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Chapter11 海洋馆（1 / 1）
“好香的烤面包!”一阵阵香气唤醒了正在熟睡的简言恩，悠悠睁开眼来，墙壁上挂着的巨幅海报彻底惊愕得她睡意全无。
白色镶边相框里，上次胡岸在“烤必过”偷拍的照片真的被苏蕴顔放大送了过来。原以为只是她们闹的一个小小玩笑，真是败给了她。
诶？苏亦澈还真的听从了小蕴的建议把它悬挂在主卧，冬日的暖阳透过素雅的窗帘刚好打在照片上面，点染成一片朦胧的美却别有意韵。
昨晚房间太黑，呃……其实最主要是，即使有心恐怕也无力去欣赏。她嗅着被子上他残留下的气味，简言恩，你能不能……正经点!
“早上好。”苏亦澈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看到她下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她红着脸仓促道：“早啊！”
他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从静音放大音量，随即站起来揽过她的肩：“饿了吧，走，我们先填饱肚子。”
餐桌上摆放着牛奶、煮鸡蛋、烤面包、水果沙拉，小米粥还在灶上温煮着。苏亦澈摸一摸还在发热的牛奶，熟稔地倒入杯子。
她听话地大咬了一口他剥好的鸡蛋：“房间那个……海报，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有一些时日了。”他拿叉子切好面包涂上果酱。
她小声嘟嚷：“那么难看，你还真有勇气给放出来!”
苏亦澈就着牛奶和面包一起推给她：“我觉得还不错。”
“嗯？苏亦澈先生，我们很早以前就有见过吗？”简言恩手撑着头朝着桌子对面的他，总好像似乎在正大广场并不是初次见面。
“你觉得了？”他放下刀叉。
她学着苏蕴颜厚着脸皮反问：“那你……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
苏亦澈站起身朝厨房轻快走去：“粥差不多好了，我去弄弄。”
初次？如果告诉她，十年前或者更早我们就已遇见，果然她不曾有记得过他。
苏亦澈的思绪飘向了十七岁那年暑期，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麻省理工，父母却希望他能继承他们的衣钵，擅自做主利用各种渠道帮他换成了哈佛历史与考古学。带着对未来的迷茫和困惑，他独自回国到处旅行，实则散心。
每天他一个人在街头闲晃，广场上喂鸽子。从小到大，太多的东西都是触手便可得到，对于将来和人生，什么是他真正想要的，自己想做的，看着人来人往的游客，内心的矛盾达到了极点。
就在苏亦澈准备回美国妥协接受父母的安排，途经旅游小城桂林，他一个人去了趟海洋公园。
海洋公园的水族馆里，一群小学生兴奋地望着玻璃窗里面游动的鲸鱼惊叫不已，看校服上的文字，可能来自某学校举办的夏令营活动。
小女孩独自站在空阔的水族中央，整个天地都是深蓝色的，她认真地仰着头‘看’着上方浮动在眼前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小脸严肃的样子。可惜的是，眼睛却被缠上一圈圈厚厚的白纱，跟外面活泼的学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亦澈站在不远处，却慢慢不由自主向她走近。
“您好!”女孩听到陌生的脚步声，礼貌问好。
“你好，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吗？”看她身边并没有大人，一个小孩子，还是眼睛不方便的小孩。
“我姑姑就在水族馆工作，我常常来这看它们。”
“看？哦，对不起。”苏亦澈一时失语，急忙道歉。
小女孩不介意地笑笑：“我的眼睛不小心被同学给碰伤，过段时间就可以揭开了。”
“原来是这样。”
“其实，我虽然暂时看不见，可却能听到它们在说什么哦。”小女孩准确地指向头顶上相互嬉闹追逐的鱼群。
苏亦澈对她说的话提起了兴趣：“听到？”
“对，我也是受伤后才感觉到的另一片世界，跟自己原来能看到时很不一样。”
“你的话很有意思!”
