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温弦是下午六点过回的家,家又空又大,没有一个家人。
打开电视放着不知名的电视剧,她没有打算再换,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竟然也把这个电视剧的人物关系给理顺了。
电视剧放了好久,广告也很久,但就是一直放着,温弦偶尔也会吃点东西,有时候也会眼睛发涩,她拼命让眼泪不要流下来,慢慢地就真的忍住了,原来她比电视剧的女主角幸运多了,突然发现这样子也不比在电影院差。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有人回来,本来是直接上楼的趋势,却往这边瞟了一眼,惊讶了好久,才往这边走了过来。
温源看了看温弦,再看了看墙上的电视,双手撑在温弦所靠着的沙发上,不疾不徐地笑说:“大小姐,你也知道回来。”
温弦随手抓了几个桂圆,估计着举到温源面前:“吃不吃?”
温源推开她的手,温弦抓得不太紧,一不小心掉下来一个,温弦赶忙爬起来去找掉的那一个,温源才坐了下来正式地问她:“怎么今天回来了?”
温弦很容易就看到掉的那一个,顺带着手上的一起扔回了原来的位置,拍了拍手说:“今天周末。”
温源好笑:“多少个周末你都不见得回来,再说,你什么时候也看这么无聊的电视剧了。”
电视里正在上演暴雨诀别的场景,温弦笑了笑说:“突然觉得还不错。”
电视里女主角喊得十分伤情催人泪下,悲凉深情的音乐一点点在晕染整个客厅,温源实在听不下去了,给关了,看向温弦,却发现她的眼睛有些发红,严肃问道:“说老实话,怎么回事?”
温弦看向他:“催泪电视剧都是这样的。”
温源哭笑不得:“电视剧都能让你哭一场,我就信世上有鬼了,我是问你为什么回来。”
温弦沉默了一会儿,把抱着的抱枕给放了下去,坐好了之后,又把鞋子给穿起了,站起来就准备走,“那我走总可以吧。”
温源无奈:“好了,我不问就是了。”然后又问:“星期一有课吗?”
“满的。”
“嗯,给逃了。”
温弦转过来不可置信把他看着,打量了他好久才说:“这可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温源一笑:“我周一有个会很重要,你帮我去接一个人。”
温弦摆手没了兴趣,继续往前走:“不去,自己去接。”
温源的声音在后面慢慢响起:“是爸。”
温弦步子顿住,很久才说:“爸回来哪里需要我们去接。”
“阿弦,你去一下,爸会很高兴。”
“他知道我逃课去接,不见得会高兴。”
温源好像确定她一定会去,直接说了一句:“晚上八点,你赶快一些,就耽误不了。”
温弦没说话直接上楼去了。
温弦和爸爸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结,只是温爸爸对他们本就很少关心,妈妈常常也不在家,温家人就没有聚齐的时候,温弦上高中之后也就不愿意回家,到了大学,就更是难得回一次家了。
去年中秋的时候,本来都说好要一家人一起过,但是温爸爸临时有事走不开,温弦很失望,竟然就到了向薇家过了一个中秋。
向薇的家从来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那一次的中秋也是她过得最热闹的中秋,在家的时候似乎都是很拘束的样子,她也才知道原来别人家一家人是那样相处的。
第二天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充电开机的时候,竟然有几十个未接电话。
其实那天温爸爸放下手头的事赶了回来,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温弦的人,打电话也是关机,温家人也不认识温弦的朋友。
温家人从来也不会太过担心,况且温弦那么大了,也不会失踪,只是那次的中秋因为她没有团圆。
这么多的未接中有一个是爸爸的,她打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赶回了家,爸爸已经准备离开,她还是去道了歉,爸爸问了她具体去了哪里之后,只说了一句:“既然不想回来,不如就在外面租个房子,免得麻烦,还要挤在别人家。”
温爸爸是说真的,温弦也真的这么做了,后来果真就越来越少回家,她和爸爸也就根本撞不上了。
第二天,温源也不用上班,早餐是和温弦一起吃的,温源看了她好久还是问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这次回来真的比较反常。”
温弦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有吗?我哪里反常了?”
