵隔上一层美好的面纱，却消除不了留下的伤痕。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但实际情况你一点没说。”袁毅诚挑了挑陆福双，耻笑陆福双的所答非所问。他似乎感到陆福双有一种无力，更想探究。
“具体情况？我感觉你问王佳佳会更好。如果你从她那问不来，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你说呢？”陆福双淡淡一笑，眼神平淡，话却刻薄。
“也对，你用事实证明了佳佳的信任和依靠，用不着显摆。”袁毅诚冷笑，鄙视陆福双，也鄙视自己。
“你的口气可不像你这样淡定。”陆福双伸手轻摇咖啡，顺着袁毅诚的冷，又说“其实，没什么。半年多了，产生了矛盾，有些不愉快。我不是很想说。可是，你这不已经看出来了吗？我和佳佳都有些……”陆福双说话间蹙着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手“生活嘛，哪有可能没有磕磕绊绊？我相信很快会过去的。”
陆福双神情一松，转眼风轻云淡，口风也为之一转“你呢？我现在同样很好奇，真的因为我几句话，你就成了这样？就在灯下……抑郁生辉？”
“哼……”袁毅诚微微撇嘴，讥笑的表情一闪而过，却冷冷看着陆福双。
眼前的男人和他印象中那个气质不凡的男人有太大的出入。印象里唯一的一次相视而立，陆福双高大英俊，是典型的有涵养有气质的高富帅形象，自己看着都自卑。可是现在，他真是那个男人吗？
他的眼神总是飘忽，是掩饰，恐怕被看清内心世界；说话藏头露尾，欲盖弥彰，偏偏还要尽显冠冕堂皇。他明明就是很郁闷，在踌躇。看见自己这个落寞的人，他终于找到宣泄，找到心理平衡。可是，心思太复杂，或者是太龌龊，心口不一的表达，却让他成了这样。
袁毅诚突然发现：他，也不过如此。
就在刚才，袁毅诚听着陆福双欲盖弥彰式的显摆，还很反感。可是现在，他感觉陆福双很可悲。相对于陆福双的做作，他越发感觉自己活的更像个人。他苦，他承认他苦，至少苦的真实。
这就是人性吗？
一面之缘的印象真的很糟蹋人。真的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命运捉弄人啊！
袁毅诚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又变得意味深长的玩味，就看着陆福双，身体悄然间变得轻松，变得随意，甚至有闲暇考量陆福双的举止。
“怎么？我说的不对？”陆福双似有发觉，笑笑掩饰尴尬，端起杯子，缓缓的靠进沙发里。看上去似乎很舒服。
“哦，对，你说的对！”袁毅诚轻轻摇晃的勺子静止了，脸上露出一抹笑。
“那，方便说说吗？隔三差五就出现在路灯下，有什么缘由？”陆福双皮笑肉不笑。
“还用说吗？想念，空虚……”袁毅诚直白看着陆福双的眼，开始映出迷离，有些伤感，但很平静，每一丝肌肉都很柔和。他突然又笑了，像是嘲笑自己，眼神却继续清清楚楚的看着陆福双的眼睛“还有后悔……心烦意乱的时候，看看那扇窗户，心里会好受些。有时还会想，她是不是会看见我？”
“那，为什么不上去试试？”陆福双突然蹙眉，咖啡悬在胸口，一动不动。
“呵呵……”袁毅诚笑了。果然来了。但，依旧平静“你不是说过吗？我不要招人讨厌，才会有机会。在工作中我时常和佳佳接触，我在不断的改变，我都感觉这种改变真的有利于我的人生，这都得感谢你……谢谢！”
袁毅诚给了陆福双一个坦荡的笑容。陆福双只是莞尔一笑，不咸不淡的看着袁毅诚，手轻轻的摇着小巧的勺子。
“可是，我和佳佳看似融洽的心神，其实……还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隔阂，或许她是无法直面；我却是不敢，我怕连看起来的融洽都没有了。只能继续潜移默化，慢慢让她接受我。”
袁毅诚叹了口气，努起的嘴昭示着他讲出这些话的无奈和痛苦。只是，他的话还在继续。
“这是，磨炼；也是，天平。我告诉自己，这种等待，说明我对佳佳曾经的伤害还没有中和。真的！”
袁毅然抬头，诚然看着陆福双。情感宣泄，无法抑制。
“可是，我不想打扰她不代表我不思念她。可是我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更何况……窗子里时常没有人，它就是一扇窗户。我没有尾随的习惯，我不是变态。只是，有的时候，我需要那扇窗户给我力量，如果有一天……佳佳出现在窗前，让我上去。我会的。”
“真伟大！”陆福双靠着，只说了这三个字，很冷。
只是这一刻，袁毅诚身后的靓妹无比安静。她坐着，安静的听着，手机被遗忘在手里，脸上居然有一滴泪，悄悄流了。
