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24 连环杀人案(完)(1 / 1)
细微的碎裂声近在咫尺,我知道手腕上的镣铐已经解开了,只要我轻轻一挣,它就会承受不住的断裂。
歪头看着爱德华满头大汗地为温迪解手铐,却被随后赶上的人妖男的砍刀砍得东躲西闪,我的心里浮现出有些扭曲的快意。
被困的三个人中我已经获得了自由,只要我出手的话,局势大概就会转变。但一想起爱德华他先救温迪的举动,不知怎的,即使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别人还是会觉得很失落。
不是因为有多亲密的友人没有相救的憎恨,而是对人性的一种绝望,是幼年无数次在夜里让血液流淌过手心却没有人来救赎的悲哀。
在自己深陷泥沼痛恨着这个世界的时候,一面厌恶世人,不屑被人同情,一面又微弱地期望着能够被拥入温暖的胸怀。
人类就是这么矛盾的个体,情绪这种东西就是训练了很多次依然不受控制的存在,只能在一次次绝望中把伤口撕裂,然后再结上更深更厚不会被轻易撕破的疤痕。。
所以啊……我仰着脸勾起嘴角,静默地欣赏着爱德华在人妖男刀下的垂死挣扎。
我很想看到爱德华你在最后一刻崩溃的样子,所以我会留到最后的关头再去救你,让你也感受一下绝境中被救赎的光明。
放在桌上的属于爱德华的金属手臂在争斗中掉落,被人妖男缠着不放的爱德华佝偻着腰躲过铺面而来的刀势扑到了金属手臂的面前。
爱德华仓皇地拾起金属手臂,甚至还没来得及装上它就夺路向着车厢的深处狂奔而去。
人妖男紧跟不放,拽着大砍刀一路猛砍,锋利的刀尖几次擦过爱德华的头顶。
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时间进行炼成,处在不利地位的爱德华倒霉地被横陈在地上的一头死猪给绊倒了。
这就是走路不看路的下场,心情稍稍平复了一点,我看爱德华差不多也悲催够了,再不救人的话就会玩完了。
爱德华可不能死,他是我寻找真相的关键。吊在空中的我轻巧地跳下,镣铐叮当掉在脚下。
飞身向着爱德华的方向赶去,途中我听到了来自他的痛苦哀嚎——抓着钢铁的手臂狠狠地一按,他竟然有勇气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把金属手臂生生地装进肩膀里!
温迪曾经说过,装上义肢的痛苦连一个强壮的成年人都抗不住,而只是少年的爱德华竟能在承受着这样巨大的痛苦下毅然装上了机械铠。
爱德华的脸色苍白地几乎透明,他没有时间缓解一下手臂的疼痛就立马进行炼成来阻挡人妖男猛烈的进攻。
啧,虽然很有勇气是这样没错,但马上抗敌还是太过勉强了。
我站在人妖男的身后拔高手臂,用露出指尖的铁片对着他的脖颈就是狠厉地一抓!
聚精会神地凝聚爪力,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给人妖男开染坊了,就在这紧要关头,我的背后突然被一件散发着腥味的重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脚下一个不稳,我被惯性直压着向前扑去,眼看着就要和人妖男撞成一团。
是谁!到底是哪个魂淡干的!……下降的过程中我止不住地脸皮抽搐,这里可只剩我、爱德华、人妖男加入战圈,到底是哪路人马过来阻挠我?
