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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当莫母听到苏佑要照顾莫深的时候,简直就惊呆了,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苏佑刚刚去擦了一点药,伤口被创口贴随便包裹住,莫深呆在他身边倒是安安静静的,也不乱看,脸上更无任何表情,比谁都要冷漠。
苏佑大大咧咧道,“嗯,对,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反正他呆在你们这里,你们也照顾不好他,还不如就让我来照顾,他不是已经七岁了吗?也该懂事了。”
莫母皱眉道,“苏佑,养小孩可不像是养宠物,莫深他也不会讲话,你哪来的时间来照顾他,而且他只有六岁,还不是七岁。”
苏佑喔了一声,不在意道,“是六岁呀,那也不小了,至于照顾,我那边那么多人还会照顾不过来一个小孩?”
“你那里都是糙人,怎么照顾小孩?”莫母发现怎么就和他说不到一路去呢?而且现在这个苏佑越来越不听她的话了,简直就是乱来。
苏佑的手在莫深的头上乱摸,把一头顺滑的头发摸得乱七八糟,道,“小孩子嘛,就应该摸爬打滚,关在屋子里就像是养金丝雀一样,怎么可能会养得好?”
莫母还想说什么,莫父却道,“也好。”
莫母顿时就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苏佑高兴的看着莫父,道,“还是姐夫知道该怎么养男孩。”
莫深脑袋再怎么不灵光,再怎么不说话,那也是他的孩子,莫父自然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孩子,但是奈何他的时间太少,长年累月的在外面,他宁愿把莫深丢给苏佑,变成一个冷冰冰的士兵,也不愿意让莫深在家里,变成一个软绵绵的傻子。
苏佑成功的要到了莫深,当时的苏佑是有自己家的,也没有莫母所说的那般不堪,家里干干净净,就是进进出出都是一些大老粗,见苏佑带着一个小娃子,各个都惊奇得很。
苏佑把莫深推出去,向这些人介绍道,“我儿子,莫深。”
震惊全场,而后大家觉得不对劲。
属下A道,“老大,你这儿子都几岁了?是以前别人就帮你生的娃?”
属下B却直言道,“老大,你和他的姓氏都不同呢,这真的是你的儿子?”
属下C假装文绉绉,道,“老大,莫哄我们了,你当生儿子就像是放屁一样呢……”
属下D看着莫深,道,“不过,他们两个还是长得有点像的。”
众人一看,果然,莫深和苏佑的确有点像,特别是那双嘴唇,竟然一模一样。
于是,大家都暗暗在心里想着,难道这莫深真的是苏佑的私生子?
从此在部队里,大家都知道了莫深是苏佑儿子的这一层身份,每天看着苏佑像是操兵一样操练莫深,众人也不觉得如何。
都是大老粗,谁在乎这个?
苏佑粗中有细,每每在莫深身体的接受范围之内就停止,倒也没有让莫深受伤,就是莫深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凶恶,表情越来越多。
苏佑反而高兴,道,“哪天你能对着我笑,就证明你长大了。”
莫深7岁那年,苏佑把他送到了军区的小学,就把当他当成普普通通的孩子一般。
学校测试智力,发现莫深的智力竟然很高,在平均线之上,苏佑有听了,骄傲道,“真不愧是我苏佑的儿子。”
但是莫深就是不说话,让苏佑无语,看着那张嘴,道,“虽然别人曾说多嘴的人口臭,但是你不开口也不行啊,难道你真的一辈子不打算开口?”
莫深还是没有说话,凭借着苏佑的身份,他成功的留在了学校。
苏佑有时候出任务,不在家里,就会让身边的一个生活兵帮忙照顾莫深,苏佑身份高,又有权威,各个敬畏他,把莫深照顾得滴水不漏。
只是苏佑曾吩咐,即使他不在,莫深的训练照常,让几个生活兵极为为难,每日都是左催右劝的,再加上一点强硬的手段,当莫深狠苏佑狠得牙痒痒。
莫深八岁那年,苏佑出了一次任务,回来的时候,受了点伤,躺在床上,莫深看着他的伤,眼里竟然闪现了快意。
苏佑看着哭笑不得,道,“真是白眼狼,养了你快两年了,居然还养不熟。”
莫深慢慢走近,看着苏佑胸前白纱布上漫出的鲜血,伸出手,慢慢在上面抚摸着。
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开口问道,“疼么?”
这是莫深第一次开口,说话清晰自然,嗓音也极为纯正,苏佑一下子就被惊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居然真的会说话!”
