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1）
吴行森是会游泳的，但距离上一次下水已有近十七年。
这些月来他的复健起了成效，起码就外观而言，他的腿已经与正常人没有分别。范妮和吴行森拉着手缓缓踱步向偏僻处行去，只留下稍微重了一些的脚印，却是没人察觉他的不同。
吴行森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划了一下，除了有些生疏外，竟完全没有影响。他难掩欣喜，往深处游了一百多米转回来，范妮开心地抱住他，“我就知道你可以！”
吴行森揽住她深深地吻下去，眼角微涩，“谢谢我的吴太太。”
范妮的回答是火热无比的吻。
两人心情也因此好得出奇，范妮趴在吴行森背上让他背着自己游，结果玩得太high不慎灌了一口海水，她苦着脸，逼着吴行森也喝了一口，才笑嘻嘻地抱住他亲了一下。
吴行森穿得本就不是泳装，这么玩了一阵子感觉衣服湿哒哒在身上黏得难受，天色也黑得厉害，便拉着范妮上岸。
周慧慧和叶晓天已经不在海滩了，范妮也不担心他们，直接跟吴行森一起回了房间。
范妮在海水中泡得手都发皱了，也就没心思继续惦记大浴缸，直接冲了个澡完事。
吴行森难得地情绪外露，跟范妮亲热了一回，再继续时范妮困得不行先睡了，他平复了许久才褪去情绪入眠。
之后范妮跟吴行森就真的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天天往海里跑，不是去游泳就是去潜水，周慧慧受不了他俩这劲儿，跟叶晓天到鹿城四处游玩。
快乐的时间总是溜得飞快，假期很快结束了。哪怕全身做好了防护，范妮吴行森还是不可避免的黑了一圈。
周慧慧躲过一劫，拿手跟范妮放一起比对，“谁让你大太阳的还往水里跑？”
范妮咧出更加明显的一口小白牙，“我黑我骄傲！看我牙多白！”
“……你赢了。”周慧慧被她深深“感动”了，忍不住掐了她不知厚几许的脸颊一下。
……
回到家范妮折腾着把家里的浴缸换成圆形浴缸，好在主卧浴室空间足够，不需大动作就直接换上了。请相信，她的出发点是无比纯洁的。
后续发展那就是人为因素，与范妮无关，嗯。
天气转凉，吴行森在家已经不再用轮椅，晚饭后还会同范妮一起在小区散步。两人长辈知道了情况后，都十分高兴，大伯母更是恨不得来羊城好好看一眼。
范妮之前没去过小区游泳池，自吴行森重新开始游泳后，两人几乎每个周末都会一起过去。
虽然泳池的水很暖，但来游泳的人明显少了大半。吴行森先下水，感觉温度还好，示意范妮下来。
范妮直接往水里一跳，吴行森长臂一伸拉住她防止呛到水，“就不能老老实实地下来？”
“那样怎么能显出我的水平”，范妮擦了下脸上的水，“咱俩到深水区去。”
两人在深水区游了一个来回，范妮喘气，“我的肺活量怎么锻炼这么久还是这个德行啊！”她不满地看着依旧淡定呼吸丝毫不变的吴行森，磨牙，“我居然输给一个宅男！耻辱啊！耻辱！”
吴行森对她的用词颇为不愉，拍她一记，范妮嘿嘿笑，“来来来，让爷公主抱一下。”
吴行森默。
虽然泳池里人不多，但这是不是有些太破廉耻了？
范妮磨着他半天，吴行森还是没抗住答应了，他一脸无奈地搂着范妮脖颈，被她借助浮力将他轻松抱起。
吴行森也妇唱夫随地跟着范妮把某地方锻炼得愈发厚了，将旁边几人看过来的目光通通无视，“好了，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范妮抱着他旋了半圈，然后头晕自个儿没hold住，手一松腿一软就往后仰，吴行森调整下姿势忙扯起她，“呛水了没？”
范妮咳嗽了一下，撇嘴，“大爷的什么味儿，是不是里面掺了童子尿。”
“……”
吴行森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现在特！别！想！上！岸！
