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美貌妇人(1 / 1)
江南初春,小雨如酥。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街上人迹渺然,万籁寂静。
两辆通体漆黑的马车从街角处
“輘輘”的驶来,停落在一座黑漆大门的院落前。只见门上两只铜制兽首铮亮,门前石阶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待得马车站定,黑漆大门豁然打开,里面跑出一众小厮和丫鬟。只见一干年岁尚小的丫鬟清一色手提明瓦莲花小灯笼,训练有素的分列台阶两边。
两个年岁尚大的丫鬟则一人撑起了一把油纸伞,躬身伫立在后一辆车边,另一人则伸手去打帘子,两个小厮则一溜烟的跑到马车前,下蹲伏地,以脊背作下马石,恭声喊道
“请夫人下车。”车帘打开,只见小芸儿毕恭毕敬的扶着那美貌妇人步出车外,那美貌妇人伸足轻轻一点小厮脊背,就站到了地下。
倒是那小芸儿,既不好意思踩那小厮脊背,又不敢从马车上直接跳下来,不禁面色泛红,尴尬踌躇了起来。
那妇人轻轻一笑,看了一眼身边打伞的丫鬟,那丫鬟赶忙伸手搭了一把小芸儿,小芸儿下得地来,福了一福,道
“多谢姑娘。”就静静的跟在那美貌妇人身后,再不言语。前面那辆马车上,楚铮跟老苍头也下了地,老苍头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脸色还有些发白。
美貌妇人伸手一引,就率先朝里走去。进得厅堂,那美貌妇人身居主位,笑道
“请座。”众丫鬟奉上了铜盆净水。小芸儿伶俐,赶忙上前伺候那美貌妇人洁面净手,那妇人笑道
“小姑娘倒是机灵。”小芸儿跪下道
“夫人收留了小芸儿父女,使小芸儿父女不至于被官府抓去受苦,小芸儿便是当牛做马,也是报答不了的。”美貌妇人笑道
“你可愿在我处?”小芸儿道
“自然是愿意的。”妇人道
“如此,那你父女二人先去后院休息。等老人家伤愈后,就一起去厨房帮忙吧。”老苍头赶忙也跪下道谢,美貌妇人赶忙扶道
“老人家快快请起,这几日好生将养,莫再操心。”此父女二人千恩万谢,自此终身才有了依靠。
待老苍头父女离去后,美貌妇人眼波流转,痴痴的看着楚铮道:“你。。。也住下好嘛?”楚铮看着她的脸,呆呆的笑道
“好。”莫说是让他住下,即便是让他片刻就死了,恐怕他也是会答应的。
楚铮在这江南小院住了下来。那妇人每日过来陪他饮茶下棋,观雨赏花,日日耳鬓厮磨,温言软语,竟将那少年的心牢牢的拴在了手上。
未过得几日,楚铮就将自己的姓名师承,下山缘由倾囊相告。那妇人见他这般实在,就越发对他亲热了起来。
楚铮心里一直记挂着楚歌的事,但少年情窦初开,第一次遇见如此这般让人动心的女子,这两腿就像是灌了铅,真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因此日复一日,一天天的拖了下来。这一日,楚铮在房中梳洗完毕,正待出门到院子里舒展筋骨,只见那妇人如一阵风般行来,颜若春花,笑若银铃道
“阿铮,今儿风和日丽,我们一起去放纸鸢可好?”楚铮见她兴高采烈,不禁也欢喜起来,笑道
“纸鸢?我可不会。”那妇人笑道
“待你柳姐姐教你便是!”这妇人姓柳,名唤浅浅。虽是妇人打扮,但这院内大小事务皆由她一人做主,从未有过男子当家作主。
楚铮年少面薄,见她从未提起家中相公,倒也不好意思问她婚姻之事,只见她始终单身一人,也无别个男子往来,故也暗暗放下心来。
柳浅浅上前整了整楚铮腰间束带,冲他嫣然一笑,神态甚是亲昵。楚铮俊脸一红,稍稍往后一躲,又觉得自己见外了些,生生的站定了。
柳浅浅见他这般模样,心下暗笑,又怕他年轻脸薄绷不住,忙道
“快随我来。”转身就往外走。楚铮随她来到院后的小花园中,只见园中暖风轻拂,湖面水光潋滟,桃柳相映成趣,小径迤逦蜿蜒,亭台楼阁倒影水中,竟美的似一幅画一般。
众丫鬟忙不迭的在亭中布置,有安置食盒的,有往石凳上铺暖垫儿的,有烧水洗壶冲茶的,个个都喜孜孜的,享受这盎然春意。
几名小厮拿着纸鸢拉绳斗线,追逐嬉笑,一派天真烂漫。柳浅浅拍手笑道
“哪个飞的最高,本夫人有赏。”众人齐声欢呼,更是欢蹦乱跳起来。楚铮从未见过这般江南生活,更是有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之感。看那纸鸢越飞越高,在那春风中摇曳,柳浅浅不觉兴起,笑对楚铮道
