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梦中床榻谁人候(1 / 1)
“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不能用这种口气,与朕说话的吗?”,轩辕奕滑动着杯盖,一边捋着茶汤,一边语气闲闲的说道。爱睍莼璩
“奴婢知道,这次就当是奴婢愚钝,想向皇上讨个明白吧!”,兰樱没有退缩,誓要一次与轩辕奕说清楚般直言不讳道。
轩辕奕皱了一下眉,低头喝了口她亲手泡的樱叶茶,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而且眉宇竟也是舒展开来,心情突然很好的转头看向她,“那就说吧!”
“奴婢只想问皇上,奴婢若是想搬倒一个人,皇上会给奴婢怎样的支持?”,兰樱似笑非笑的看着轩辕奕,与其说是问出了她自己心中的疑惑,不如说是在跟他谈条件。
轩辕奕几乎没有犹豫,就开口问道,“那要看你想搬倒的人是谁?”
“那要是赵媚儿呢?”,兰樱勾了勾唇角,似真似假的问道。
“直呼主子名讳,若是被人听到,可不是几大板就能解决的了。”,轩辕奕放下手中的茶盏,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并未如上一个问题那般爽快的回答到,却好似真的要惩罚她一般。
“那皇上就下命令吧!”,叶赫兰樱不以为然的说道,料定他并不会真的再罚她的,他要是真的想惩罚,今日也不会示意那小太监手下留情了,不过,即使留了情,她也一样不会领他的情,打了就是打了。
“小樱子,别试探朕,朕知道你真正想对付的人,不是赵媚儿,而是诸葛新月。”,轩辕奕一脸笃定的看着她,好似他已经看到了她的心里般。
不过,他猜的也没错,叶赫兰樱想对付的确实不是赵媚儿,而是诸葛新月,要知道,赵媚儿能用的手段,无非也就是让她受点皮肉之苦,而诸葛新月,则是有让人生不如死的能耐。
这诸葛皇后一日不倒,她叶赫兰樱可以确定自己今后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赵媚儿虽一样的心狠手辣,但至少赵媚儿没有诸葛新月的智商,不会害人于无形。
而且,诸葛新月那么恨她,难免就会对她身边的人下手,来威胁她什么的,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皇上,奴婢承认,皇上猜对了,奴婢现在的目标确实是皇后,不过,奴婢刚刚的话,也不是试探皇上,等搬倒了诸葛新月,我也不会落下她赵媚儿的,只怕到时候皇上舍不得。”
叶赫兰樱微勾起唇角,淡淡的说道,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变了,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叶赫兰樱了,可为了生存,为了让自己足够强大,为了她身边对她好的人,不会跟五哥和荣禄一样受到伤害,她终于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当年,轩辕奕登基的时候,如果她不是那么固执,不是那么不识时务,能够早点看清形势,接受那个什么狗屁的“绾贵妃”,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不仅不会随时被人欺负,更不会让五哥因为她而受到牵制,还让这个男人的魔抓伸向了荣家。
“你的野心到是很大,一个小小宫婢,就想搬倒这后宫的两个主子。”,轩辕奕轻笑一声,语气竟是轻松了起来。
“这不也是皇上让奴婢回宫的目的吗?”,叶赫兰樱轻笑着淡淡的说道。
如果不是他轩辕奕想除掉这两个女人,她叶赫兰樱哪有那个能耐,向来,这后宫与前朝看似无关,却是盘根错节,息息相连,若无后宫那个小主失势,定会直接影响到这前朝官员的势力。
与其说,轩辕奕已经看那两个女人不顺眼了,不如说,他是想连根拔诸葛氏和赵氏两大家族。
只是,就算赵媚儿和诸葛新月都倒下了,这后宫里,大概还会有其他的女人出现吧!只是,这轩辕奕的每一次虚情,都能全身而退吗?如果,有一天,真的假戏真做了,那。。。。。。
叶赫兰樱猛的一愣,连忙收住思绪,突然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们两个,一个是朕的皇后,一个是朕的宠妃,你要朕如何帮你?”,轩辕奕平静的说道。
叶赫兰樱静静的看着轩辕奕,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失望,或是不满,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只要自己想开了,不再在乎这个男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便也就能放平了心态。
此刻,她只需记清楚一点,他是主,她是奴,一个为了生存,为了保护身边人,而努力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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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轩辕奕与她对视良久后,终是轻叹了声,无奈道,“现在的你,根本不是诸葛新月的对手。”
“不试一试,皇上又怎知结果已经注定了?”,叶赫兰樱不屑的说道,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势必会做到,哪怕那个敌人会很强大。
“有志气是好事,但是做人要记得不要锋芒毕露,笨。。。。。。。”,轩辕奕轻轻的勾起了唇角,竟是突然伸出手指戳了她的额头一下,又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而那双黑眸中,竟似带了点她看不懂的情绪。
那是“宠溺”吗?一瞬间的反应,叶赫兰樱晃了下神,立刻收回视线,不敢再与他对视。
“咳。。。。。。”,轩辕奕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手,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才继续沉声道,“在这后宫中,孤军奋战的人,是永远都不可能赢的。”
“谢皇上的教诲,奴婢明白了。”,叶赫兰樱轻轻的笑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提点她,她以为他最擅长的事情,不过就是坐山观虎斗呢!
