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红杏出墙(1 / 1)
紫萱站在李恪身后微不可觉的撇过一眼,已是目瞪口呆,这丫头从哪里弄来的东西,莫不是那日的刺客,竟叫她给审了……
这是哪里来的女孩子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听高阳公主说叫长孙依依,莫不是长孙无忌的女儿,紫萱的眼中暗暗的闪过一丝恨意,此物对于李恪不是一般的重要,他若是想要,就必然要答应长孙依依的请求。
紫萱微微皱了皱眉头,难道他们注定就要向她低头?
后者望了望紫萱沉思的模样,不顾她愤恨的表情,自顾自的将地图放进了怀里,长孙依依见他收下了东西,不禁抿嘴一笑。
“小女子东西已然送到,不知蜀王殿下答应我的条件……”
李恪淡淡一笑,“条件?什么条件,本王什么时候答应你的条件了?”
李恪这分明就是想耍赖,若是紫萱见他这样,定是要与他好好的干上一仗,可不料,长孙依依却不生气。
“殿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长孙依依缓缓的向前走了两步,一脸自信的仰起头望着李恪那张冷冰冰笑脸,目光灼灼,“蜀王殿下怎么说也是堂堂亲王,皇上亲封的大都督,这当众耍赖,怕是不好吧,况且这事若是一不小心被传了出去,只怕是会令蜀王殿下您,名誉扫地啊,而且,小女子还知道点殿下不知道的事情,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何止是名誉扫地这一说,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李恪手中握着的这张地图,不用别的,单说这来历一事,便可让李恪百口莫辩……
这长孙依依,当真是个狠角色……
紫萱正想着如何替他解围,却见李恪淡淡一笑,“姑娘这是在和本王讲条件?如果是,那还是请姑娘好好想一想这张地图究竟是怎么来的?”
长孙依依一愣,一脸茫然的抬起了头,李恪的眼睛分明在笑,却笑的那般讽刺,宛若暗夜里的星光,绝美冰凉。
“那日在芙蓉园的刑房里发生了什么,这地图又是如何落到你的手里,本王是一清二楚,在威胁本王前,你还是想想你父亲命人私审刺客的事情如何解决吧……”
李恪优雅的耸了耸肩,一个人转身走了,留下长孙依依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一时有些茫然,紫萱暗暗皱了皱眉头,和李恪斗,她还嫩了点。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她还是总结出了一个道理。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他讲条件的,自己有这个机会,竟也算是她的荣幸。
想到这,紫萱不自觉的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白衣飘飘的李恪,心中不由一阵悸动,什么时候,自己也这般情不自禁了。
看着他这样一步步赢得了李世民的信任,紫萱的心中竟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去想孩子,不去想房府,甚至不想她与他之间的仇恨,就这样,至少现在的她,很快乐……
缓缓的闭上眼睛,冷不防耳边传来了一阵戏谑的声音,“本王还以为,你要这样,看上本王一辈子……”
明明是指责的话语,紫萱却没听出一丝一毫的冰冷,缓缓而出的语气,倒含了两分挑逗的意味。
紫萱一愣,方才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了过来,兀自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一阵剧痛感瞬间袭来,天啊,她这是抬着头盯了李恪多久才会麻木成这样,莫不是,这一路她都是以这样一个诡异的姿势,跟了李恪回来……
“额……那个……”紫萱一时语塞,“那个……我是想问,长孙依依所说殿下不知道的那件事,殿下莫不是已经胸有成竹?”
关键时候恰到好处的转了话题,紫萱低下头正为自己的精明感到得意,却不知,如此明显的避重就轻,李恪如何听不出来。
“哦,是这事啊。”李恪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她想说的,不过就是父皇也让魏王殿下参与了刺客一事,而且早在太子与本王之前,否则以他潜心编著《括地志》的心境,如何还有心情来管这些闲事……”
紫萱一愣,“你早就知道?”
“这不难猜测。”
而且是心知肚明,想来两人定是没什么进展,若非如此,这等好事又怎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李恪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他在李世民的心中能有多大分量他还是清楚的,可他还是接了,关乎父皇安危,关乎茹儿的幸福,他不得不去拼上一拼。
“只是……”
“本王累了……”李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情本王自有主张,一回长安我们立刻着手去办,这里人多眼杂,还是不要提了。”
紫萱愣了愣,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许是话说重了,李恪望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心中不自觉的泛起了一丝涟漪。
“嗯……是这样……”李恪温和的笑了笑,绝美的双眸中少有的带了些许的温度,“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本王也不知道,等明日与柴哲威他们商议出个结果,定当如实转告,你也累了,先行回去休息吧。”
紫萱从不见他像个正常人一般的与自己说话,声音温若流水,竟让她一时颇为震惊,就这样一个人发愣了许久,等她清醒过来,眼前早没了李恪的身影……
昨夜,想着东珠的事情一夜未睡,方才又急着处理侍卫被杀一事,紫萱走进天华园已经是昏昏沉沉,李恪去给李世民请安,紫萱便一个人迷迷糊糊的回了李恪住的地方。
此时的外院,夕阳正美,紫萱一个人靠在床边安安静静的睡了一会,醒来时窗外已是夜深人静,难得这皇家的行院也能有如此清净的时候,偌大的一个院子里点着几盏明灯,几个宫人端着几盘瓜果和御膳房新做的点心匆匆而过,显然是李泰宫中的方向。
紫萱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自己一个穿越而来的女主,竟然只跟了个皇子,而且,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修长的手指又一次不自觉的伸到了怀里,只是,这一次,那只镂空雕花的金丝镯子却没有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糟了!
