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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江宁宁小心呵护着自己的猪头,背对着陆少游而卧,呼吸清浅,床很大,她和陆少游之间至少还能躺两个江波澜。
江宁宁最近虽然不上班,但心很累,睡眠比往日更沉一些,梦里纷繁杂乱,她和陆少游在现实里从来没有一起看过电影,在梦里却手牵着手甜甜蜜蜜地去了,放映室里人很少,稀稀拉拉三两对情侣。
江宁宁学着别的女朋友的样子,将半个身子倚靠在陆少游怀里,陆少游从后面怀抱着她,胳膊有力,触感真实。
然后......梦风就诡异起来,大荧幕上的男女主角调情了没两分钟,居然直奔主题,脱光衣服,没羞没臊起来,男人的粗喘声和女人的□□声毫无顾忌地荡漾在放映厅里。
江宁宁不忍直视,想站起来离开,身后的人却禁锢着她不放,陆少游对着她的耳朵吹气,“怕什么,别人都是这样的。”
说罢,陆少游色胆包天,在黑漆漆的影厅里居然......居然就把她就地正法了......
江宁宁......江宁宁想起来她是在做梦,也就半推半就了。陆少游憋了太久,动作勇猛而凶残,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江宁宁的胸口又涨又疼,却摆脱不开那只肆意揉捏的大手,忍不住嘤咛出声。
陆少游尤不放过她,又换了一个姿势,掐着她的腰迫着她摆出羞人的姿势。
江宁宁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只见天光已经大亮,卧室的窗帘拉了一半,这哪里是什么荒僻的电影院,分明就是卧室的床上啊。
身后某个做着规律动作的某人边抽着气还跟她打招呼:“亲爱的,你醒了?”
“陆少游!”江宁宁一声怒吼,情急之下将猝不及防的某人一脚踹下了床。
……
江波澜今天没要人动家法,自己早早就爬起来了,可惜没人想起来表扬他。妈妈一直窝在厨房,陆......叔叔脸色比锅底还黑。
江波澜一边吃鸡蛋一边好奇地打量陆少游,陆少游没好气地训他:“看什么看!专心吃你的饭。”
江波澜小嘴一撇,作势假哭,“呜呜......妈妈,陆叔叔他欺负我!”
江宁宁这才从厨房出来,不自然地撩了撩头发,瞪他一眼说:“陆少游,你幼不幼稚,跟小孩撒什么气。宝宝不哭哦,乖,妈妈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的。”
陆少游看着这装腔作势的母子俩,真是早饭都快吃不下了。
吃完早餐,陆少游进卧室拿手表,江宁宁的手机落在沙发凳上,有新的信息进来,手机屏幕亮起,陆少游瞟了一眼,“宁宁,你好些了吗?等你方便的时候,我们见个面吧。”
来人信息是一串数字号码。
陆少游喊了一声江宁宁,“宝贝儿,有你的信息。”
江宁宁火燎屁股地冲进来,拿起手机看了看,说:“哦,一个许久没见的大学同学,最近才联系上的,我记得我存了她的号码了呀,难道忘了?”
陆少游回她,“你不方便出门,可以把人请到家里来。我把小余留下,让他去接你同学。”
江宁宁摇头说:“算了吧,我这个样子还是不见人的好。”
陆少游偷袭,吻了下她还泛肿红亮的额头,道:“宝贝儿,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害你受委屈了。”
江宁宁一手捂住额头,一手捏了捏拳头,“你知道就好,欠我这么大一个情,以后就做牛做马来还吧。”
陆少游邪笑,控诉她:“小骗子!早上我倒是做牛辛勤耕耘来着,差点被你踢坏。”
江宁宁捂脸,“流氓!赶紧滚......”