“阿铮,咱们也去放一个罢。”楚铮正中下怀,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往亭外走去。
身边小厮抬来了几个纸鸢来到了柳浅浅面前,柳浅浅笑道
“就要那只大蜈蚣!”楚铮摇头道
“姑娘家家居然挑了这么丑的。”柳浅浅剜了他一眼道
“你懂什么,这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上前将线牌塞到了他手中,笑道
“你负责跑,我给你举筝。”楚铮笑道
“跑我倒是会的。”说罢转身叫道
“你喊开始我就跑。”柳浅浅高举风筝,周围还有几个小厮帮忙抬着,娇声喊道
“预备——开始!”楚铮见她发令,顿时双足发力,一下窜出去丈远。那风筝却在地上连翻筋斗却是飞不起来,众人笑的打跌,柳浅浅扶着腰笑道
“谁叫你使轻功啦!”楚铮脸红道
“不是跑的快就能飞起来么?”众小厮赶忙跑上去将风筝捡起来,把线理顺了,笑道
“铮少爷再跑几次,就明白啦。”楚铮本是聪明灵秀之人,听那小厮如此这般一教,笑道
“再来一次,定教它直上青云。”言罢正好一阵风来,楚铮赶忙逆风而跑,收收放放之间,那百足蜈蚣已是扶摇直上,柳浅浅笑道
“老天保佑,总算牛皮没有吹破。”两人并肩而立,一起仰首望那天上的风筝,柳浅浅轻轻的道
“总有一天,你也会这样远在天际的。”楚铮将手中的线牌放入她掌心,说道
“这样。我走的再远,你也能拉我回来。”众丫鬟小厮远远的看着,都想让时间慢一些走,因为他们很久没有看到柳浅浅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正欢笑间,却见院外匆匆进来一个小厮,手上拿着一封信。到得柳浅浅面前行礼道
“夫人,门外有信。”柳浅浅接过一看,那信上火漆竟是一朵血色蔷薇,打开一看,不禁脸色大变。
楚铮见她面色不善,柔声问道
“出了何事?”柳浅浅不答,却是注视楚铮良久,似是下定了决心,拉了拉楚铮的袖子道
“且随我来。”说罢引着楚铮回到了房内。刚步入柳浅浅闺房,鼻中就传来阵阵幽香,正是那女子闺阁香味。
柳浅浅的闺房不大,倒也雅致。只见室内一张红酸枝木百子架子床,一个不大不小的梳妆台上摆着一面汉代蟠螭纹镜,一个朱漆钱金链瓣式漆奁,一支玉镂雕丹凤纹簪随意放在梳妆台上,还未收起。
妆台上方墙上挂着
“道法自然”四字,铁画银钩,跌宕遒丽,隐隐有大家风范。柳浅浅掩了房门,见楚铮拘谨,不禁也红了脸庞,定了定神道
“你且坐下,我有话要对你说。”楚铮见她肃容正色,拘谨之色也就去了三分。
柳浅浅看他端然而坐,举止有度,比那世家子弟都要显得尊贵威仪,心里难免更生亲近之感,咬了咬嘴唇,柔声道
“你——你方才所言,可是真的?”楚铮楞了一愣,问道
“什么话?”柳浅浅含羞道
“你在园中对我说的话。”楚铮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听此言,恨不得将心掏出来放到她面前,急声道
“自然是真的!你若不信——”话还没说完,柳浅浅已伸手掩住了他口,急道
“切莫赌咒发誓,我信你便是。”楚铮只觉得馨香满鼻,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她手,轻轻一拉,柳浅浅
“嘤咛”一声,竟自扑到了他怀里!两人脸颊相偎,楚铮突然感觉脸上一湿,伸手一摸,原来那柳浅浅早已是泪流满面。
楚铮一怔,忙不迭放手道
“阿铮唐突。”那柳浅浅伸手抱着他哭道
“莫放手,我是高兴才哭。”说罢拉着他的手又围在了自己腰上,紧紧依偎在楚铮身上,再也不肯放开。
楚铮乃是血气方刚之少年,哪禁得起女子这般亲昵。当下软玉满怀,他只觉得胸中一阵热流涌动,忍不住俯首去寻找女子樱唇。
柳浅浅娇吟一声,檀口半张,婉转相就,那楚铮一吻之下,不觉意动神摇,柳浅浅秀目微闭,双颊泛红,竟任其轻薄。
楚铮见她温顺,越发胆大,柳浅浅娇哼一声,只觉得筋酥骨软,连坐都坐不住了。
楚铮见她这般,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只见她衣衫散乱,鬓乱钗横,面红气喘,娇羞不已,心下更是神魂俱醉,一时间顿时被翻红浪,只听得架子床吱吱呀呀,柳浅浅低吟娇喘之声不绝于耳。
待得云散雨收,二人交颈而卧。楚铮看到床上落红点点,更是将柳浅浅如珍似宝抱在怀中,片刻都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