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18 告白（1 / 1）
苏亦澈牵着简言恩的手一走进这家烧烤小店，就被中年大叔热情招呼着带了个好座位。
八点多钟，对于夜宵行业来说生意才刚刚开始，店里面只稀稀落落坐了几桌，看穿衣打扮，应该都是在附近工作的上班族。
“就这些，辛苦萧伯了。”苏亦澈用铅笔勾出菜单选项，递回给中年大叔。
萧伯面带喜色停留了一会，老实巴交搓着手：“苏先生，这是您媳妇啊？”
“对。”苏亦澈笑答。
“姑娘好水灵，跟您真是般配!”萧伯双手竖起大拇指。
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直白地赞扬，简言恩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谢谢。”
萧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离开：“苏先生和姑娘，稍等片刻啊。”
“苏先生，您是这家店的常客吗？”待萧伯走远后，简言恩拿着筷子凑近苏亦澈询问。
“你猜？”
“此地无银三百两。”
苏亦澈不介意地笑道：“才回国那段时间几乎天天加班，压力又大，常常走路回去就顺便当是散心。有一次无意间穿进来这条小巷子，那时候萧伯只是在路边摆了个小摊位，我记得那天特别冷，刚好有两位客人喝了点小酒结账时想耍赖。萧伯上前理论，就被他们毫无道理围住欺负，我上前制止，对方可能心虚或者看我人高马大，然后就跑掉了。”
“人高马大？”她喝着水‘噗嗤’笑了出来。他是不是在美国呆久了，这成语用的？！
“很好笑吗？”
“好笑!”
“人小鬼大。”他拍拍她的头，有时候也真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
她非常肯定，他的中文水平……呃，不好说！
简言恩又想起那张奇怪的菜单：“单子也是你帮忙设计的吧？!”
“白纸黑字，人家想赖账都难。”他点点头，并没有推辞。
萧叔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上了一壶大麦茶：“苏先生真是菩萨心肠!看我没伤着筋骨还坚持非要给我买了药。我是山东人，家里收成不好，你婶子身体弱需要常年调理，两个孩子一个上中学，另一个又读高中。萧伯我只能背景离乡来这里打工，年纪大了又竞争不过年轻人，好多苦力活都做不了。后来经老乡介绍，以前在老家做过烧烤的小生意，咬咬牙就跳出来在这摆摊。这多亏了苏先生的照顾才能开了这家小店，我从老家接来了萧婶，现在生意可算是越做越好。”
“萧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都靠你们自食其力。”
萧婶熟练地端上烤好的食物：“苏先生，俺刚在后面忙着，好一阵时间都没看到您了，俺和老头子都忒念叨您。”
“萧婶，我最近比较忙。”
“俺懂俺懂，年轻人有得忙就好!”说着还特羡煞地看向简言恩，“姑娘真是福气厚，苏先生可真是个大好人哩!没有他的关照，就没有今时今日的俺们!苏先生帮俺们把门面盘了下来，让俺们这种乡下外地人再也不用风来吹雨里淋，在庞大的城市给了俺们一个窝!将来小孩子上大学都不再是梦，等俺们老了挣够了钱，就学城里人回老家盖个大别墅!一想起这些，俺和老头子常常在梦中都能笑醒哩!”萧婶半熟的普通话中夹带着浓浓的乡音，善良的脸上布满了希冀。
简言恩看着眼前冒着香气的烧烤，馋得口水都快流了下来。可看萧婶滔滔不绝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不好打断她的兴头，求救般在桌下踢了苏亦澈一脚，他挪了挪脚，她又跟着踢了过去。
苏亦澈憋着笑问向萧婶：“萧婶，给我来一听啤酒就好，她不能喝，还是学生。”
“瞧俺这破记性!你们来这么久都忘记送上来了。苏先生和姑娘好好吃啊，我这就忙去!”萧婶在围裙上揩着手，走前还顺便把萧叔拖了下去。
“苏先生，别客气!”简言恩拿起一串烤肉，立马塞入嘴里。
“慢点慢点!”苏亦澈真担心她整串都吞掉，他拿着筷子仔细从钳子上把肉一一放入盘子里，“吃这里面的。”
萧婶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对小年轻，把啤酒放在桌子上非常知趣地走开了。
“对了，我要宣布两件大喜事。”简言恩吃得半饱，终于把她为什么过来找苏亦澈的事情想了起来，放下筷子用纸巾擦擦嘴。
苏亦澈听闻搁下手中的杯子，好奇地望着她。
她故作玄虚清咳了几声：“第一，我被保送直接升本系的研究生。第二，从今年暑假开始，我将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褚尚集团，据前辈提及，报酬很可观哦!”