“小樱子,恨朕吗?”,轩辕奕突然问道,叶赫兰樱一愣,这个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很喜欢问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希望她恨,还是希望她不恨呢?
“皇上,奴婢不敢。”,瞬间的怔愣之后,叶赫兰樱还是恭敬,且疏离的回道。
“呵。。。。。。”,轩辕奕猛的冷笑一声,让整间大殿霎时间变冷,“好一个奴婢不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叶赫兰樱以为,他下一瞬间,就会发怒。
而她,则只是低着头,不肯看他,等着暴风雨的来临,怎知,轩辕奕却总是那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下去休息吧!挨了板子,就该卧床不起的。”,许久之后,轩辕奕的声音已经平淡无波,恢复到了那个深不可测的君王模样。
叶赫兰樱再次愣了一下,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是抽了什么风,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提醒她?的确,她明明挨了板子,还这样出来走动,赵媚儿看了,定然会气得咬牙切齿的。
“那奴婢告退了!”,兰樱行了礼,等着他示意,便可以退下去了,她没有说任何谢他的话,曾经的大仇大恨依旧在心,而他们现在的关系,也不过就是相互利用而已,又何来需要谢的地方?
“小樱子,再有半月,今年的选秀就要开始了。”,轩辕奕的声音,再次猛然的在她的头顶响起,却不是让她跪安,而是说了句让她很是震惊的话。
是啊,他还有十五日,就又要选秀了?身边又将美女环绕,只是,谁将会是新人笑,谁又会是旧人哭呢?
叶赫兰樱垂在身侧的小手微颤,随即握紧成拳,极力的压抑着心里突然而起的惊涛骇浪。。。。。。
原来,时间竟是过的这么快。。。。。。
一年半前,他称帝,在登基大典还未开始之前,各地便已开始给新帝选秀了,而那时候,荣禄还活着,就是他负责的,他亲自去了一线天宣读她的册封圣旨。
如今,还有半月时间,他就又要选秀了,而她的生活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弹指间,红颜未老,心却已经枯萎。
“那就恭喜皇上多得佳人了!”,叶赫兰樱淡漠的说了一句,便径直转过身,俯身下拜,在他还没有说平身的时候,就已经站起了身来,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可就在她刚迈步踏出御书房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咣当”的一声重响,接着又是“哗啦。。。。。。”的声音,她知道,这是茶杯落地,接着是其他一堆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声音。
只是,“他又在发什么脾气?”,叶赫兰樱不禁在心里问道,可问完了,她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他在发什么脾气,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唉。。。。。。”,站在门口的八怪,自然也是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对着已经走出来的叶赫兰樱轻叹了一声。
“公公!”,兰樱按着礼物的俯身拜了拜,“奴婢先回去休息了”。
“兰小姐,其实,有的时候,人的眼睛,是会误导人的判断的。”,八怪确定了身边没有别的人之后,又压低了那尖细的声音缓缓说道,可这时,叶赫兰樱已经转身走开了。
但兰樱听到自己身后响起的话语,反应过来,转身望去之时,
之间八怪已经走进了御书房,而且正在伸手关着那道暗红色的门。
就好像时间突然停住了般,叶赫兰樱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关闭的御书房门,愣了好一会儿,才转回身,一瘸一拐的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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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卧在床上,叶赫兰樱怎么也无法入眠,耳边一直回响着轩辕奕今日与她讲过的话,“在这后宫中,孤军奋战的人,永远不可能赢。”
既然,孤军奋战,她的实力不够,那她又该与谁结盟呢?放眼整个后宫,也就只有赵媚儿的势力能与诸葛新月抗衡了。
这一刻,叶赫兰樱才明白,轩辕奕为什么会如此的宠幸赵媚儿了,若不是有赵家这样的势力,诸葛一族恐怕早就已经一家独大了。
可悲的是,诸葛新月与轩辕奕竟然还是结发夫妻,而到底是这后宫中没有真情而言,还是轩辕奕这个男人本就无心?