温源无奈:“阿弦,我是你哥。”
温弦笑着说:“对啊,你是我哥,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反常,而且……”
温源瞟她一眼,打断她:“你再嬉皮笑脸的,我就该履行哥哥的职责了。”
温弦晃着杯中还剩一半的牛奶,似笑非笑地说:“哥哥的职责?是不是该给我一巴掌。”
“阿弦。”温源的声音中含有隐隐的怒火,温弦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言辞不当,站起来说了一句:“哥,对不起。”
温家家教十分严格,他们小时候,有长辈在的时候,常常晚辈都不敢说什么话,温弦以前也是说话不注意分寸,被爸爸训斥过好几次,但是温弦又是那种认错极快的人,温爸爸怎么责怪她,她也只是承认错误。
温源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好了,别拿出对爸那一套来应付我,一句话而已,有什么可道歉的。”
温弦笑了笑,没说什么,又坐下去吃早餐了。
周一还是如期到了,温弦也觉得这么大的学校不想见一个人,应该是很好躲的,但是躲得过人,躲不过人言。
偏偏第一节课她又迟到了,向薇一个劲儿给她打电话了,已经在点名了,温弦拿着电话边跑边说:“快到了,快到了。”
刚刚挂断,向薇又打了过来,温弦都准备挂断,想了想还是给接通了,向薇在那边低声说:“阿弦,易皓来了。”
温弦的步子一下子顿住,由于跑得太急,停得也太急,差点摔了下去。
对啊,这节课是当初他们一起选的,易皓以前跟她一起上了很多的课,因为这是公共课,易皓还说为表诚意,就给选了。
温弦沉默了一会儿,向薇叫她,温弦说:“没关系。”
满教室的人,向薇给窗外的她打手势,温弦就想悄悄从后门进去,正从前门往后门走的时候,还没有走出几步,好巧不巧,严肃的教授正点到她的名字。
“温弦。”
一片寂静,但是立刻就有好多的窃窃私语,因为前一个名字是易皓,因为他们选课刚好选到了一起,因为这几天传得最热的就是易皓甩了温弦这件事。
“温弦,没到吗?”
没有人应,她可以当着满教室的人进去,但是却不能在易皓的目光下走进去,她宁肯被扣分哪怕是不及格,也不想进去,脚步转了个方向,没有犹豫,直接往外走。
“老师,她到了。”
向薇本想站起来说这一句,就在要站不站,站了一半的时候,被人抢了先,向薇惊讶地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那个人,这句话是易皓说的,易皓在她前面两排的位置,他站得很端正,说得很诚恳。
温弦听到这一句话脚下的步子再也迈不开,时间也似乎停滞在这一瞬,太阳照下来,她一半在阳光下,一半的阳光被教学楼遮住了。
她不敢转过身来,连她自己也不能控制心跳,这个声音何其熟悉,她已经打算逃了这节课,但是易皓这样的一句话,她已经无法再走,有些东西是不能逃避的。
温弦退了回来,站到了门口,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了门口,教授也看了过来:“温弦同学吗?”
温弦笑得很真诚,鞠了个躬说:“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温弦从来都很会道歉,她道歉必然是恭恭敬敬的,教授见她这个样子,也说不了什么了,微笑点了点头示意她进去。
从门口到座位的那几步简直是从太阳到地球的距离,她把步子尽量放得很轻,但是她知道很沉重,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刮,注目礼不是每个人都受得了的,易皓坐的是靠近过道位置,她不得不从他身边走过。
温弦还端着笑容,走到易皓旁边的时候,她竟然还说了一声“谢谢”,易皓没有什么反应,而她也不知道这个谢谢是怎么说出口的,但是说完这一句谢谢,突然发现有种释然的情绪在慢慢出现。
向薇惊诧地把她看着,在她坐下来之后,凑过来说了一句:“我觉得你要是演戏,肯定能拿金马奖。”
温弦一脸笑容把她看着:“你觉得我是演戏吗?”
向薇更加诧异:“你不会吧?前几天还要死要活的。”
说完之后就知道说错话了,温弦倒是无所谓地笑笑:“就在刚才,我突然发现没我想的那么难,就是以前形影相随的两个人换开了位置罢了。”
向薇赞叹一句:“哲学家啊。”
教授博古通今,温弦云里雾里,她也不是不认真听讲的人,但是现在确实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这堂课结束之后,向薇就拉着赶紧她赶下一堂,由于这两堂课的教室相隔比较远,每次都要跑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