她乐得眼睛都能看得见星星，苏亦澈表情一滞，立马恢复常态：“恭喜。”
“等我挣了第一笔薪水就请你吃蛋糕，要那种放火龙果、草莓、芒果、蓝莓、再加猕猴桃的水果慕斯，好不好？”
“好。”
“说好了哦，拉钩钩。”简言恩伸出小指头，还没等苏亦澈的手过来，就迫不及待地勾住了他，“待会我们吃完后，再去看场夜电影如何？”
“行。”
两人吃饱喝足，苏亦澈起身去买单。
“苏先生，你们能光临小店我们就感到非常荣幸了，怎么还能收您的钱？”
“那我们以后就不好意思再来了。”
“这……这……”在相互推辞中，他把钱塞在萧伯手里。
“苏先生，这太多了。”
“不多，单子上的价钱都不够成本。”仿佛被看穿般，萧伯只能客气地把钱放入了腰包。
“萧伯，我们先走了。萧婶正忙着，就不过去打扰了，下次再见。”简言恩自然地挽过苏亦澈的胳膊。
“姑娘，下次一定和苏先生再来啊!”萧伯送到店门口挥手告别。
他们往前才走了没几步，萧婶就急匆匆追了出来：“苏先生，闺女，请留步。”
“萧婶？”简言恩跟着苏亦澈往回。
“老头子真是不管事，你们走了也不告诉俺一声!闺女，你别嫌弃我这个乡下婆子做的东西粗糙，这个地瓜干和芙蓉果送给你当零嘴。”
“萧婶，谢谢你。”看出简言恩的为难，苏亦澈接过用牛皮封着的两大包点心。
萧婶喜出望外地搓了搓手：“你们觉得好吃，俺下次多做一些。这个点客人多，俺就不多聊了。闺女，以后你和苏先生可要常来唷!”
“我会的。”
萧婶满意地再看了几眼简言恩，蹒跚着小碎步又回去店里。
“待会看电影零食都有了。”
苏亦澈倒心安理得：“不收的话，怕他们想太多。”
“归根究底，那是因为苏先生魅力无穷!”
“吃了烤肉有力气顶嘴了啊!”
“车，出租车。”简言恩狡猾地招手拦住经过的空车。
看完电影回来已经非常晚了，简言恩简单地洗洗就回了苏亦澈的房间。她曾经有建议过自己睡客房，提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被他直接拒绝了，说了也不见效果，她也没有再做无谓的抗议。
此刻喉咙感觉到奇痒干涩，她拉开床头灯，睡眼朦胧地穿上拖鞋想去楼下厨房找水喝。
客厅黑漆漆一片，简言恩倒了杯转身却看到阳台门半开着。她走过去正准备把玻璃门关上却被苏亦澈的背影吓了一跳：“你还没睡啊？”
“待会。”简言恩想走过，苏亦澈按掉烟头：“外面有点凉，我们回客厅吧。”
“你最近遇上什么麻烦事吗？”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吸烟，一直以为，他是从来不碰这种东西的。
苏亦澈顺着目光看到她手上的杯子：“嗓子不舒服？我去给你泡点金银花。”一边说着一边向厨房走去。
“你是……因为我让你不开心吗？”简言恩在半路截住苏亦澈的去路，抱住他的后背。
“不是，乖。”
“骗人，我认识的苏亦澈从来不骗我。”
“……”
“告诉我，好吗？”
“……”
简言恩犹豫了一会，问出来她能想到的疑惑：“是不是在担心我？”
沉默了片刻，苏亦澈终于转过身回抱住她：“其实有时候我好希望你能像小蕴一样，宁愿傻一点笨一点。可这又不是本真的你，你拥有明确的理想和奋斗目标，眼看你就要进社会了，避免不了会吃苦受累，不再像学校那么单纯的环境，竞争激烈，人际复杂。况且三年的研究生读下来，我害怕会出现太多无法控制的外力阻挡在我们之间。我好想把你永远保护在我的羽翼之下，可这都是你深思熟虑做的选择，我能做的只能去尊重和维护。”
他一向内敛，很少说出这些肺腑之言，简言恩感动得笑着哽咽道：“苏亦澈先生什么时候对自己那么没自信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么美好!”
“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她伏在他胸口，闷声道。
他点点头，把她搂得更紧。
“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让自己快速强大起来，就像你照顾我一样，我也可以照顾你，一直都陪在你身边，你累了疲倦了，我也能成为你的依靠。”
“言恩，明年你就满二十了吧？”
“嗯，嗯？”
“中国婚姻法规定女性年满二十周岁才能结婚，我带你去美国。”
“做什么？”
“你说呢？!”他眨眨眼，说她笨还真是笨。
“唔……我发现你今晚话特别多。”简言恩躲开他专注的眼神，答非所问。
看她羞涩的样子，算了，先放过她，再耐心等一年。
他轻弹她的额头：“小笨蛋，我只是对你话多。”
“疼!轻点!”她用力拍回他的手，“你手上好浓的烟臭味，熏死我了!”
“抱歉。”
“这一次就饶恕你吧，不过下不为例。”
“好。”
简言恩打了个呵欠：“好困哦!”
“你先去睡觉吧，嗓子还痛不痛？”
“喝了水后好多了，那你呢？”
“你先上楼，我这就去洗澡。明天是周末，我们都睡到自然醒，等睡饱后再带你去买一些职业装，不然到时候你一急起来又逛不到合适的。”
简言恩如小媳妇点头如捣蒜，双手合拢，在耳边比了个睡觉的姿势。
“好了，快去。”苏亦澈本想好好亲亲她，怕味道让她难闻，只能在她脸颊上轻轻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