小女孩不好意思地抠着手指，“其实，这些话我都是在书里学的。”忽而她向旁边慢慢移动，“我姑姑在叫我了，再见。”
不一会儿，苏亦澈似乎真听到隐隐约约的中年女声。
“你叫什么名字？”他喊住她。
“简言恩。”
“谢谢你。”可惜的是，他的这句谢谢，最终还是没来不及说出口。
苏亦澈回去后遵循自己内心的声音选择了信息工程，他非常坚信通讯这一块必定能成为将来最热门最为迅速的朝阳行业，科技改变世界，推动通信时代的来临。
直到她那天站在他面前自我介绍说，我是简言恩。
很多年后，他们再次遇见。
他一直有记得她，一直都记得有一个能听见鲸鱼说话的小女孩。
真庆幸，这一次，他终于等来了长大后的她。
真庆幸，我终于等来长大后的你。
“你以前去过水族馆吗？”他打开锅盖并没有回头，忍不住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我老家有个亲戚在那上班，小时候倒常去，如果说是上海这个就从来没有看过了。”她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傻，今天的他家居服上套了个小围裙，最近流行的网络热语叫什么，对！可爱到爆！
苏亦澈没有多大意外，盛好粥吹了吹端到她面前：“小心烫，慢着喝。”
“生滚虾仁粥？”简言恩眼睛顿时亮了。
“听小蕴提及说你喜欢吃海鲜，钟点阿姨昨天匆忙帮我买了一些放冰箱。以后你想吃什么，就直接告诉我。等天气暖和一些，我带你去海边渔家吃最新鲜的。”苏亦澈坐下来看着狼吞虎咽的她。
“好久好久没有吃过妈妈的味道了，还有吗？”她朝他晃了晃空荡荡的瓷碗。
“有!一整锅，没人跟你抢!”苏亦澈拿过又添了一大碗，“我们住的地方离水族馆不远，待会吃饱后就去逛一逛，玩累了先在外面吃个饭，下午再在商场给你买些换洗衣物，最后转战超市采购食物，我厨艺还过得去。”
简言恩含着粥摆了摆手：“衣服我回学校拿就可以了。”
“不用那么麻烦，你这几天都住我这。”
“可也没有带书出来啊。”
“书房里面有，网上也可以查资料。”
“我总觉得嘛，其实你就是担心我回去后就不出来了？！”
“对，那么能吃，你是猪吗？”看她一碗下去又见了底，苏亦澈有些暗惊小小的她胃口真不错。
“你是猪!”
“简言恩!你是猪!”
“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简言恩!你是猪!”
“我不是这个意思，试试看!”
“试试看就试试看，简言恩!你是猪!”
“啊，都不想跟你做朋友了!”简言恩放下筷子低垂脑袋，一副完全被你彻底打败了的颓废模样。
眼前的她可爱至极，这样的好天气好时节难免不让人心情舒畅。
美好的开始从早餐中拉开帷幕，圣诞节在这座中西合璧的魔都渲染得异常和谐，如所有恋人一般，他们手牵手逛街、吃饭、压马路，闲暇时光窝在家里一起看电视、做菜、打扫卫生、看书……流光易逝，小长假转眼就划上了尾声。
“世界考古全集？我以为你只看工科类的。”简言恩摩挲着厚厚的牛皮书籍，不由感慨。
犹记得苏亦澈第一次带她来这，满室满排满架的书着实让她惊讶了一翻，尤其是墙上悬挂着的古旧陈物。
“我父母都是考古专家，虽然很小就随他们定居美国，但他们特别忙，因此也并不常见面。他们常年都在世界各地奔波，这些文史类的书都是当年带不走留下来的一小部分，后来我回上海，顺便就把东西搬了过来。”苏亦澈随手抽出一本老相册打开，“言恩，过来拜见公婆。”
相册已有一些年头，看款式在当年应该算是非常的新潮。
照片中的男子跟苏亦澈很相似，削瘦俊挺的身材英气飒爽，而不同区别是两人的气质给人感觉完全不同。他右手轻轻拥着个端庄女子，看眉目神情，毋需置疑，这绝对是苏亦澈的母亲。
相片中的男女主角从年轻一路陪伴逐渐略显出中年的轮廓，每一扉页上，都详细地标注了时间地点，可见其主人公用心细致的态度。
简言恩坐在苏亦澈身边，一页页翻过它们：“你跟伯父长得真像。”
“简言恩同学，我是他的亲生儿子。”苏亦澈把她抱在怀中，刮了刮她的鼻子，“不过性情完全不同，我母亲常常为止遗憾不已。”
“为什么？”简言恩用头撞向他结实的胸膛。
