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十四:恶魇(1)(1 / 1)
陷入深度昏迷中的天祭,脑海中记忆往复,在一场梦魇中又清晰的回到了她一百岁生日的前夕。
少女时代的天祭就已出落成绝世的模样,这般酷似倾心的面庞却给她带来了诸多的痛苦。
天宫寂寞如常,天祭独自一人待在那间唯一属于她的狭窄房中,静静的听着门外难得一见的喧嚣之声,天媞那娇蛮逢迎的声音不绝于耳。
天媞生日临近,王后预备为自己宠爱的双生子操办格外盛大的生日宴,天王竟也难得的允许了。所以最近几天众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各种事宜,不曾停歇。而在双生子之后,天祭的生日却是天宫的禁忌,每到那一天的来临似乎都在无声中的宣告着当年那段不堪的的过去。而每到那一天,天王都会迁怒于天祭,把他这些年的怒火与不甘残暴的发泄在天祭的身上。那天不是应为寻常的被人以祝福的诞生日,而是一场天祭的受难日……
虽然尽力不去听门外的那些声响,但那些刺骨的话语还是悄然的进入了天祭的耳中。多年间痛苦的似于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天祭甚少有开心的时刻,渐渐的她的神情心性变得异常冷漠与空茫。
天媞在路过天祭房间前默默迟疑了一下,灵动的双眸一转,在这稚嫩的脸庞上却扬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带众人都离去之后,天媞走到了天祭的房前,轻轻敲了一下房门。
天祭听到敲门声,疑惑的走过去开门,却看到天媞那一副鄙夷的目光。天祭冷冷的望着她,并不说话。
天媞看到她冷若冰山的美颜,顿时目光变得更加仇视,讥讽道,“我的生日如此的盛大,你是不是很嫉妒啊?”
天媞这挑衅的目光与话语却并未波澜住天祭的心,天祭依旧冷冷的看着她,并不开口。
“你是哑巴嘛?不会讲话的么?”“还是因为你的生日是耻辱,你羞愧的无地自容了?”天媞笑起来,嘲讽的说道。
天祭淡淡的冷言道,“说完了么?”
天媞被她这样淡淡一问,顿时有些愣住,随即又笑起来,“你这个孽种,在我面前装什么淡然圣洁!”
天祭听到她继续开口,便又静静的望着她。
看着天祭如此,天媞目光一转,继而轻笑道,“作为孽种的你自然不敢跟我这个天宫正牌的公主作对,你是怕了吧?所以在这里装哑巴?”
还未等天媞享受她所想象的天祭那憎恨的目光,便觉得脸上一疼,狠狠的挨了天祭的一个巴掌。
天媞愤怒的看向天祭,而天祭依旧淡漠的开口道,“说完了么?”
天媞咬了咬唇,扶着伤处的手缓缓放下,走到天祭身旁,质望天祭的双眸,狠狠说道,“天祭!跟我作对!你就等着你的下场吧!”语罢,便愤然的摔门而去。
天祭冷漠的看着天媞的离开,静静的等待着必然会发生的狂风暴雨。
然后一天一天过去,天媞并未像天祭所想的那样,像曾经很多次的跑到天王那里告状,反而一切平静,这种诡异的安静,天祭却隐隐觉得以天媞的脾气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直到生日宴结束,果然一场暴风骤雨肃然降临。
因为天宫的双生子生日宴极为盛大,宴请了诸多天宫的门阀贵族前来道贺,但天祭尴尬的身份不可见人,便被勒令这几日不可出房门一步。但生日宴刚刚结束,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天祭房间响起。
天祭静默开门,看到天宫侍卫前来,心下便觉有异。
侍卫肃然开口,“请天祭公主随我们到天宫内殿!”
天祭冷冷的看着那些神色严厉的侍卫,静静的跟随他们走进了内殿之中。
只见那里,天王,王后,天媞均立于其中,当天祭走进来,天媞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笑容。
天王见到天祭前来,便肃然的开口道,“跪下!”
天祭迎向上天骜的视线,淡淡道,“我未有错,为何要跪!”
一旁的天媞立刻委屈无辜的说道,“姐姐你偷了我的东西,现在还不认么?”
天祭听见那声“姐姐”微微蹙眉,看向天媞那虚假的神情。
天王又道,“天祭你说,究竟有没有盗取天媞之物!”
“没有!”天祭冷冷答道。
天王肃然说道,“那好,你们去天祭公主的房间搜查!”侍卫便得令前去。
不消一会,侍卫便拿着天媞一直佩戴之玉前来,“禀告天王,确是在天祭公主房中发现此物!”
天祭一瞥那块宝玉,便静默说道,“我并未盗取天媞的之物!我也没有盗取的理由!”
听到天祭如此回答,天媞立刻委屈的扑入了王后的怀中,声泪俱下的喃喃道。“母后,我明明如此为姐姐着想,但她竟然这样对我!”“这玉乃是我自小的护身符,生日这般重要的日子,竟然未在身侧!”
