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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宁和陆少游离婚的消息,没有刻意宣扬,却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似乎就人人皆知。
娄双宜自然是乐见其成,但见儿子最近脸色阴沉,心情低落,也不好在他面前拱火,不痛不痒地说了些安慰失恋人的话。
陆炳生倒是跟儿子认真谈了一次,“虽然我是希望你们两个孩子好的,但是我在这件事情上实在没什么立场,我心疼你哥哥,也心疼你。你决定了事情,我也不拦着你。”
陆少游红着眼睛,执拗道:“宁宁没跟我离婚,她要跟我离,我不同意,只是她搬出去了.......”
陆炳生自儿子成年之后,很少看到他这么无助又脆弱的样子,明知道他在自欺欺人,也只能往好的方面劝他,“宁宁一时转不过弯来,也是正常的,你要理解她,不要逼她。等个一年两年的,或许她慢慢想通了,也就好了......”
陆炳生自己是过来人,深知感情的事情哪里经得起一年两年的冷却和考验,他自己曾经不也是敌不过时间与距离的摧残,有抵不住权势与地位的诱惑,才犯了错误,而后又一错再错,伤害了两个女人的感情,更重要的是连累孩子到如此地步。陆炳生此时这样说,也不过是聊以慰藉下儿子受伤的心罢了。
陆少游自己也明白,他低着头,像受伤的小兽一样哽咽着说:“爸爸,我做错了吗?我觉得我没错,可为什么宁宁要这么对我。”
陆炳生心里最柔软的一块被触动,差点落下泪来,这些孩子们有什么错,婷婷也何其无辜,都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既爱权势江山,又舍不得红颜知己,早知如此,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呢......
陆炳生在儿子离开后,仍在书房呆了半晌,他自己也追问不出早知今日今时,自己当初是不该背叛年轻的爱人,还是不该在背叛之后重逢燕芳婷又再次背叛婚姻......
娄双宜走了进来,给他端了一杯参茶,劝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现在是不干涉儿子的感情,你也别想着撮合他们。他们成不成,江波澜都是我们孙子,这个江宁宁,一犯脾气,孙子也不让我们见,真是无法无天了!不行!他们要真离婚,孩子的监护权我们一定要抢过来。”
陆炳生看了妻子一眼,说:“双宜,江波澜不是少游的孩子。”
娄双宜吓的手一抖,参茶泼了半杯出来,“老头子,你认真的?上次的亲子鉴定报告不是说清楚了吗?”
陆炳生苦笑,“你儿子做了假,怕你不接受宁宁嫁进我们家。他对宁宁用情至深,你看他这辈子就交了两个女朋友,之前的苏梗月,现在少游对他们苏家很不客气,这不是他的性格。我后来才想明白,大概是他玩的障眼法,为宁宁铺路呢。”
娄双宜听得触目惊心,“老天爷!少游这是要气死我呀!等等,波澜不是陆少游的孩子还能是谁的,他长的那么像陆少游小时候,连很多小习惯都跟他.....一模一样。”娄双宜突然想到了他早逝的大儿子,他们兄弟两个小时候长相很酷似,习惯也雷同,概是陆川航比陆少游年长好几岁,弟弟小时候的很多基本生活习惯都是他亲自教的。
娄双宜失神地看着丈夫,又期盼又害怕听到他的答案,“波澜是谁的孩子?他不是江宁宁的?”
陆炳生把妻子扶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顺了顺她的胸口,“你先别激动,少游还年轻,以后会有他自己的孩子。这些内情少游都清楚,他最近心情很不好,你也先别去刺激他。
.......
公司的同事听闻江宁宁和陆少游分居疑似离婚的消息,只纷纷感慨,灰姑娘的童话故事这么快就到了头,就跟这桩婚事的凑成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王前前和小杨顶着围观群众的压力,到江宁宁这里来打听虚实,获得最权威的说法,但江宁宁面沉入水,跟执行机密公务的要员一样,四个字:无可奉告!
王前前和小杨泪崩,就是有心安慰江宁宁两句也无从下嘴,至于事情的另一个当事人,自然没有人敢跑去逆龙鳞。
如果说听闻这个消息唯一真心喜悦的,全世界大概只有池城一个,苏梗月在进拘留所待了半个月后出来,似乎有些彻底冷心,听说陆少游离婚,也只冷冷一笑,“离什么婚呀,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池城听了直皱眉,也懒得跟她计较,让庄羽把喝得烂醉的苏梗月抬回家里去,一贯对他言听计从的庄羽看了看场子里剩下的朱晓萌,一时没动。
朱晓萌踢了他一脚,“赶紧的,磨蹭什么呢。”
池城哂道:“放心去吧,我不会把你的晓萌怎么样的,我要怎么样她还等现在?!”