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吊在一边,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撞在另一块猪皮上的温迪,她的眼睛吃惊地睁得大大的,嘴里夸张地喘着粗气。
撞到我的这头猪和温迪背靠着的那头猪是相连在一条线上的,在温迪充满抱歉和讪意的眼神中……我发现貌似是温迪一时失脚,无意间推动着死猪向前发展的。
是你干的啊温迪=口=我怨念地大彻大悟。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仅仅是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我就和人妖男,以及处在最下层的爱德华以叠罗汉的姿势压成了一堆。
我扑在了人妖男那件油腻的外衣上,身下一片湿滑。我打了个寒颤,没靠两秒就立马往后跳跃了一大步。
下一个反映激烈的是爱德华,与人妖男的亲密接触似乎让他收到了很大的打击,他一脚踹飞人妖男举起的砍刀,提起右手炼成的钢刀就往前刺去。
结束了,这样应该可以杀了人妖男,这么近的距离里他是躲不过的,看来是没有我发挥余地的机会了。
刀尖就要刺进人妖男的胸腔里,对于爱德华的杀戮我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对,虽然想过要生擒人妖男,但既然已经要发生了杀死他的契机,那么我也不会去阻止。
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蓦地摁住了爱德华的肩膀,我猛地直视着从爱德华身后走过来的那人。
铿锵的击铁声环绕在车厢内,带着沉沉的回音,爱德华受了刺激一样疯狂地挥舞着钢刀。
“我这样子是死不了的。”抚着腹部被划出的铁痕,阿尔平静地对着向他挥刀的爱德华说道。
纷至沓来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迟来的警官持枪闯进了车厢,为这场性质恶劣的绑架案收拾局面,划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随后,温迪被松了绑,跌倒在地上的人妖男被擒住送去了囚牢,接受他应有的惩罚。但在分别之时,我始终不能忘怀爱德华他盈满泪水时,吐出的颤抖的话语。
“我以为自己要被杀了……说不定真的会死……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不要……我不要杀人……他会杀了我的!我好害怕……爸爸我真的好害怕……”
重叠的梦境深刻地扎在脑海里无法拔出,相似的话语,相似的沾满泪水的脸颊在回忆里一一对应,像是老旧的电影一样不停地重复播放。
闭上眼,我苦苦压抑心底的梦魇,直到身边的人出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知道吗,多亏了休斯少佐注意到同一家食品店的卡车好几次都逃过了检查,警官们才能顺利找到你们的位置。听说那个叫屠夫巴利的曾经可是杀过不少人,这次的连环杀人案事件,警官已经把它命名为‘巴利屠夫杀人事件’。”
“哦,这样吗。”我的眼神重新恢复到一片清明,耳边又隐隐回响起爱德华得救时和阿尔讨论贤者之石所说的话语。
“快被杀死的时候我明白了……我只是在惨叫而已,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想要救人的想法……慢慢地,就没有了。”
沉寂的金色眼眸死气沉沉,爱德华裹着的披风仿佛要把瘦弱的他整个都包围起来。
只是为了自己,别人的死活在恐惧中根本就无暇顾忌。这与绝境中人们的想法何其相似,如果是这样的话……果然还是不能强求。
我自己做不到去救人,又怎能要求别人来救我,渴望着被拯救这种事情才是无聊至极。
“黛米你这一大早的放着阿姆斯特朗给的假期不去享受赶来军部,是为了等爱德华少佐吗。”维妮举起手里的水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风情万种地睨了我一眼,大有揶揄之意。
“嗯,我确实是在等爱德华少佐。”假装听不出维妮的暗意,我公事公办地汇报自己的行程和来意。
“是爱德华少佐要和一个朋友去逛街,所以我只是尾随保护他而已。”
“诶,真的吗?”维妮卷着头发,很是不信。她低笑了一声,凑近我说道,“黛米你知道吗,每次爱德华少佐来军部的时候,你的眼珠子就会一刻不停地绕着他打转呢。”
“……什么时候的事,我有过这样的吗。”我怔了一下,苦恼地回想。
维妮笑地更抚媚了,花枝乱颤地扭腰摆臀,“当然有啊,你自己难道没有感觉吗,你每次看爱德华少佐的眼神可是专注地连旁人都打扰不了呢,而且你知道你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吗?”
“什、什么样?”
“当然是,那种仿佛看着情人出神的表情啊。”维妮理所当然的说道。
“……”= =
这纯属扯淡,我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表情了,我不过是偶尔看着人家爱德华少年想些事情而已,维妮你的联想力实在是太丰富了,这是神展开吧喂。
维妮嘴角绽开一个神秘的笑容,罔顾我难看的脸色不怕死地继续说道:“我说黛米你不会是喜欢爱德华少佐吧。这样貌似也不错,军部里就只有你们两个的年纪相仿。我就说黛米少女你这个年纪要多交几个男朋友才好的嘛。”
什么乱七八糟的,交男朋友还得几个啊喂。我想吐槽一下维妮的女尊思想,但一个字眼仿佛是不甘被我忽视了一样从脑海里跳出来。
——喜欢。
我喜欢爱德华?
……荒谬。
跟维妮聊得快忘记了来这的目的,我有些烦躁地推开了眼前半掩的门扉,然后,很意外的看到爱德华从马斯坦大佐的办公室内面沉如水地走出。
面对爱德华,我有很多事情想问,想说,但塞得满满的脑袋里乱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最后,我还是从脑袋里生拉硬拽出一条讯息,张口随意地问道:“我听说今天是你授予称号的日子吧,告诉我,你的称号是什么。”
爱德华目光坚定,让我的心里突的一跳,耳膜里清晰地听进他嘴里沉稳地吐出的每一个字。
“钢。我的称号是——钢之炼金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