王后安慰着天媞公主,又冷视一眼天祭,继而对天王正色开口道,“当日筹备生日宴之时,天媞担心声响太大吵到天祭休息,便找她说明。”王后再次冷冷注视了一眼天祭继续开口道,“但未想到天祭非但不曾领情,还动手掌掴了天媞!”“天媞怕您责罚天祭便不曾告知!”“天宫医生均可证明天媞当日之伤!”“所以,一定是天祭为了报复天媞,便盗走了她多年携带之物!”
天王目光逐渐阴云密布,严峻道,“天祭,你有没有掌掴天媞?”
天祭神色不动,冷言道,“有!”
听到天祭回答,天媞立刻羸弱的说道,“姐姐我知道你生我生日宴的气,但是你也不能偷走我的护身之物啊!”
天祭看向天媞,“我还没有傻到偷了东西还留在身边!”
天王怒气渐盛,示意侍卫把天祭摁跪在地,天祭则无畏的盯着天骜那严苛的面容!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天王冷厉的说道。
天祭清冷的嗓音开口道,语气鄙夷,“我说我没有,你信么?”
天王快步走向天祭身侧,扬手便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肃然道,“这是你应该对长辈的态度么?”
天祭忍着面颊那火辣辣的疼痛,面容依旧淡漠,“我说是她故意放在我屋中的,你信么?”
天骜看着天祭此时的神情,清冷淡漠的如同倾心一般,随即怒火中烧,抬手又再次的掌掴了天祭。
鲜血缓缓的在嘴角流下,天祭却蓦然间轻笑起来,“天媞骂我是孽种,孽种所做的一切也便都是错的!”
天王听到天祭此言,顿时火顶冲天,手中便幻化出了藤鞭,狠狠的抽到在天祭的身上,疼痛入骨,鲜血便晕染到衣衫之上。
眼见天王狠辣的责打天祭,天媞抬手摸了摸那次被天祭掌掴的面颊,不经意的微微一笑,心道:天祭,这就是你的下场!这几日哥哥不在宫中,看谁还能帮你求情!
王后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天祭则咬牙忍耐着一鞭一鞭的疼痛,孩童的身躯完全抵挡不住这残忍的责打,继而扑倒在坚硬的地面之上。
但天王却并未就此暂停,更加使力的抽打在天祭的身上,整个内殿响彻着藤鞭大力挥打在皮肉之上的声响,顿时天祭周身便血迹斑斑,伤痕累累,但她依旧不曾有丝毫示弱。
鲜血弥漫在天祭的身上,天王停止了责打,肃然对气息奄奄的天祭开口,“是否是你我会查清楚,但你如今的态度却是忤逆!”继而又对侍卫吩咐道,“把她带到天牢里,关起来!”
天祭被关到了天牢中,独自品尝着一贯剧烈的疼痛与寂寥。看着昏暗压抑的牢门,不禁怅然,如此绝望的生活究竟要何时才可终结。
遍体鳞伤的天祭一连几日匐在地面上,涌出的鲜血早已同衣衫结痂,仅仅是稍动身体便疼痛异常,如此这般,看守的侍卫仅仅负责派送食物,却依旧未有人前来为她疗伤。
入骨的疼痛刺激着天祭的神经,生来就是如此的痛苦么?如果是这样,那人生究竟还有何未来可言?
翌日,天祭听到侍卫打开牢门的声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一双酷似天骜的双眸凝视着她,“姐姐你还好么?”
天祭看了他一眼便别过头去,不曾回答。
“你们几个,快把天祭公主安全的护送到医师那里!”语罢,侍卫们却停滞不前,继而又冷言喊道,“你们这条命还要不要了?还不快去!”天奭少年之时便已拥有了王者的风范。
侍卫们听到天宫王子如此说,便立刻把天祭送去治伤。
看着天祭离开了天牢,天奭便找到了天媞。
天媞见到哥哥,娇笑起来,“哥哥你回来啦!这几日外出寻访可开心?”
天奭却冷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跟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啊?”天媞一听,便立刻察觉哥哥又是为了天祭的事情,但依旧佯装不解的问道。
天奭表情冷漠,眼神中逐渐弥漫出狠辣。“小媞,不要再让我问第二遍!”
天媞见得如此,立刻无辜的看着天奭,“哥哥,我的确不知那块玉是什么时候掉到天祭房间里的!”“或许……或许,只是无意中掉到那里也说不定的。”
“是么?”天奭追问道。
看得天奭神情越发的冷淡,天媞咬了咬唇,“可能那天是我自己不小心掉到她房间里的吧……”
天奭直直的看着天媞的双眸,一言不发。
“我知道了哥哥,我现在就去跟父王说还不行嘛!你别生小媞的气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天媞讨饶般的说道。
天奭眼波稍动,微微垂眸,淡淡道,“快去吧!”
与伤口粘连的衣衫微动便会撕扯结痂的伤口,鲜血又缓缓流出,药物的刺痛再次点燃了伤口的灼热,治伤的痛远比当日所受惩罚痛上百倍,天祭冷汗直流,默默的忍受着医师的治疗。
这些年来,医师早已见惯了无次数的伤口,无数次的惩罚施与天祭,也便机械性的为她治伤。
待周身之伤逐渐痊愈,天祭又回来了那间唯一属于她的狭小自由,但她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