虽然医生口口声声保证说莫深的嗓子没有问题,但是他一直不说话,这是不可否认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在大家都已经认为他是哑巴的时候,他居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说得极为熟练,一点也不难听。
苏佑用粗手揉着莫深的头发,像揉面团一样,对莫深道,“不疼的伤不能叫伤,让我说,自然是不疼的。”
莫深看了好久,也摸了好久,而后诡异的笑了笑,走了。睡在床上的苏佑慢慢的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莫深会说话,但是他仿佛欠缺说话的机会,一字如金,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深奥难懂。
但是他和苏佑说得话却很多,尤其是苏佑每每训练他的时候,那表情简直就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说话也是咬牙切齿。
如今想起来,一切仿佛如同昨日。
但是从莫深口中说出,一切都是有趣而好玩的。
苏佑训练他的部队很严格,偶尔会在外面偷偷的杀蛇杀虫杀刺猬煮着吃,什么都不怕的堂堂大老爷们,看到女人就怕得畏手畏脚。
莫父很忙,但是仍旧每个月会寄东西给他,通常是笔和画本,包括国际顶先的绘画作品集;莫母很温柔,会唱摇篮曲,他不能陪伴在莫母的身边,通过莫母发布的照片,也知道她又在哪里玩了,实际上莫母是个爱玩的小女人,很爱他的父亲。
还有他的大哥,很有本事,年纪轻轻已经能够在商场上杀出一条血路,他的弟弟,很会闯祸,但也很会收拾,机灵聪明,脑子转得非常快。
在莫深的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快乐的,他们一家人各有各的好处,能够快活的生活着。
但是,这些快乐的影像里,没有莫深的参与,那么莫深呢?
那时的他在哪里?
沈卿不敢往下想去,于是对莫深笑道,“怪不得你手上的茧这么多,当时累吗?”
累吗?莫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累不累,也许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累的,是恨死苏佑的人,但是此刻,他还累吗?
莫深摸着沈卿的手,沈卿的手上只有一个茧子,是长在他右手食指写字的茧,另外再无其他的,他的手指修长,骨骼细致,皮肤柔软。
莫深意味深长,道,“累也有累得价值,不累有不累的累赘。”
沈卿,“……”他迷糊了,每次莫深只要说出这种含糊的话,他就不懂了。
莫深对沈卿的表情太明白了,转移话题问道,“你的古琴学了几年?”
“五年吧,当时挺熟练的,但是我本身对声乐这块没有多少喜欢,自身的能力也有限。”当时沈卿的手指练得很痛很辛苦,后来为了学业,家人担心他练琴太久,性格太过于绵柔,就很少让他练习。
莫深学钢琴也学了五年,跟着学习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佑,当时他就觉得很不正常,没有想到一个当兵当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还会弹钢琴,而且还弹得非常好。
苏佑鄙视莫深的目光短浅,道,“我毕竟也是从书香之家里面出来的,你当我小时候没有学过这些吗?哪像你现在这么幸福,当时我可是每天都被围绕在练字、读书、画画、钢琴、下棋这些东西中。所以,为了证明你是我的儿子,你也必须继承我的衣钵,以后每天放学后,必须学习这些!”
莫深是被苏佑一步步逼着长大的。
莫深抛出一个问题,沈卿源源不绝的说着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讲得起劲时,手舞足蹈,哈哈大笑,让莫深冲淡了一些对于自己回忆的冷漠感。
过了一会儿,电视剧正好在放一个刑事案件,是一个颇像《名侦探柯南》的节目,讲的是一对关系不好的夫妻,妻子泼辣,丈夫软弱,有一天,妻子头晕,丈夫劝妻子好好在家里休息,而后去上班了,妻子却骂他无所作为,软弱无用,而后躺在床上睡着了,没有想到丈夫回来时发现妻子已经死在床上了,他赶紧报警,后来经过检测,死亡的原因是喝了一杯掺了毒的水。
到底是谁下毒的呢?
经过调查,她在家里睡觉期间,有四个人曾经来过,一个是她的老公,一个是她的老情人,一个是房东,一个是隔壁的牌友。
她的老公信誓旦旦说,他绝对没有,他只是回来拿一份文件而已。
她的情人也说不是他,他中途的确来过一次,但是只是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的房东过来是来收这个月的房租,但是妻子没有给,房东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就走了;
牌友过来邀请妻子去打牌,她来的时候,发现妻子不对劲,说是很不舒服,就关上门了,牌友走了;
于是,猜测哪个是凶手。
当时还没有任何发现,沈卿看着莫深,问道,“你觉得是哪个?”
莫深断言道,“他的丈夫。”
沈卿奇怪问道,“你确定?”
莫深点头。
沈卿于是继续看下去,不一会儿,就在妻子的房间里面搜出了情人的衣裤,邻居也说曾经看到有好几个人敲门。
就在所有的人都猜测是情人的所做的,沈卿对莫深挑眉道,“还确定吗?”
莫深笑了笑。
到最后,调查逆反,证实的确是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杀她的原因也很诡异,他最讨厌女人打牌,他小时候母亲非常喜欢打牌,对他产生了严重的阴影,杀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经常打牌。
最后解说员劝道,“夫妻一定要经常沟通,打牌是要不得的。”
于是沈卿无语了,亲了莫深的下巴,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莫深看着沈卿,轻轻的把他拢到怀抱里,道,“外表越平静沉默的人,内心越扭曲阴暗,报复心强,这样的人往往不动则已,动则一鸣惊人。”
沈卿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