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1 / 1）
第四章
学校录取分数线出来的那天，顾因并没有第一时间查询，而是在她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着自己的衣服。床上摊了一堆，沙发上挂了一堆，甚至连写字台上都放满了。她一条条地翻找，一条条地试过去，却似乎对哪条都不满意。
唉，怪不得总说，女人的衣柜里永远少了一件衣服。直到这一天，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根本不算多。今天就要出去喝徐扬帆见面了，虽然是一年的老同学，但这次，似乎总有哪里不一样。这个人，可是她喜欢的男孩子啊！
在打了七八个电话给唐安然，七八个电话给纪云，七八个电话给苏城余并都被数落了一顿后，顾因只得自己动手。虽然仍旧纠结，但好在还是穿了件嫩黄色的收腰连衣裙出了门。
顾因本就生得好看，皮肤极好，向来让唐安然和纪云十分羡慕。穿上嫩黄色的衣服后，更显得皮肤白嫩，心中有些小紧张，又为她脸上添上一丝红晕，整个人竟比任何时候都动人。虽然天生的基因的确重要，但后天的穿着打扮也是必不可少的。这样的顾因和高三整日里穿着校服的顾因想比，的确是要美上三分。
因此，当顾因出现在他们约定的咖啡馆里的时候，徐扬帆竟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却不知该如何反应。倒是顾因，平日里羞羞答答，这回见着了真人反倒不紧张了，落落大方地朝他笑笑：“嗨，徐扬帆！”
那笑实在是美，惹得全校第一的大才子失语了几秒，才尴尬回应：“嗨。你把志愿指南带来了吧。咱们看看？”
顾因一面答着“好啊”一面从包里拿出厚厚的志愿指南，两人倒也没多闲话，直接进入正题。
根据历年的分数线和学校录取人数，顾因的分数的确是可以够上N大，只是不排除录取人数波动的可能，要是今年有什么特殊情况，那上不了N大也是有一定概率的。而徐扬帆的分数，别说是N大，就算是在全国都数一数二的B大，也是想进就能进。
“你…….还是想报N大吗？”顾因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把从知道他的分数后就一直疑惑的问题问了出来。他的成绩这么好，应该会报更好的学校吧？
徐扬帆沉默了一会，问：“你觉得呢？”
“我？为什么问我？”顾因疑惑。
“因为。”徐扬帆抬起头来看她，“因为如果你想让我报N大，我应该会报。”
这下，轮到顾因心跳失常了。什么叫，你想让我报N大，我应该会报？难道她已经是那个可以影响到他填志愿的人了吗？
恢复了心绪，顾因咽咽口水，诺诺地说：“我…..我当然是…..希望你能考N大。”
徐扬帆笑着看她，刚想说话，却听见顾因闷闷地声音又传了过来：“可是…..可是你的分数，可以考更好的学校。如果你不报N大，也是应该的。”
顾因说完，完全不敢把头抬起来。她怕看到他脸上失落的表情，也怕看到他脸上开心的表情。她不知道这段话会不会影响他的抉择，但似乎无论他做哪种抉择，她都会觉得有所顾虑，都会觉得不满足。人，真的是很贪心的动物。
“好了，不说这个。”徐扬帆却突然转开了话题，“现在你也确定要报N大了，我们就别担心了，想吃冰激凌吗，我请你吃。”
顾因心中仍有顾虑，却还是顺着他的话答应下来，两人一同走出了咖啡厅。
盛夏，街道上一切都是那么慵懒。顾因走在徐扬帆身侧，总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昔日那个穿着白色校服的少年，此时此刻就走在她的身边，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如此相近。她曾经无数次想要靠近这个人，却终究是没有勇气，可是当一切来的毫不费力气，她却觉得害怕起来。这是真的吗？还是终究都要幻灭？
这次碰面，的确是暧昧透了。两人一同吃了冰激凌看了电影，一同讨论将来要上的大学。但是这一切，始于暧昧，也止于暧昧，再也没有什么更多。
一天很快就过去，徐扬帆送顾因回家。站在家门口，顾因转身向面前的少年挥手告别。徐扬帆却喊住了她。
顾因转身，看见徐扬帆站在单车前，眼眸深深地望着她：“加油，你一定可以上N大的。”
顾因笑起来：“嗯，我也这么相信着。”
然而录取结果出来的那一天，顾因却惊呆了。她是打电话向老师询问自己的录取结果的，得知自己上了N大后，她顺口问了问自己的校友有谁，老师报出的人名中，却并没有徐扬帆的名字。
