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二十七章(1 / 1)
苏恒攥紧手中茶杯:“何止不懂,你竟驽钝至此!”
韩子清一愣,不懂苏恒的愠怒从何而来。
“心蕴是何许人,只为报恩便以身相许?你如此想法,不仅看低了心蕴,更糟蹋了你对她的情谊!”
韩子清怔怔辩解:“可是……”
“平常女儿出嫁还有哭嫁之说,遑论心蕴自幼丧母,由右相一手带大,她又自认是自己不孝,累右相罢官,你倒好,不曲意安慰也罢,还在新婚之夜留她独宿新房!你既狠心,何不就看着她死,做什么又去招惹她!她看着我的画像哭便是对我旧情难忘吗,你怎么不说她是对我旧情全忘觉得对我不起才愧疚洒泪?向青楼买醉,在府中招妓?呵,韩子清,你倒是学了一身好本事!你倒怪她贤良,怎么,你还要心蕴学那些妒妇大闹一场不成?”
韩子清下意识摇头:“不,不是……”
苏恒微叹,缓缓说道:“子清,心蕴与我,确实有着一段过往,又因正是两情相悦之时却被迫分散,难免有些憾恨,只是当时年少,情未深浓,时日一久,那些憾恨也模糊不清了。她如今之所以定要见我,只是因为当日右相害我家人,她却没能阻止,又兼对我诸多隐瞒,心内愧疚,想要与我说个明白,也好让自己放下包袱罢了。”
韩子清抬头,怔怔看着他:“当真吗?”
苏恒微叹:“当局者迷。子清,如今你身在局中,自然万般皆惑。”
韩子清微微闭目,有些无措:“她……怎么从来不说……”
苏恒反问:“你又可曾明白对她说起什么?”
韩子清默然:“我以为,我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总是懂的。”
苏恒微叹:“她为你便什么也没做过吗?你可曾懂过?”
韩子清猛然呆住。
她为你便什么也没做过吗?
不,做过的。大婚前夕她托人送来的系在婚服上的合欢如意绦,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绣的;每年的生辰宴会,都是她亲自安排布置的;每次生病,都是她亲自煎汤熬药的;他素寡亲缘六亲疏离,是她时常侍奉双亲代为尽孝的;他手段狠辣毫不容情,是她每日吃斋念佛救济布施替他广积善缘的……
她做了那么多,他不是没有看见,却不敢承认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韩子清苦笑,原来,是他多心,原来,是他狠心,原来,是他负心……
苏恒看着默然不语的韩子清,微微一叹:“她若真对我旧情难忘,今日也不会于我言谢。子清,心蕴如今一心向你,莫要负她。”
韩子清点头,一字一字道:“今生今世,断不再相负!”
苏恒微笑:“如此,我便就此离开,也可安心了。”
韩子清诧异:“为何?当日你离京远走,实属无奈,后来苏将军之冤得以昭雪,请你回京,你却说山居清净不肯回来,便也罢了,如今你既是回来了,为何又要离开?”
苏恒看向内室,眉眼微微染了些温柔,缓缓说道:“我答应了玖微,待此间事了,便同她一起回彤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