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触目灵堂,坚定恨意(1 / 1)
孔雀山庄,一个享誉武林,始终屹立不倒的第一庄。
秋桐一袭玫红色的衣裙,在山庄门口转悠,终于她嘴角露出一抹轻笑,绕到山庄侧面,轻轻一跃就上了屋顶,趴在上面往下看,院子里好多人在巡视,反正他们不认识自己,一丝邪恶的念头闪过,耍耍他们好了,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秋桐于是飞身而下,立于院子正中。
“你?你是什么人?有,有何贵干?”孙二正从后院里走出来,撞见了秋桐,不禁心惊,哆哆嗦嗦的指着她,问着,这一声惊叫,引得一行下人都围过来。
秋桐双手背于身后,小脸微微仰起,眼中全是轻蔑,冷冷的话出口,说道:“这里是孔雀山庄吧,叫你们庄主出来,本姑娘要跟他比划比划。”
“哈哈,开玩笑,我们庄主是你随便见的吗?”孙二哈哈一笑,却转脸向钱一,小声说道:“钱哥快去叫庄主。”
秋桐见他们两个这蠢样,不禁笑意微漾,瞧瞧这几个,小时候就这样,长大了还是一个样,一点能耐也没长。
“大,大家给我上啊。”孙二双手一挥,话音落,一群下人冲上来,孙二悄悄退到众人身后,钱一偷偷逃了。
可想而知,他们哪里是秋桐的对手,没一会就堆成小山了。
“什么人敢在我孔雀山庄撒野?”背后冷冷的传来秋凤梧的声音,他还是那么年少英俊,一个飞身,出掌。
秋桐得逞一笑,转身一掌接过去,两人过招,要不说人外有人呢,几招下来,秋凤梧转到秋桐背后,紧紧锁住她的左手,便将她制住了,秋桐只觉得臂上传来的疼痛,痛入脊髓。
秋桐疼到快要窒息,眉头紧皱,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不得已叫道:“疼疼疼,哥,我是翎儿啊。”
闻言,秋凤梧并没有放开手,反而加大了力度,冷冷的问道:“你是真的翎儿还是假的,谁让你来的?”
由于疼痛的关系,秋桐面部表情甚至有些扭曲,她素手拍打着秋凤梧的手,艰难的开口,说道:“哥哥你怎么了,我是翎儿,当然是真的了。”
秋凤梧又狠狠的向下一按,道:“如何证明?”
“证明?还要证明啊?”秋桐咬紧了下嘴唇,直至充血才肯放开,素手从腰间拿出一只竹簪递过去,说道:“这个算不算啊?”
秋凤梧接过竹簪子,簪上一只粗糙雕刻的孔雀,他确实是认得这个的,那是十三年前,秋桐离家的前一晚,他做给妹妹的,这个竹簪,秋桐说过很喜欢,要永不离身的。
秋凤梧忙放手,双手捏着秋桐的双肩,让她面对着自己,见她那张可怜巴巴的小脸,缓了一口气,笑笑,道:“对不起翎儿,哥哥掐疼你了吧,看看,有没有受伤?”
秋桐轻轻摇头,甩着左手,满脸的委屈,淡语道:“伤倒是没有,可是哥哥,你下手也忒狠了点儿,对了,你刚刚说什么真的假的?”
秋凤梧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刚刚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来庄里,被我识破了,你说,怎么可能呢,易容易的是别人的容,眼睛总是自己的,可她连眼睛都与你一样,难道,除了刘星,还有别人会错骨易容术吗?”
秋桐素手交叠,轻抚指甲,心中思衬,秋凤梧轻笑,就是抚摸指甲的小习惯,让他认出了那个假的秋桐。
秋桐手不由得一紧,淡漠开口道:“不,有可能是我怜心师姐啊,她与我的眼睛极像,我下山之时还遇见她,看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原来是被你拆穿了才不高兴的啊。”
“这姑娘,心机很深,你要提防着。”秋凤梧微微笑着,宠溺的摸摸秋桐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亲昵。
秋桐四下里看看,钱一孙二他们都在,却唯独不见了大钟的身影,她转回脸,淡淡的问道:“哥,大钟呢?”
“大钟?”秋凤梧不禁心头一紧,眉头微皱,淡淡轻语道:“他没有跟你一同回来吗?他跟爹上山去接你,几日未归了,我还以为他被你遣出去买东西了。”
秋桐一脸的无辜,轻眨凤眼,淡淡的说道:“没有大钟也没有爹啊,他们出门迎我了吗?是错过了吗?”
“难道,大钟他也……”秋凤梧轻咬薄唇,不由得轻闭双眼,心痛。
原本因为秋桐回家而欢呼雀跃的一众家仆,也霎时间没了声音,秋桐懵懵懂懂的望着众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些人为何一听到大钟,就如此的悲伤,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孔雀山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秋桐眉头轻皱,淡淡的开口,问道:“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我一回来,你们就都不高兴了,大钟,是因为我才走的吗?”
管家老赵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的二姑娘,孔雀山庄出事了,恐怕,大钟也出事了。”
秋桐眼角微微一颤,转头看向秋凤梧,双手不禁握紧,轻语道:“哥,小星儿?”