“骗你啦”，范妮挑眉坏笑，“看你脸立马就变了，哈哈~”
吴行森抽了她屁股一记，“什么话都敢乱说。”
范妮不可思议地捂住自己屁屁，“吴先生你，你家暴！”
吴行森淡淡一笑，“想试试？”
范妮抖了抖，被他笑得寒毛直竖，一脸宽面条泪地咕哝，“天呐你居然有暴力倾向……我、我下辈子怎么办……”
吴行森自然不会没听到，好气又好笑地啄吻了她一口，“你老实点，乖乖听话就是。”
范妮一脸神游状脑补了半天，回神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吴行森，“你、你不会真的有暴力倾向吧？”
她突然对自己的婚姻非常没有信任感……法律啊，你、您务必要保护好我！
吴行森表情严肃，正色，“我的确有暴力倾向，你这种性格，以后要三天一小抽，五天一大抽。”
“……那我要是很老实呢？”
吴行森忍笑，“可以考虑改为一周一抽。”
范妮见他一脸笑意才知道他在吓唬自己，磨着牙要把他摁进水里淹死算了。
吴行森认命地被她摁了两回消气，默默腹诽，真有暴力倾向的应该是她吧……
……
范妮的肥仓鼠在来年的冬天寿终正寝，范妮晚上去换浴砂时才发现，忍不住鼻子发酸，吴行森安慰可以再养，她却不打算再养了。
虽然被萌到时什么心肝宝贝儿都叫得出来，但一直以来她对自家仓鼠就是逗乐的心态，除了喂食换水换木屑浴砂之外，只是想起来了就抓起它玩一会，不曾真正对它用过心。而它这样静静地孤独地死去，范妮只觉得自己辜负了一条生命。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不管是养它时的好奇喜欢还是此时的悲伤，都不过是为了自我满足。
她再也没法这样轻慢地养育一个生命了。
……
时间大踏步地迈入2020年，周慧慧早在两年前同叶晓天修成正果，现在女儿都有八个月大了。
范妮被周慧慧闺女萌得不要不要的，每次见到都抱着亲舍不得撒手。周慧慧笑，“这么喜欢娇娇，你自己也赶快生一个啊。”
周慧慧的宝贝女儿大名叶幼怡，小名娇娇，出生时是个七斤三两重的小肥妞儿，全天候母乳供应，长了一身奶膘，肥嘟嘟的特别可爱。
范妮忙摆手，“我可不要，有娇娇就好了，反正我是她干妈！”
吴行森在一旁浅笑，只温柔地看着范妮。
吴行森经过几年的复健，如常行走上楼已经不是问题。人至不惑，性情越发沉炼，通身一股温和安然之气。除了眼角隐隐的细纹，看起来竟也不显老，范妮笑称再过几年别人该当自己是吴行森姐姐了。
话虽这么说，范妮性情跳脱，小日子又过得甜蜜美满毫无烦心事，快奔三的人了，还是跟二十岁时一样，甚至被吴行森宠得愈发肆意娇气。
今年她剪了短发，本来就是个大眼睛的小圆脸，多了刘海整个人更是嫩了不少。因为生产哺乳还没瘦下来的周慧慧颇为嫉妒地掐着她的脸，咬牙切齿，“头发还给我留着扎起来！不准留刘海！这样一起出去万一别人以为我是你妈怎么办！”
范妮笑嘻嘻地脑袋往周慧慧胸前蹭，“妈麻我要喝奶奶~”
周慧慧喷笑，推她，“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啊范腾腾！都奔三的人还要不要脸了？”
叶晓天在一旁调侃，“她的脸离家出走很多年了你才知道？”
范妮嘤嘤嘤假哭找自家吴先生，“他们两个欺负我一个！”
吴行森好笑，弹了她脑门一下，“在娇娇面前这样丢不丢人？”
说得也没错，娇娇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干妈，乌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粉嘟嘟小嘴旁边还流了一丝口水。
周慧慧给娇娇擦了擦嘴，范妮不干了，扭进吴行森怀里，“不丢人~”
“好好好”，吴行森揽着她柔声哄道，“你乖一点，老老实实地跟娇娇玩。”