陆少游和江波澜一齐出了门,江宁宁把刚才的短信调出来看,懊恼地连连锤着头,“叫你粗心大意,叫你手机乱放,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少游和江波澜并排坐在车厢后座,江波澜捧着iPad,争分夺秒地看着动画片,被陆少游无情收缴。
江波澜耍赖,“你还我还我!这是我的电脑。”
陆少游回他,“准确来说,这是江宁宁的电脑,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所以这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我有权没收。你要往后排,懂吗?小孩。”
江波澜撒娇,“陆叔叔......爸爸!陆爸爸,你就让我看一会儿嘛,就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了,最后一次。”
陆少游糗他,“叫爷爷也没用。”
江波澜瞪眼,噘嘴,威胁他:“你欺负我!我回家要告诉江宁宁,哼,没爸的小孩子就是可怜。”
陆少游不动如山,睨他一眼,“我连你妈一块儿欺负,进了我陆家的门,就是我的地盘了,懂吧?小子!”
江波澜气绝身亡!
陆少游等江波澜下车,才拨通一个电话,吩咐对方:“你帮我查一个手机号码,号码是187xxxxxxxx......越快越好。”
号称不宜出门见人的江宁宁在父子俩走后,乔装打扮了一番,戴着遮了半张脸的墨镜和一条包头的丝巾,想了想,还是撇了丝巾,改带了一顶宽沿帽。
她的心情激动又紧张,怕自己记错,在删除短信之前特意将地址抄写在便签本上。
江芸芸和她约定的地方在一处僻静的茶楼,江宁宁在服务生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她站在木质的推拉门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在门扉上叩了两声。
过了几秒钟,面前的门从里面拉开,一张和自己有几分神似的脸出现在眼前,服务生好奇地打量了几眼这两个见了面却不说话的大美女。
江芸芸接过他手里的茶盘,示意他可以先离开。
江芸芸乍一看没怎么变,可细细看去,却又变了很多、很多。毕竟她走的时候不过是20来岁的小姑娘,如今都要过而立之年了。
江宁宁的表情凝固了几秒,她想着自己应该笑一个的,还没来得及,眼泪已经先滚出来,哽咽道:“......姐姐。”
江芸芸倒是表现地比她更镇定,先把她让进来,摘了她的帽子和眼镜,细细地观察她脸上的伤势,心疼地说:“那天你婚礼我去了,悄悄混进去的,只是提前离开了。后来看报纸才知道你受伤了。你没事吧?”
江芸芸是江宁宁自己死催硬逼地叫回来的,可她真到了自己眼前,江宁宁却觉得很不真实。
江宁宁以前一直以为江芸芸死在了那个寂寞的山谷里,尸骨无存,可直到看到江波澜的那一刻,她才确认了江芸芸还尚在人间。可是,燕芳婷始终对江芸芸的下落讳莫如深,江宁宁还是从江芸芸亲生的爷爷奶奶那里辗转得知姐姐的零星半点消息......
如今江芸芸就真的在眼前了,江宁宁还是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反复确认,这真的是江芸芸,她回来了,就在我眼前。
江芸芸轻柔地摸着妹妹的眼睛,端详她的脸,“我那天远远看见你,比小时候更漂亮了,气质也更沉浸,小时候你就跟个假小子似的.......”
江宁宁忍不住问她:“姐,这些年来你过的好吗?”燕芳婷死前,江宁宁才知道江芸芸还给陆少游生了一个儿子,抚养在她亲生的爷爷奶奶家,后来老人家身体不济,她又接过了抚养小外甥的重任。
江芸芸语气迟滞,说:“挺好的。”嘴角却不自觉牵起一个苦笑,怎么可能会好呢?
