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矛盾的时间（1 / 1）
夜深人静时，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灯，里面隐隐约约能听到争吵声，间或还有小孩儿的哭声，以及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因为是出租房，所以隔音效果并不好，睡在隔壁的人很多都被吵醒了，有些脾气大的索性直接起床出去敲门。
“你妈了个逼的，吵你二大爷啊，欠操是不是？再吵干死你奶奶的……”骂了一阵之后，听到里面的声音小了一点，接着又有什么大件家具被踢倒在地的声音，砰地一声，不过随后就安静了下来。
站了一会儿之后，见不再有吵闹声传出来了，这人也就回去睡觉了。
展妍吃中午饭的时候，看到餐馆里的电视上正在播报一条新闻，新闻上说，一个住在出租房的女人被杀了，而且还被割了头和双手，其中头被扔在了垃圾桶，找到时脸上个别部位还被狗咬过了，看起来格外瘆人。虽然一些恐怖的地方被打了马赛克，但但凡看到这条新闻的人全都受了惊吓，连带着吃饭都没什么食欲了。
拿着的勺子“叮”的一生掉在了地上，展妍脸色刷白，身体开始发抖。她努力得攥紧拳头，顾不上吃饭，快步地回到了花店。
李乾斌见她气喘吁吁脸色惨白地回来，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
听到他的声音，展妍身体抖了一下，赶忙退开两步，摆了摆手说：“没……没事。”说完赶紧去干活，可一拿起花束就吸了口气，低头一看，原来她拿的是玫瑰，上面的刺都还没除呢，指尖被扎了一下，有血珠冒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李乾斌拿了张餐巾纸给她，想帮她擦一擦，但被展妍躲开了。
李乾斌很疑惑，她到底怎么了，怎么那么奇怪？
特案队里此时气氛很凝重，尤其是苏亦林，已经盯着尸检报告看了很久，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次的死者叫唐志艳，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到十一点，死亡原因与上一个死者郑起英一样，也是窒息而死，并且同样被割了头和双手。当然，让苏亦林如此不解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从唐志艳是邻居那里得来的信息。
根据她的邻居所说，凌晨十二点多的时候，他们还听到唐志艳房里传来争吵声，甚至还有家具倒在地上的声音，那声音很大，甚至感觉连地面都震了一下。可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死者的死亡时间又怎么解释呢？
一个人的证词有可能是谎言，但唐志艳周围的邻居证词几乎都一样，没法让人不信。再说，他们没有说谎的必要。
“不会是闹鬼吧？”冯子月越想越觉得发毛，大热天的后脊背有些发凉，“说不定是唐志艳死后诈尸了，然后起来作祟？”
“去去去，你可是警察，有点科学精神好不好？”成虎翻了个白眼，“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别总是传播些怪力乱神的。”
“那你说怎么回事嘛？”冯子月不满，双手环胸扬着下巴看他。
成虎挠了挠后脑勺，也想不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是司马验错时间了啊？”
这话一说完，其他人全都看向了他。
“怎……怎么了？”成虎哆嗦。
冯子月笑得一脸奸诈地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说：“成虎，胆儿肥了啊，这种话都敢说，你信不信要是被司马知道了，他能将你活体解剖了？”
成虎一听，整个人一哆嗦，想象了下司马路遥平常的所作所为，马上讨饶道：“姑奶奶，我错了，您可千万别把这话告诉司马啊，要不然我死定了。”
司马路遥在法医界很有些权威，而且人脾气也大，性格捉摸不定，并且最痛恨有人怀疑他的专业性，一旦听到，格剖勿论！
被他们这么一闹，紧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苏亦林自然不会相信诈尸之类的无稽之谈，当然也相信司马路遥的报告，但既然验尸报告和证人的口供之间有冲突，定然是有一方出现了差错。
验尸报告的正确性不用怀疑，这也就是说，那些口供有问题？