一旁的周慧慧叶晓天严重抗议，“别带坏我家娇娇了！”
……
两人结婚多年没有孩子，范母起初还不当回事，之后也开始着急，范妮又拿着之前糊弄大伯母的借口糊弄住自个儿亲妈，范母连连叹气，说范妮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可惜尝不到做母亲的感觉了。
范妮毫不在意，她同吴行森两人世界多好，干嘛要为多出的小不点耗费心血。如果贸然要了孩子，她很可能跟婆婆一样，万一再掰着吴行森成了一对如公公婆婆的父母，那画面，简直太美不敢看。
姥姥对此事非常淡定，她比范母更熟知范妮的本性，加上范妮大表哥、二表哥及表弟都相继结婚，她抱着大表哥家的曾外孙喜得不行，早就不管范妮的死活了（……）。
范妮随着工龄渐长物价上涨加上政策调整，工资终于突破一万，此时吴行森的月均工资就……不提也罢，对比徒惹人伤心。
但是，范妮总算可以毫不心虚地表示自己养得起自己了！
吴先生继续笑而不语。
好嘛，不算家中生活支出的费用，范妮可以养得起自己，妥妥的。
因为身体的状况愈来愈好，吴行森也不耐烦开之前的小型车，换了一辆范妮看着就流口水的捷普大切诺基。
“我的小五跟大切比起来简直就是渣渣”，范妮酸得不行，“我也要换！”
吴行森笑，“好。”
虽这么说，范妮最后还是没换，毕竟开了那么久，跟自家小五多年的夫妻情分舍不得（吴先生：……）。
最近□□似乎是在推行普及国防军事教育，收视率向来名列前茅的水果台放起了相关的电视剧和综艺节目。
范妮本来是奔着喜欢的明星去的，结果不可自拔地被里面的军人吸引，一期节目能来来回回看好几遍，目不转睛地盯着颜正的那几个。
吴行森不悦，“别这么盯着看，眼睛越来越近视。”
“放心，我还是两百多度。”范妮敷衍地亲了他下巴一口，继续盯着屏幕。
“……”吴行森心都快被醋泡坏了，语气不禁带上一丝幽怨，“吴太太你要住进电视里吗？”
范妮兴奋摇头，“我想去军区！”她星星眼，“军装真是太帅了，我一直觉得我们□□军装略丑，没想到超赞！指导员真的好帅啊嗷嗷嗷！！声音好听！手也好看！”
吴行森酸酸地回复，“人家才26岁，你已经老了，吴太太！”
范妮掐他，“你敢嫌弃我，我还没嫌弃你呢！再说伦家还是一如既往地貌美如花青春年少，跟指导员很搭啦！”
吴行森捏了捏她的脸颊，“还真想去当别人太太？”
“嘻嘻”，范妮搂住吴行森，“我还是最爱你嘛，你是正妻，要大度，跟小妾计较什么？”
吴行森横眉冷对，“做梦。”
范妮突然想起来，“我们结婚纪念日去再拍一回照片好不好？我要看你穿军装！”她对着自家吴先生色眯眯地瞧，“我家吴先生军装可真是帅哭了~”
吴行森见她注意力已经转到自己身上，自然无不应允，“好。”
范妮拿出从前的结婚照翻看，高要求的表达不满，“拍得不行！”
……也不知当初恨不得抱着照片舔舔舔的人是谁。
吴行森轻笑，“当你经历过，回头再看就能轻易看出那时里面的感情有几分。”
范妮心虚，她当时眼中的热度全在“军装好帅”“中山装好帅”“民国装好帅”上面了。
转念一想又从容了，哼，那时候吴先生也差不多嘛。
“你的提议很好”，吴行森落下轻吻，“我们重拍一回。”
吴行森不是军人，身上也缺了那股自军营战场磨砺出的血性和锋芒，他更像是一名儒将，温文尔雅，长身而立，周身带着岁月淬炼出的内敛和韵味。
吴行森甜蜜又苦涩地享受着范妮的眼神，她眼中的灼热就好似——她如他一般深爱着对方。
她恐怕终其一生，也学不会如何去爱一个人，终其一生也不会懂得——
因爱，而后求不得；因爱，而后痛。
她就那么任性而自私地拒绝长大，永远窝在他怀里痴缠。他不舍得推开她逼她去改变，也就只能接受这甜蜜的折磨，为她遮风挡雨，倾注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