她当年一时冲动铸下大错,而后紧张、后悔、迷茫,母亲做主把她送走,她松了一口气不用下半辈子都在监牢里渡过,可是捱不过去良心的拷问。
后来,她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没怎么思考就把孩子生了下来,算是赎一点对陆川航犯下的罪孽。
燕芳婷掏毕生积蓄将她偷渡到了北美一个远房亲戚家,江芸芸头几年在那边过的是暗无天日的生活,永无止境的活计,低廉的工资和岌岌可危的处境都折磨着她的身心。她常常做梦,梦见她和陆川航一起跳下了山崖,而后尘归尘、土归土,没有活着的人再收折磨。
江芸芸憋在水面之下的生活持续了几年,才终于等到了合法的身份,而后她一边打工养活自己一边艰难的继续求学,获得了一个社区大学的文凭。但直到上个月才勉强还完了助学贷款。
这样东躲西藏,独在异乡又贫困交加的生活,哪里称得上好呢,不过是缺乏一死了之的勇气罢了。
姐妹两个互相交换了近况和这几年的际遇,都赶着好的一面说,可仍旧听的出来,都过的艰难而辛酸。
江宁宁是在江卫国出事的那天晚上回的家,家里只有一个燕芳婷在,那天雨下得很大很大,江芸芸不知道在哪躲了一天,浑身狼狈,又冷又饿,且精神恍惚,她神情惊惶、语无伦次,她不停咒骂着燕芳婷,指责是她毁了这个家庭,也毁了她的人生。
燕芳婷默默地听着、受着,之后还是要安抚照顾一身狼藉、精神崩溃的江芸芸入睡,第二天凌晨,燕芳婷去了一趟陆家回来,就“安排”了江芸芸从此人间蒸发。
再后来,江卫国落水死亡,江宁宁是很久很久之后才听说。那个时候,江波澜都满月了。
江宁宁想象当年那个多事之秋,燕芳婷是怎么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这些事情,好容易“以死相逼”保住了女儿的性命,又惊闻丈夫意外死亡。她突然有些后悔、有些自责,诚然燕芳婷是背叛了她的丈夫和家庭,但她真的很不容易,对子女的爱也没有任何可质疑的地方。
江芸芸期待地看着江宁宁,问她,“这些年你带着江波澜一定很辛苦吧?难为你了,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姑娘。波澜他......婚礼那天跟在你身后的小男孩就是他吧?长得很高......”
江宁宁点头,“个头是比同龄人都高大一点,姐,我现在和陆少游住在一起,不能被他察觉我跟你见面。等找合适的机会,我带他出来见你。”
江芸芸失神喃喃道:“我看照片,觉得江波澜长得越来越像陆川航,我们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也还是个小学生。”
江宁宁理解地抱姐姐入怀,宽慰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陆川航已经死了,当初先做错事的人也是他,活着的人才更重要。波澜也需要你这个妈妈。”
江芸芸点头,又哽咽着说:“爸爸妈妈死我也没能回来,见他们一面。如果不是我这个不孝的女儿,他们也不会这么早过世。”
江宁宁心知父母亲的早亡确实跟姐姐有脱不开的联系,如果江卫国能早一点知晓江芸芸尚在人间,或许......她早先也在心里埋怨过江芸芸,可这会儿也只能安慰她:“别瞎想,爸爸的死是意外,妈妈是生病过世的,跟你都没什么关系,天灾人祸,是天注定的,挡也挡不了。”
江芸芸哭了一会儿,冷静下来,问她:“我知道妈妈最后是心肌梗塞死去的,可爸爸呢?他怎么出的意外?怎么偏偏在我和陆川航出事后就凑巧落了水?都查清楚了吗?”
江宁宁脸色骤变,嗫嚅道:“公安机关的人来查过了,我自己也暗访了很长时间,没有目击证人。但那天爸爸确实喝了不少的酒,这个我是知道的。”
江芸芸看看妹妹,说:“宁宁,我知道你和陆少游好,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我不是在逼你,只是,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情我要调查清楚,你也别拦着我,如果爸爸的死真的跟陆家的人有丁点关系,也就是说爸爸的死是因为我,这让我怎么安心。”
江宁宁摇头,“我不是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虽然确实很巧,但据我观察,应该跟陆家人没关系。”否则娄双宜也不会那么理直气壮地讨厌自己,“不过,姐姐你要查个清楚,我是支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