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2(1 / 1)
“可你……”
“你先别急着拒别我,我已让人给你备了热水,你先去泡个热水澡,缓一缓,再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他松手,不等她反应就唤来了侍女:“你带姑娘下去休息,若缺什么,就立刻交代人去办,若有办不了的,尽管来回我,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请姑娘移步!”
侍女候在一旁等着,雨简无法,只得顺着欧阳轼的意思留下。
侍女走在前头,偶尔回头为她指路,雨简一昧跟着,也无心情去欣赏什么景色,只知道府里很安静,来往的人不多,只偶尔看到一两个家丁侍女经过,也是悄悄的,像是惊扰了什么人似的!
拐一个弯,侍女停下脚步,推开一间透着亮光的房门,雨简随她进去,扫了一眼四周,纱缦,垂帘一应都是淡淡的梨花色,琴棋书茶一一俱全,的确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雨简屏退了所有的人,没入温热的水中,阵铺着的花瓣被水波带起,轻轻荡漾着,层层雾气弥漫在眼前,屏风上的梨花一枝独秀,无人比艳它的美丽,亦无人分享她的孤单。
抬手在一片空白上,写下“一树梨花一溪月,不知今夜属何人?”
水渍散去,空白仍是空白,那两句诗不知消散何方,眼角的泪更不知流向何处。
水渐渐凉去,她慢慢滑入水中。
在这寒科腊月里,刺骨的冷便是最好的醒脑工具,重重的暮色中,一个男人,倚剑而立,黑发如丝,吹散于风中,冰凉的铠甲,冰凉的体温,他笑着走来,指尖滴下一抺鲜红,慢慢晕开,渐渐将他吞噬……
“不要……”
惊呼一声,水猛烈灌入,一个激灵,赶紧冲开了水面,水顺着皮丝流下,她一手抺开,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眼前帘缦轻动,往后一靠,狠狠闭起了眼睛,急忙去寻一个好的画面来平复方才那个短暂的梦境。
水面微微波动,纤细的肩被鲜红的花瓣衬得更加白晳如玉。
门外有人敲门,传来的声音略有些耳熟。
“姑娘,姑娘好了吗?”
定下心神,回:“快了,等等!”
雨简起身跨出木桶,简单地擦干了身子,爬起干净的衣服,慢慢穿好才出声:“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雨简就坐在镜子前擦着她一头如瀑的长发,微微侧眸一看,才知道来的正是今日在太子府门前趾高气昂的倩儿,只是她如今却是一副温顺的样子。
她敛起眉眼,不再去看,继续梳着自己的头发。
屋子里响起木头与瓷器轻轻触碰的声音,不多不少总共六下,随之便是倩儿的声音。
“姑娘,晚膳备好了,趁热吃些吧!”
倩儿说完并不见她反应,便抬了头望过去,只见她正凝神想着什么,于是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遥遥望着她的侧脸,良久,才抿了嘴道:“姑娘,要不,让奴婢替你梳妆吧!”
说着,又试着挪了两步,却听她平淡地道:“不用了,你下去休息吧!东西明天再过来收!”
雨简又换过一条毛巾去擦头发,颊边的大片赤红已被洗去,徒留一只深入骨血的燕子,她怔怔看着那镜子里的那一点血色,脑海中又出现了方才画面,镜子忽闪过一个男人的影子,可定睛一看却还是自己的脸。
往事如跑马灯一样纷纷闪现,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把他记得这样深,明日就是结果将决定了一切的去留,可如今却藏了一份扭捏之态,恋恋不舍之感,到底要怎样才能把这些东西全当一场虚梦?
一个黑影从窗前掠过,雨简一惊,顺着它移动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团金色的毛球从窗户里转了进来,跑至屏风外,正蹭着一双浅绿色的绣鞋,雨简抬头去看那绣鞋的主人,不禁皱起了眉:“你怎么还没走?”
倩儿咬了咬唇,绕过毛球上前两步,跪在她的面前,眼里含着泪光,哽咽着半天,楞了不敢开口。
毛球晃动着它小小的身子,跑到她的跟前,使劲扯着她的裙子,像是在催促着什么,倩儿摸了摸它的头,柔声道:“小木头,乖乖的,倩儿要同姑娘讲几句话,说完就回去了!”
这只叫小木头的毛球拉耸着两个耳朵,似乎能明白她的话,只望了她一眼就躲到一旁去了。
雨简仔细一看,才知道它原是一只长得极像狐狸的狗,毛发极细软,并不知是什么品种,却能一眼看出它的机灵,浅浅一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倩儿重重磕了头:“请姑娘不要纠缠太子,放过我家太子妃吧!白里都是奴婢的错,姑娘要打要骂,倩儿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雨简听着,只觉惊讶,她今日的刁难竟不是为了自己?想了想,才明白几分过来,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那个太子妃的地位,而堂堂太子妃又会儒弱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一个奴婢为忍不住替她出头?但是反过来看,倩儿的这几句也并不想说就会有勇气开口的,那位太子妃的身上一定有着让她非说不可的理由!
顿了一顿,才道:“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
倩儿犹豫着抬起了头,西窗下烛火正摇曳得厉害,眼前的女子只穿了一个薄薄的素色单衣,长长的发拢到一边,她自然靠着桌子,如水的眸子平静地望着自己,未着妆的脸格外素净动人。
倩儿并不知道她脸上的那一大块血色胎记是如何变成了一只血色的燕子,她只知从第一眼见她起,便隐隐觉出了她的不凡,而她的的确确是不凡,要不然,太子殿下绝不会为了她,发了那么大一场脾气,又这样体贴入微地替她安排了一切,这是太子妃都从不曾有过的宠爱啊!
她看着她的静雅,慢慢垂下头去,只道:“奴婢知道,奴婢不该忘记自己的本份,逾越主子们的事情!可是,奴婢仍想告诉姑娘,太子与我们娘娘自幼相识,他们的感情没有人能比得上,只是娘娘近年的身子不好,太后娘娘提了几次要为太子选妃,可太子都一一拒绝了!可今天却……那枚玉佩是含露公主的贴身之物,除非真正亲近,否则她是不会轻易赐赏的!奴婢知道姑娘的身份非凡,更受太子看重,可奴婢还是那句话,太子殿下与娘娘感情深厚,就算姑娘是公主殿下的人,也不可能比得上太子与娘娘情深,奴婢斗胆,请姑娘早日离开太子府,莫要自讨没趣介入娘娘与太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