他双手紧紧拢住她：“小时候，父母都希望将来我能和他们一样致力于考古，无形中也会刻意培养我这方面的兴趣。很可惜，我更专注于理工，让他们失望了。”
她理解地点点头：“每个人都有自主选择生活的方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要你觉得快乐，伯父伯母也一样会感觉到快乐。”
“自主选择生活的方式？”他挑起兴趣。
“我们家很普通，但是跟天下所有父母爱孩子一样，我喜欢看什么书，玩什么游戏，买什么衣服，上什么兴趣班，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们都会无条件地尊重和支持我，努力创造一切条件希望能给我最好的。当然，我也很爱很爱他们。”简言恩一脸的幸福，不过又补充道，“我觉得嘛，其实伯父伯母私底下肯定再为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而感到特别自豪。”
“这么说来，我相信我和我父母之间应该至少会有一件事达成统一。”
“什么？”
他捏捏她的小脸：“挑人的眼光。”
简言恩伸出一个小拇指：“有那么一点点吧。”
“只是一点点？”他握着她的手。
“那换一个食指。”她欲挣开，没想到反而拽得更紧，“好啦，大拇指。”
“这才差不多。”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从衣服口袋掏出一个精致的绒布礼盒，有点忐忑道，“打开看看。”
盒子里一男一女两个娃娃栩栩如生躺在里面，小人的形象完全按照他们两人的样子设计而成，但材质跟市面上的普通工艺品有很大区别：“好漂亮!”
“上次去印度出差刚好碰到一个做古旧手工的老者，让他仿效手机里的照片帮忙做了一对。”
“真是好手艺！”简言恩小心地拿起凑近闻了闻，“什么味道？淡淡的，不过很好闻。”
他没有告诉她，它们是沉香木所致，外面滴上树脂再手工上色，其实在两个娃娃各自心脏的位置都镶嵌了一颗红心菩提子。红心菩提子是有灵性的开运吉祥物，能送来好运。
我希望最好运的事，有你，有我，我们在一起，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苏亦澈取出小女娃放在书桌正中心，合上盖子递过来：“她留下，你带走这个。”
“我不要。”简言恩不敢接，看他有一些失落，“那个……东西太贵重拉!况且，我又没有送你礼物。”
他深深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没能好好适应他们两人如今是男女关系的这个角色：“笨蛋，你的出现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
她不好意思地摇头：“我还是不能收。”
他轻啄了一口她的小脸：“收不收？”
“不收。”
“真不收，那我可不客气咯!”
简言恩刚想发言，苏亦澈已经封住了她的唇，高大的身躯把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无数次辗转反复间他抽空轻轻对她呢喃：“闭上眼睛。”
他一向做事沉稳健重，人前人后的他似乎还是有所不同，简言恩全然能感觉到他对她毫不保留的宠爱，而他在她面前只是最真实最自然的那个自己。
她在他的示意下颤抖着阖上眼睑，这几日，除了各睡各的，他们几乎寸步不离，这样的亲吻在一天中可以上演无数次，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抑或躺在沙发上，他总会找各种理由靠近她索求，每次在他们意乱情迷的关键时刻，他都会艰难地从她身上离开。
他说过他会等，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尊重，她岂能不明白。
“还不收吗？”
“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