轻叹了一声,叶赫兰樱皱紧了眉宇,身上的伤疼得让她已无心再想轩辕奕的事情了。
在后宫中,向来宫女因受罚而伤,如若没有上头的口谕,是不可以医治的,所以,叶赫兰樱也不能例外,她只能躺在床上,等着自生自灭,或者还在以为他也许会来。。。。。。
夜凉如水,兰樱一个人趴在跳跃着微弱烛光的小屋中,心生悲凉,她的体质本就有些弱,这一伤,又发起了烧来,意识也开始一点一点的模糊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她好像看到了一个跟她穿着同样宫装的婢女进了屋子,给她上了伤药,却没有多言,便退了下去,接着,很快的,她好似又看到了一个人,他一身白衣的坐在她的床前。
“荣禄。。。。。。。”,兰樱呢喃着,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如梦似幻的身影。
还没触及到那一抹身影,她的手就已经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
随后,耳边好似传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睡吧!等醒了,就不疼了。”
于是,叶赫兰樱就像中了蛊,着了魔一般,竟是真的安下心,慢慢的沉入了梦乡。
待她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而床边,已经没有了那道身影,昨夜的一切,就好似梦幻一般,变得越加的不真实起来,她仔细的回想,却怎么都回想不出那张脸的清晰容貌和表情。
揉着发痛的头,叶赫兰樱从床上爬起,坐在床上,逼着自己继续想,强迫着自己将荣禄生前的容貌安到那道身影上。
猛的,我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从床上窜起,摸向自己昨天被板子打伤的臀部,果然,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不只是坐在床上不疼,连手按上去,都不疼了。
荣禄,难道荣禄真的来过了?因为曾经在浣衣局的时候,她每次受了嬷嬷的欺负,挨了打,每次荣禄都是偷偷拿这种神奇的药膏来给她涂抹,很快便能好,否则,她早就被那嬷嬷给折磨的完玩儿了。
虽然昨天八怪也有药送来,她认得,是宫里最好的治伤药,但是,也绝没有这样的神奇功效,一夜之间能让她的伤痊愈。
除非,昨夜还有其他人来过。
可是,怎么会,她明明是亲眼看着荣禄倒在她的面前,亲手将他下葬的,他怎么可能再出现?难道,他变成了魂魄,仍是在守候着她?
“荣禄。。。。。。”,叶赫兰樱对着空旷的屋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却始终换不来一声的回应,那些她刻意逃避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荣禄,你在哪里,你出来啊!”,突然的,叶赫兰樱在狭小的屋子里转着圈,明明是一目了然,就能看出没有,她却还在不停的找着。。。。。。。
“荣禄,你出来见见兰儿,好不好?”,最后,她终是只能失望的跌坐在地上,无助的哭泣着。。。。。。
“为什么你还愿意来守护兰儿,是兰儿对不起你啊,荣禄,对不起。。。。。。”
这是荣禄在死了以后,叶赫兰樱第一次像今天这般哭得软弱到浑身无力,她一直不敢面对荣禄的死,对荣禄,她又怎么能不撕心裂肺的愧疚?