她纠结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拨打了徐扬帆的号码，但却是关机状态。幸好，“全校第一徐扬帆顺利录取B大”“天才少年高考一举夺魁，录取B大为校争光”之类的消息传得比非典还快，顾因无数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完全没有了被N大录取的喜悦。他不是说，只要她让他报N大，他应该会报的吗？原来，那终究只是“应该”，从不理所当然，所有一切，只是她的想象而已。
余下的暑假时光，顾因不知是喜是悲。被N大录取，她的确是欣喜的，期待了那么久的大学生活，终于快要到来了。但与徐扬帆失去了联络，却让人那么无措与迷茫。那个人生里第一次喜欢的少年，他穿着白色的校服，有着利落的短发，在阳光下微笑的时候，时光都变得静谧而美好。这样的少年，这样的暗恋，难道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吗？
而纪云和苏城余，似乎也有些曲折。在另外三人都报考省内学校的时候，纪云却选择了邻省的一所大学。这意味着她不能时常回家，距离他们几个也更远了。苏城余和纪云的距离，成为了从未有过的遥远。
纪云始终没有答应苏城余的表白。她对顾因说：“我喜欢他，你们肯定都看出来了吧。可是我们，要去到不同的地方读书了，我和他隔了那么多个城市，如果我们在一起，肯定不会长久的。”
顾因却是不以为然：“高三这一毕业，多少情侣会异地恋啊！如果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试一试？或许就成功了呢？”
“可是我不行。”纪云苦笑，“看不见，碰不到，伤心的时候都找不到人的恋爱，我一点都不想经历。顾因，你可以吗？你被N大录取了，徐扬帆在B大。隔了那么远，你们会在一起吗？”
“如果他说愿意在一起，我当然可以。”顾因说完，默默低下头去，“可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阿云，你们互相喜欢，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有些事情，只有互相喜欢怎么够。”纪云笑笑，“我宁愿在大学里碰到一个不够爱的人，也不愿意和我爱的人异地而处。”
顾因听后，再也无话。或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纪云选择的，是一份看得着摸得到的爱情，而她所求的，只是那个人而已。
苏城余的学校最先开学，他走的那天，纪云没有来送。喧闹的火车站里人来人往，苏城余笑着对顾因和唐安然挥手：“我走了，没有本少爷的日子，可得照顾好自己啊！”
“少爷！”顾因踮起脚尖来拍了拍他的肩，“到了大学，快给咱们找个少奶奶回家啊！”
唐安然默默地推了一把顾因，朝她使了个眼色，顾因方觉自己说错了话，愣住禁了声。苏城余笑起来：“我可能，会选择做一个出家人，从此以后，也许我都不会再恋爱了。”
唐安然和顾因傻傻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苏城余却默默地进了站。从此，他们终于告别了有着彼此的高中时光，来到了曾向往已久的大学。
9月底，算起来已是快入秋的季节了，太阳却还是毒辣辣地当空照着。顾因套着完全不吸汗不透风的迷彩服，在树荫底下猛喝着矿泉水。好嘛，这刚脱下校服，又穿上了迷彩服，长袖迷彩服加上短袖迷彩服，把人裹得严严实实。身上是一点儿没晒黑，脸上却是明显地黑了，虽然顾因皮肤原本足够白，但也被晒黑了不少，得花不少时间才养的回来。
“略略，咱们还有几天军训才结束啊？”身边的秦桑问着一旁玩着蚂蚁的沈略略。唉，每天重复着同样的训练，把日子都过混了。
沈略略把蚂蚁用树叶团团围住，看着它们转来转去找出口的样子，乐颠颠地说：“还有5天，咱们就能解放了。”
“什么？还有五天？”顾因禁不住哀嚎。这早上晒下午晒，你晒我晒大家晒的日子她是一天都受不了了，要不是碰到这俩投缘的室友，她真的觉得不如回去过她的高中算了。
顾因寝室里一共四个床位，四号床那人不知为什么没来报道，似乎是出国去了，因此寝室里空出了个床位，只剩下沈略略、秦桑和顾因三人住着。沈略略是本市人，秦桑却是来自广东。三人初次见面就觉得很是投缘，军训了这近十天，也熟悉了不少，感情也日益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