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1 / 1）
陆向辰赶到医院的时候，语无伦次得问着经过身边的每一个医护人员。所有人都看着这个衣冠楚楚器宇不凡的年轻人……发疯。等他跑到三楼，离手术室的大门还有十几米，他看见从里面正走出一个低着头的小女人。
那是顾菲。
陆向辰第一次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十几米，他像走了半生。
这个女人，小他六岁，家道中落，读的书没有他多，走过的路没有他长，见过的世面没有他大，但她做的每件小事，都是他生命里的惊涛骇浪。
手术室门口极速旋转的红灯熄灭，顾菲向前慢慢得踱步，额前的一缕碎发掉下来，她伸手别在耳后，又不安分得掉下来，她再伸手去弄，另一只手却先她一步动作。
陆向辰收回手，看着眼前的顾菲，这是他所有快乐的源泉，也是他所有痛苦的始作俑者。
他爱她，便不能真正地恨。
但如果……如果她真的拿掉了孩子，他不会原谅她，永远不原谅。
笔挺的手工西装上有脏脏的灰迹，领带夹已经错了位，就像他错位很久的人生一样，陆向辰的内心死水微澜，不知道这个错位的领带夹，究竟谁可以替他摆正。
他忽然上前，伸手钳住她的双肩，温润修长的双手牢牢得深深得扣住她的骨肉，她疼得不禁皱眉，陆向辰全然不理会，他瞪着眼前人，一字一句地说：“顾菲，你可以走，随便去哪，随便跟谁，永远自由。从今以后，没谁再插手你的生活。请你，留下这个孩子……我只要这个孩子。”
她看到那张极少有情绪波澜的英俊容颜此刻扭曲着，深邃幽深的一双眼像是有烈火焚烧。这画面跟多年前如出一辙，叫人心神俱裂。
到底应该绝望还是庆幸，她何等残忍，一而再得逼得他冷静全无，又是何等幸运，他的眼里始终是她。
她看见他衬衣的纽扣，镶着金边，世上独一无二。
走廊里有小护士出来报喜，一位产妇顺利产下一个七斤八两的男宝宝。一众亲朋好友炸开了锅，欢天喜地得互相道贺，没人注意这对波涛暗涌怒目而视的男女。
顾菲动了动嘴唇，说出的话很快就被欢声笑语掩盖，但陆向辰还是听到了。
“上了手术台，突然舍不得，就跑出来了。”
“孩子，还在。”
“我做了逃兵，却是第一次忠于我的内心。”
新生儿被抱出产房，清脆有力得啼哭声响彻云霄，家属一拥而上，喜极而泣。哭了一会，人群中有人发现了异常。
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好像不是我们家亲戚吧，怎么也在流眼泪呢。
而且看起来还这么……深情款款。
顾菲如愿回到陆向辰的公寓。
站在门口，环顾一圈，家居摆设还是如三年前一样，一样单调的色彩，简单的装饰，一样的，跟那些温暖回忆的背景，是一样的。
正发着楞，眼前多出一只手。
陆向辰脸还有点红，难得有点尴尬“把你家里的钥匙给我，我帮你收拾行李拿过来。”
顾菲顺从的点点头，掏出钥匙交给他。
陆向辰背对她拨了个电话：“李嫂，麻烦你今天过来一趟，对，买些补品，有利于孕妇的，再做下整理。”
挂了电话，他轻咳一声“我先回公司，一会儿李嫂过来，有什么需要吩咐她去做。”
顾菲在原地赖了会，忽然想到什么，她转身面对陆向辰，低着头。
“内个，要不我还是自己回去收拾东西吧”她犹豫着小声开口“阳台上还晾着几件……内衣。”
“……”陆向辰看她一眼，不以为意“你从头到脚，我哪一样没看过，几件内衣算得了什么”
“……”真烦人，说什么内衣，好像她在有意挑逗似的“我去休息了，住客房就行是吧”
“嗯”他应声走到门口，在关上大门前一刻，突然顿住。然后在顾菲不解的眼神中快步冲回来，路过顾菲，一直走到主卧门口。
吧嗒一声，把门反锁了。
回过身，顾菲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你不是要去休息？”
“你干嘛锁门？”顾菲指指主卧“里面有人？到底有几个女人要在你家休息？”
陆向辰立刻沉了眉眼，就要发作。
顾菲眼疾手快就要开溜。“就当我没说，拜～”
次日，顾菲早早就醒过来，大概是换了床，身体还不习惯。她慢慢睁开眼，摸过床头的手机看看时间，才刚过6点半，她放下手机，转过身，平躺着发了会呆。
说起来，这间客房她从前很少进来。刚开始，她不愿在他家过夜，不管多晚，陆向辰也会送她回校。再后来如胶似漆，她但凡留在他家里过夜，也都是和他一起……睡在主卧。
想到陆向辰就在一墙之隔，莫名的就有点脸红。
她甩甩脑袋，从床上爬起来。
出了房门，听见外面没动静，估计陆向辰还在睡。她拐进洗手间，一眼就看见台子上自己那套幼稚的青蛙牙具和陆向辰的纯白色牙具摆在一起。
完全不搭但画面好美，这不会是梦吧。
但她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一切都依然像昨天一样美好。没有破灭，看来不是梦吧。
她不自觉得出了会儿神。
刷牙刷到一半的时候，对面房间有了动静。顾菲满嘴泡沫地回视走到眼前的男人。
灰色的低领睡袍披在身上，用腰上的带子随意打了个结。露出脖子下面一截白皙精壮的胸膛。
头发倒是整整齐齐，眼神也亮得惊人。
他站在门口，悠然站了片刻，才走进去。绕到顾菲身后，伸手越过她的头顶，从高处的橱柜中取出剃须刀和刮胡泡。
然后用晨起时该死的性感嗓音缓缓吐出一个字“早”
温热的男性气息刚刚好喷在她头顶那颗小小的发旋上。
顾菲一个机灵，全身像过了电似的。口齿不清的回应“唔……早。咳咳咳”
差点被牙膏沫呛死。
她扔了牙刷。逃出他的势力范围。
随手在嘴上抹了两把“我去……喝点水。”
陆向辰前一刻还风清明月般得笑着点头。下一刻，看到顾菲往外走，并且试图拧开主卧没关严的大门时，立刻变了表情走过去。
顾菲的左手已经搭在亮亮的金属门把上，只要稍一用力，门里的一切就将一览无余。
一只男性修长有力的手连门把和她的手一并握住。向回一个用力。
门被关紧，严丝合缝。
“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女人？”
陆向辰不语。
“不会是男人吧？”
“……”
“这笑话真难听。”他紧绷的俊颜松弛下来，望着穿着花睡衣，头发乱得没样的顾菲，忽然心头柔软。
顾菲也偏头看他，然后嘴角一热，他的手伸过来。带着体温柔软得滑过她的嘴角和脸颊。
“有泡沫。”
“……”
“怎么脸这么烫？”
一大早上刷个牙的功夫，被电两次了，换你你也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