庄羽笑说:“大哥,我是怕晓萌把你怎么的了。她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你少喝点酒啊。”
不过是几句玩笑话,朱晓萌却脸色异常难看,连着倒了几杯酒,一口干了,可心里的空洞却没有因此堵上,愈发愤懑难受。
池城抢过她的酒瓶,“干什么呢?!要撒酒疯回家撒去!”
“晚了!”朱晓萌怒吼
“什么晚了?”池城疑惑。
“我说晚了!我已经开始了!”朱晓萌猛地拥住池城的身体,凑到他脸上,两只手臂死死地缠着他,用力凶猛却落点温柔地亲在对方的唇上。
池城一愣,朱晓萌加深了这个吻,舌头轻轻扫过对方的牙齿,池城猛力一辉,“你疯了?!”
他情急之下用力过猛,朱晓萌被扔在角落,她痴痴地看着他,突然哭起来,“我疯了,我早疯了!从你这么狠心绝情地对待我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
江芸芸从警局出来,没有打车,沿着河岸的林荫道慢慢地往前走,她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她,也不怎么在意,陆少游终究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跟他哥哥不一样,跟她也不同。
其实江宁宁和陆少游是挺般配的一对,从小陆少游就不像他哥哥,从不仗势欺人,学习好、性格也好,是个乖宝宝三好生,而她妹妹宁宁也不跟她似的,偏激、阴暗,从来都是爱憎分明、大大方方的,没有人不喜欢她。他们两个人算的两小无猜、知根知底,只是,这根底纠缠地太过痛苦阴晦,阻碍了他们的姻缘。
江宁宁开始反思,如果不是她执意回家,宁宁是不是可以不离婚,只要她离的远远的,他们或许还能粉饰太平和和美美地过下去......
——只是一番无益的畅想罢了,江宁宁今天主动到了警局,把当年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没有任何人证物证,只有残存在她脑子里的那些真相,纵使愧怍,江宁宁也没准备放它们出来再伤害自己一次,她自觉赎的罪已经差不多足够了——飘零多年,陆川航这个名字她从不轻易提起,但这三个字早已刻进了她的骨血,时时刻刻压在她的心头,让人不能有片刻喘息。
手机有短信进来,是部门经理让她去喝酒,这样非公事应酬的邀约,她已经拒绝了几次。
对方好似认定了她每次找的借口都确有其事,并不以为意,仍旧不计前嫌地一再邀她出来。
江芸芸深吸了一口气,将打上去的一排字“抱歉我已经休息了”挨个删除,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曾几何时,她开始对男性这种生物感到恐惧,不要说这种明显带着目的的殷勤,最严重的时候,一度和男同事一起同处一室,她也会觉得心悸恐慌,大难临头的感觉让她耳晕目眩,惶惶不可终日,差点丢了工作。
这种时候,她总会想起陆川航,人都已经死了,她也没什么好怨恨他的,只是时隔多年,她会站在他的角度,一遍一遍问他自己,为什么一定采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呢?用暴力、用迷药、用威胁,强迫自己和他发生关系,一次又一次,他真的得到快乐了吗?
还是像他当年宣称的那样,是因为爱她吗?江芸芸这辈子因缘际会,没有爱过人,不知道男女之爱是怎么样的,但也多少渐渐领悟一点,陆川航当年未必是存了心要和她玉石俱焚,他只是,大概天真地以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也会慢慢爱上他,哪怕这段感情的开头不怎么光彩。
江芸芸到上次那家会所的时候,正碰到庄羽搀扶着苏梗月出来,她对陆少游这个大脑婚礼“前女友”自然有印象,多看了他们几眼。
庄羽一边抬人,一边唠叨:“看着点路,摔坏了我可不负责啊!你那个混账哥哥,每次都把你扔给我算怎么回事,他自己和晓萌在一块,明知道晓萌对他......也不知道避讳点,哎,我这小白菜的命啊!”
江芸芸在寻找约定的包厢时候,留了个心,四处瞅瞅,然后就听到有人摔倒在地上的声音,包厢门没有关严,年轻女孩子的低泣声隐约传到走廊上,“我疯了,我早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