“不是伟大，我只是希望她可以过得好一些。希望你没有欺骗她。”袁毅诚冷笑，探手入怀，百元大钞落在桌上“谢谢你的咖啡！和你喝咖啡，很愉快！”
“不不不，我请！”陆福双正色。
“不必了！”袁毅诚起身，径直离开。
个性靓妞，秦赛赛，看着窗外离去的消瘦背影，眉宇纠缠着，柔白的手指沾去眼角的泪。缓缓站起来，又坐在袁毅诚刚刚坐着的地方。
“福双，我觉着这个袁毅诚是真的非常喜欢王佳佳。”
“恩？”陆福双的思维有些压抑，回神，抬头看了看秦赛赛，又蹙眉看着窗外，悠悠说：“喜欢是索取，爱是付出，看来确实有道理。 ”
“恩？”轮到秦赛赛一愣，才微微平展的眉更加纠缠，杏眼也逼视陆福双的眼睛“触动挺大呀，那你是喜欢喽？”
“啊……”陆福双瞬间从压抑的思绪中脱离，笑了，看着秦赛赛变得柔情，还有些许惭愧“口误，口误！”
“什么口误？”秦赛赛特别敏感，吃飞醋，同情感动瞬间化为乌有。她气呼呼的，撇撇嘴，嗔怪着：“都怪你，我感动的气氛都没了。”
“我当然不能让你为他们感动啊？尤其还是一个依旧单纯的痴情小男人。”陆福双煞有其事，一脸郑容。
“你也吃醋？”秦赛赛美了，欢颜柔情一笑，绽放着青春靓丽，探了过来，就像一枝红杏在出墙“哎，福双……我就是纳闷，你怎么和他采用这种交流方式？”
“听着别扭？”
“你和他好说好商量，事情和盘推出不就行了？干嘛搞得雾里看花？听着都头疼。”
“雾里看花？你说简单了，简直是劳神，劳神的要死！哼哼……”陆福双冷哼，捏了捏鼻子，又笑了，带着淡淡的余味“这个袁毅诚有点意思，他的表现完全超出我的预料。我现在估摸着，他应该是认为我是个伪君子，错愕了，看不惯，鄙视我。”
“就说你吧？自讨苦吃。”秦赛赛撇撇嘴，秀眉微翘。
“你这也叫了解男人？你就一看热闹的。”陆福双瞥了秦赛赛一眼，解释“首先，是我打探袁毅诚的状况，不是他打探我。我只是需要有个话题。其次，如果他和佳佳能走到一起，这些事，佳佳自然会和他解释。如果，最终他不能和佳佳走到一起，我干嘛把佳佳的隐私告诉他……”
“打住，打住！老公……你不觉得你说的忒顺嘴？”秦赛赛一脸不善，别有深意的盯着陆福双，手指更是戳着陆福双的眼神，一字一字纠正道：“给我把‘王’带上，不许忘了！”
“哎呀，失误，失误！”陆福双唏嘘，讪讪的笑。举着手，像是赌咒发誓。其实，心里大汗涔涔，直感觉他的脑袋最近很不够用。
“切！”秦赛赛撅撅嘴，气焰敛去，剜了陆福双一眼“继续！”
“呵呵，继续……继续。”陆福双怔了怔神，寻回思路“还有，我必须考虑袁毅诚的心态。我总不能说‘为了我的家，我的爱妻，我把王佳佳让给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好好把握’！”陆福双表情严肃起来，看着秦赛赛，摊开手，声情并茂“首先，王佳佳是完全独立的人，我没有这个权力。其次，男人的尊严……容不得施舍，我不能那么说。虽然你认为这种操蛋的话，可以婉转表达。可是你我对袁毅诚的了解，只是停留在听说阶段，你能确定袁毅诚不会这么理解？”
秦赛赛蹙眉，默认。本来就是障碍重重的苦命鸳鸯，恐怕真撑不起这份思想负担。福双真的用心良苦，小心使得万年船。
“现在多好，我的目的达到了。袁毅诚不光是喜欢王佳佳，还是悔悟和爱恋的追逐，走火入魔了，彻头彻尾的没得救了。”陆福双笑得很得意，心情转好，居然站起来去对面拿东西吃。边吃边绕回来，递给秦赛赛一块小甜点，兴致勃勃说：“而且，无意中好像还激起了他的斗志，我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来。”
“是吗？我也有发现。”秦赛赛接过甜点却顿在嘴边，眯着眼瞥着陆福双，精致脸颊尽是暧昧“我发现我原来太大意了。花花肠子太多了，得看紧了你。自认为老道的袁毅诚还是太嫩啊。还有啊，现在的小女孩头脑都发热！”
“什么头脑发热？那叫性格独立，敢于实现自我，追求青春无悔，敢爱就爱，不管三七二十一。”陆福双嬉皮笑脸，打着趣，一口吃掉了甜点，顺带舔舔手指。
“胡说八道！都是别有用心的人打着女权独立的旗号叫嚣的，把错误都推在女人身上，冠冕堂皇。”秦赛赛瞪着眼，似乎嫉恶如仇。只是乍一看，更像好斗的小公鸡，颇有一副小妻上位，知道行情，必须先上课敲打敲打的架势。
“比如袁毅诚，他可把女人坑苦了，他正得意呢！”陆福双翻白眼。可是话一出口，白眼儿还没完全回位，陆福双就后悔了。眼前这是多么惟妙惟肖的气氛啊？全被他搞糟了。干嘛不顺着赛赛的小情调，秀秀恩爱呢？情商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