紫萱心中一惊,不会是自己迷迷糊糊,将它遗落在来时路上了吧……
这可是人家王爷的东西,早晚有一天还要物归原主,若是一不小心真要自己给弄丢了,不知道李恪会不会发疯……
想到这儿,紫萱的困意登时去了大半,一骨碌从床上爬了下来,来不及洗漱,便沿着来时的路寻了起来。
许是因为出来的匆忙,紫萱竟连盏宫灯都没有带,但这里毕竟是皇家的行宫,院子里明亮的灯光将本就不大的园子照的宛若白昼,这一路上,倒也看的通彻。
不知不觉已走过了几位贵妃的园子,前方的灯光竟然越来越暗,走到最后已然看不清路,紫萱缓缓的抬起了头,只见头上悬着一块单匾,匾上用金粉依稀题着三个字,桃源居。
这天华园本就不大,按理说似这样空着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不知是哪位不受宠的妃子被安排在此,竟连这路灯都给免了。
灯是不亮,这镯子却不能不找,紫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偌大的一处园子,居然空无一人,不知为何,紫萱绕着这里走了许久,竟觉得这处园子比之别处漂亮了些,也大了些,湖水,假山,亭子,应有尽有,全然不像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该住的地方。
带着满心的疑惑,紫萱一时也忘了寻什么镯子,自己一个人,便这样小心翼翼的逛了起来,冷不防走到了一处湖亭边,湖面上波光粼粼,映着远方的石山下一米微弱的灯光,竟显得安静异常。
尽管微弱的不值一提,可紫萱还是看见了,那是一盏宫灯,是御用的莲花琉璃灯,除却宫中的嫔妃,没人敢用。
方才走到了湖边,紫萱便望见了那石山拐角的廊石处一抹粉红色的绢丝绸带,上面用金丝精巧的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双面纹饰相异,却是缝制的丝毫不差,自己听六子说过,宫中有这般手艺又肯亲自下这样功夫的,唯有阴妃娘娘而已。
“娘娘深夜召臣,不知有何要事?”
“元昌……如今,就连你我这样的关系,也要把我当娘娘看吗?”
“娘娘,这不是宫里,天华园一共就这么大……”
“元昌……”阴妃娘娘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李元昌,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后者微微的躬身,“臣下不知。”
“你不知道?好啊!”阴妃娘娘淡淡的笑了笑,“那本宫来告诉你,皇上每次出行均要留下这最好的园子空着,不是替太上皇,也不是给长孙皇后,是替杨氏那贱人留的,十年了,整整十年,皇上竟还没忘了她,我们算什么,长孙皇后又算得了什么,皇上心里的女人,从来都只有她一个,只有她一个……”
杨氏?杨氏是谁?该不会是李恪的母妃?紫萱听到这不由愣了愣,只是,这李恪的母妃已有妃位,按理不该称作杨氏,阴妃口中的娘娘,应该是另有其人……
紫萱正自思考着,冷不防,李元昌的话,却着实吓了一跳……
“那我呢?”李元昌苦涩的笑了笑,“那我又算得娘娘的什么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阴妃说着说着,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已然红了,许久都不流泪,今日在他的面前失控,却丝毫没有掩饰,“你是本宫什么人,你自己还不清楚吗?我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次次连夜见你,自打本宫的弟弟阴弘智将你带进宫来,本宫的心思就早已不在那九成宫和紫禁城了……”
两个相互依靠的身影映着微弱的灯光,紧紧相依在了一起,紫萱颤抖着蹲了下来,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紫萱本以为,在大唐的历史上敢给李世民带绿帽子的除却武媚娘不会再有第二个,如今,就让她撞了个正着……
宫里的女人大多都是寂寞的吧,阴妃娘娘自打生了齐王李佑,眼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自己也在一天天的衰老,青春已去,容颜不再,本就不得宠的她,在后宫中的待遇,可想而知……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兀自亲热的一会儿,方才提着灯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桃源居。
紫萱仍自颤抖的站起了身体,隔着湖面,对岸的石山隐隐作现,不知为何,紫萱竟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绕过正面平整的石壁,潮湿的山洞里一抹雪白的帕子被遗落在角落,随着微风轻拂,微微的摆动。
就在不远处的桃源居门外,李元昌捡了条小路,战战兢兢的往回走,忽然,前方微弱的灯光下,碧绿的青石板路旁,一抹金光正自隐隐乍现,他走上前去,轻轻的捡了起来,却见身后的柳树旁人影一动,几个黑衣人悄悄的隐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