秋凤梧眉头微蹙,脸色凝重,俊美的脸上,有了一丝愁怨,双手紧紧握拳,淡淡的说道:“小星儿没事了,是别人,你跟我来。”
秋凤梧拉起秋桐的素手,就像是小时候一样,曾经,就在孔雀山庄这偌大的庄园里,他就像个小大人一般,拉着稚气未脱的小秋桐,满院子的跑,满院子的捉弄人,乐不思蜀,那时的美好场景还历历在目,然而已是十三年前,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那份天真纯粹的快乐,不再了,尤其是从今而后。
秋桐感觉的到,秋凤梧脸上的愁绪,那种愁,从不曾在她聪颖的哥哥脸上出现过,她隐隐约约的有种预感,此番孔雀山庄出事,一定是件大事,而能让哥哥如此悲伤的事,她甚至有些不敢想象,她潜意识里知道,从今而后,无论如何,她都将要为她所谓的天命奔波,无论是为师父,还是秋家。
若复仇是免不了的,那么他们兄妹两个,该如何抉择,一个爱兄不惜牺牲自己的命,一个爱妹恨不得护在臂膀之下。
兜兜转转,一间堂屋突兀的出现,厅堂里挂满白色,两个灵位,两副棺材,处处摆满了纯白清香的栀子花,大大的奠字立在前面,如此的触目惊心,如此的痛彻心扉。
此情此景,秋桐突然脚下一顿,满眼惊恐的盯着这座已然被白色充斥的堂屋,眼里瞬间噙满了泪水,虽不知这棺木中躺的是何人,却也猜的十之八九,从一进门便没有见到父亲和母亲,她便已经有些奇怪的,她已经做好的准备,却不想,真的见到棺木的时候,她还真的是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心中存着一丝侥幸,秋桐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抓着秋凤梧的手臂,轻轻的,却是带着哭腔,问道:“哥,是谁?”
“我的妻子刘星,和,爹。”秋凤梧淡淡的说着,轻闭双眼,极力的克制着,秋凤梧隐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却也是不敢再看着那两副棺木,心里抽着疼。
“啊!”
撕心裂肺的一声喊,秋桐扑通跪地,跪着蹭到秋天鸣的棺木旁,倾身伏在棺木上,摸摸秋天鸣已然僵硬的脸,手不住的颤抖,抽泣着:“爹爹,翎儿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你怎么可以死,您答应我会陪着我,我还没有承欢膝下,我都还没有好好孝顺您呢,您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我。”
秋凤梧甚是心痛,脸转向一侧,轻闭双眼,不忍看,哭了片刻,哭声戛然而止,秋桐鼻子使劲一吸,止住泪水,双手紧紧握拳,问道:“爹怎么死的?”
“好翎儿,过来坐。”秋凤梧扶起秋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淡淡的说道:“我与紫霞师父约定的七日之期到了,爹说要亲自接你回家,便提前上山,却不想,当天晚上,便有人将父亲的尸首送回,大钟也不见了,没了消息。”
秋桐一脸的不相信,轻笑着摇摇头,嘴唇颤抖着,淡淡的说道:“这不可能的,爹爹武功之高,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取他性命的。”
秋凤梧也是不禁轻笑出声,冷冷抬眸,淡语道:“可如果这个人练功,已经达到非人的境界了呢,七位师父检查过爹的伤口,确定是,盘龙刀法。”
“青龙?”闻言,秋桐拍案而起,吼道:“青龙这要和我们孔雀山庄冲突了吗?他不忌惮孔雀翎了吗?”
“言之尚早!”秋凤梧轻轻摇头,淡淡的说道:“前日倒还是青龙会的人将父亲的尸体送回,并附战书一封,说是爹与青龙约战,生死各安天命,以此为由,我便不好冲突了。”
抬眸,起身,秋桐走到刘星的棺木前,看了看棺木中那美丽女子微笑的脸,轻声问道:“那嫂子,也是被青龙害死的吗?”
秋凤梧苦涩一笑,笑笑,轻语道:“不,她十日前便被邓定侯所杀,是我为了等你回来,给她涂了防腐霜,这才没有腐烂,她终于解脱了,去还她的债了。”
秋桐撇过脸,问道:“这话怎么说的?欠了什么债?”
秋凤梧走到刘星的棺木旁,看着棺木里那张带着淡淡微笑的脸,轻抚,淡语说道:“曾经的她,为了找爹不惜加入青龙会,奉命夺取孔雀翎,如若任务失败,青龙就会在梦中召回并杀了她,她忍痛杀了小时候的玩伴,邓定侯的女儿邓玉茹,而后我们成亲了,诞下小星儿不久,邓定侯就杀了她。”
一个疼爱自己至深的父亲,一个哥哥最最深爱的女人,一个养育自己多年的师父,他们的死亡与悲哀,在这一日,终于坚定了秋桐心中犹豫不决的恨意,青龙,留着一天,也是个祸害,不杀他,秋桐恐怕这一生都无法舒坦的过生活。
秋桐目露凶光,恶狠狠的说道:“紫霞师父,刘星嫂子还有爹爹,归根究底,都是青龙会造的孽,邓定侯,青龙会,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秋凤梧闻言,心头不禁一颤,感觉不对,于是转身,抓住要出门的秋桐,慌忙问道:“翎儿,你干什么?”
“报仇!”秋桐眼神一凛,冷冷吐出两个字,咬牙切齿。
对上秋桐冰冷的眼神,听到如此阴冷的话语,秋凤梧身子一颤,瞬间身子冷透,他从来,没有听过秋桐说如此绝情的话语,于是手上力道加大,道:“太危险了,我不许你去。”
秋桐傻傻的站在那里,淡漠无语,此时的她,也不觉得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