明明知道是轩辕奕害死了他,她却不能对轩辕奕忘情,宁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她却仍是忘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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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荣禄,你出来啊!。。。。。。你答应过兰儿,只要你在,就不会让兰儿再掉一滴眼泪的,为什么你要言而无信?。。。。。。”
叶赫兰樱瘫坐在地上,自顾自的道歉了一番后,突然又情绪激动的指责了起来,她是如此的坚信,对的,他不能言而无信,他是荣禄,他一向一言九鼎,他不能言而无信的。
那他为什么不出来?难道,鬼魂不能白日出来?对,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荣禄不会不出来见她的。
自我安慰了一番话,叶赫兰樱抹干眼泪,猛的从地上站起,迅速的将自己梳洗干净,才在床边坐了下来,抱着心里的那点念想,等着黑夜的来临,也等着荣禄的出现。
所以,从早到晚,她都是水米未进,完全如一尊石化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待着那所谓的荣禄魂魄再次来见她。
荣禄,你来见见兰儿,好不好?兰儿真的好想当着你的面,向你忏悔。。。。。
可,从太阳西下,再到太阳东升,她最终仍是未能等到荣禄的出现。
难道,前夜来的人,真的不是荣禄?那会是谁?
轩辕奕?兰樱的脑中猛的滑过这个名字,让她惊诧的站起身,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她不可以相信,也不能相信,她是如此的害怕星星之火,就能让她对他又有了期待,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她和他已经不可能了,即便,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问题,她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了。
荣禄死了,荣家男丁全部被问斩,女人吃尽苦头,其中原委,她无法不和自己联想到一起,那她又凭什么奢望幸福?
既然,不可能,何必要想,要盼,何必要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人们常说,不肯面对现实的人很可悲,可她却突然发现,人若是将事实看得太通透,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呢!
而她,就是那个在事实面前,选择了忘情弃爱的悲哀女人。
不,一定荣禄,她相信,也一定要相信是荣禄来过了,叶赫兰樱努力的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她不敢再想起这件事情,也不许自己再胡思乱想。
缓慢的抬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快到轩辕奕起身上朝的时间了,昨天她是养伤,装软弱为名,呆在屋子里一天没出去,今日再不去御前伺候,就过了。
快速的换上宫装,叶赫兰樱简单的梳洗过后,便向轩辕奕的寝宫走去,谁知,她竟是扑了个空。
“公公,我今日才回来当差,不知皇上?”,叶赫兰樱向门口守夜的小太监询问道。
由于她的品阶比那小太监要高一点,所以,又是伺候皇上的,在后宫中,无论年龄的大小,都自然会被尊称,于是,小太监恭敬的行了个礼,“是兰姑姑啊!”
“公公无需多礼,兰樱现在也只是来伺候皇上更衣上朝的宫女,还请公公告知皇上的去向。”,兰樱温和的说道。
“呃。。。。。。”,小公公是知道叶赫兰樱身份的,并没有像其他的宫人那样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短暂的愣了一下,便笑着说道,“回兰姑姑,皇上这两夜都宿在赵贵妃娘娘那里呢。”
“哦。。。。。。”,闻言,兰樱原本就孱弱的身子晃了晃,竟是一时间有些脚步虚浮,“谢谢公公!”
原来,那夜的人,真的不是轩辕奕。
原来,她根本不需要逼迫自己不去想,因为根本就不是他。
原来,她在他心里,真的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而在她高烧昏迷的时候,他却抱着别的女人,**红帐,共赴芸雨。。。。。。
而她,居然还曾一度,自作多情的以为那夜的人会是他。
她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傻得可笑,寥寂深夜,他不醉拥美人在怀,岂会去管她这颗棋子的死活。
“兰姑姑,时候不早了,你若是再不去,恐怕会误了时辰。”,小太监见她不动,立刻好心的提醒道。
“谢谢公公提点,兰樱这就去。”,叶赫兰樱被小公公的提醒拉回了神志,急急的,像逃一般的快步向赵媚儿的重华宫走去。
轩辕奕,如果岁月的流逝是最好的伤药,那我们之间,
到底要过多少个寒暑,我叶赫兰樱才不会再被你的一举一动左右心情。
那打了死结的情,注定是开不出幸福的花来,他们之间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永无无止尽的纠缠不休。。。。。。
要到什么时候,他们之间,才能真正的彻底放过彼此。。。。。。
叶赫兰樱,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重华宫的宫门外,却陡然停下了步子,竟是不敢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