苏亦林思考了一番之后，对大家说：“现在我们初步可以确定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死者的共同特点刚才我们已经分析过了，女性，有孩子，单亲。至于凶手为什么要选择这一类的人群下手还有待分析。子月成龙，你们继续去查郑起英的线索，周哥和锦宇，你们去查唐志艳近一个月的人际交往以及大致的社会关系。青青和成虎，你们负责配合和后勤，沈绍烨，你跟我去个地方。”
沈绍烨觉得，苏亦林这个女人不但腹黑而且粗神经。就拿上次他们在公墓的事情来说吧，他还以为经历了那一次，他们怎么着关系都应该会有点发展吧？结果呢？第二天见到她，态度居然一点没变，反而还恶劣了一些，搞得他相当郁闷。
至于郁闷什么，沈绍烨也没去多想。反正对于自己的心理变化以及对苏亦林到底是抱着什么态度的，他都没去深想。有些事情一旦想多了就会变质，还不如顺其自然，该怎么发展就怎么发展。
苏亦林和沈绍烨去的是唐志艳妹妹的家里。
唐志艳有个女儿，叫唐果，已经八岁了，在上二年级。发现尸体的就是唐志艳的妹妹唐林燕，唐志艳前天告诉她说今天她有事情，来不及送唐果上学，所以让她帮忙接送一下。她早上本来是来接唐果去上学的，没成想居然看到那样的一幕。
但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照理说自己的妈妈死了，当女儿的就算不伤心悲痛也会感到害怕的吧？况且唐志艳的死状就连大人看了都会心颤，更何况只是一个孩子？据说，她当时坐在地上不哭不闹的，除了有些呆愣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状。另外，凶手杀人的时候，唐果她到底是看到了没？为什么凶手只是杀了唐志艳，而不对唐果下手呢？
这一连串的疑点令苏亦林都很是疑惑，所以她想要去找唐果问些事情。
到了唐林燕的家里，苏亦林敲门后过了好久才有人过来开门。
唐林燕已经结婚了，今年年初结的婚，家里还没孩子。
看到苏亦林他们，唐林燕愣了一下，接着表情就有些不大自然，笑得尴尬地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她认出这两人是警察，因此下意识的就有些紧张。
从她的反应来看，苏亦林就觉得不大对劲。“你好，我们是特案队的警察，你姐姐唐志艳的那起案子就是我们负责的，现在我们有点问题需要问你和你的外甥女唐果。方便吗？”
“这个……”唐林燕很想说不方便，可正这时，唐果出来了。
她看到他们，拉了拉唐林燕的手，“阿姨，你让他们进来吧。”
唐林燕回头看了唐果一眼，最后叹了口气，让开门让他们进去。
苏亦林和沈绍烨对视了一眼，然后走进去。
等他们坐下后，唐林燕给他们倒了杯水，接着和唐果一起坐到他们对面，“你们有什么要问的？”
苏亦林仔细观察唐林燕，就见她坐得笔直的，腰部往后靠，双腿并拢，双手交握放在腿上，看他们时眼神飘忽不定，闪闪烁烁的。
从她的坐姿来看，她对他们具有防备心理，而她的眼神则是说明她知道一些事情，但不方便告诉他们。
“咳咳……”苏亦林左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地咳了两声，沈绍烨看向她，就见她对她使了个眼神，他心领神会，冲着唐果招了招手。
唐果有些不解，沈绍烨对她眨了眨眼，笑了下，然后上前拉起她说：“小妹妹，你阿姨跟人有事情要谈，你跟哥哥出去一下好不好？”
唐果觉得这人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感觉像是个好人，因此并没有多大的防备，跟着他出去了。
“哎……”唐林燕像是不放心，刚想说话的时候被苏亦林打断了。
“唐小姐，有小孩子在这儿我们不方便谈话，所以我让我同事先帮你带一会儿。”苏亦林淡淡地说了一句，表情不是很严肃，但也不温和，是属于那种看着没什么可偏偏又给人一种压迫和威严感的类型。
唐林燕被她这么一说，更加紧张了，双腿不自觉地又并拢了一点。“你……你想问什么？”
她的眼神不敢与她对视，低着头小声问。
“关于你姐姐，也就是唐志艳的死，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唐林燕急忙否认。
“唐小姐，当人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将谎言重复，并且强调其真实性。”
唐林燕一听，脸一下红了，显得有些尴尬。
“唐小姐，唐志艳是你的亲姐姐，你总不希望她死得不明不白的吧？难道你不希望我们尽快找到凶手，让你姐姐走得安心吗？”苏亦林循循善诱。
唐林燕表情看着很犹豫很挣扎，最后，她泄了气般地对苏亦林说：“警官，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怀疑，我姐姐是被果果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