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第 100 章（1 / 1）
丁宇轩道：“赵大将军十分明白，库莫奚铁骑十分骁勇，我军多年来能成功守卫北方边境便是因为襄北关城墙高大致使敌军难以前进，没有极其特殊的情况，他怎么会率大军出关迎战敌军，我来到这里后已经查明，是因为你说库莫奚的王宇文思雅离开中军大帐亲自来到前线，大将军这才率军出击，你不承认吗？”
陈岚益道：“不错，那日我的确说过，但没有谁能保证情报绝对准确，大将军之死我也十分悲痛。”
丁宇轩道：“待赵大将军攻到那里时，宇文思雅不但不在那里，还中了敌军的埋伏。赵大将军一生身经百战，但却根本难以突围，那是因为敌军早已在那里埋伏好，就等赵大将军进入陷阱，赵大将军在危急时刻，这才明白你就是敌军在我军中的内应。”
陈岚益道：“你胡说…你胡说…休要陷害陈某。”
丁宇轩叹了口气，道：“你又何必死死坚持，你做这些事，绝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我若将你的亲信一一询问，他们自然有人会招认，证据也会接着出现，你的罪行还是逃不掉。你若现在承认，还可以宽大处理。”
陈岚益道：“我…我…”
丁宇轩道：“但如果你不承认，待我拿出确凿的证据后，陛下也会亲自下令处死你。”
陈岚益没有说话，闭目思索。
大厅里众将都望着陈岚益。陈岚益担任襄北关镇守大将军副将多年，在关内威望素著，很多将领还是难以相信他竟然会跟库莫奚勾结。丁宇轩虽然说出他的罪状，但终究还是没拿出实际的证据。
过了半晌，只听陈岚益长长叹了口气，道：“不错，这些事都是陈某做的。”
众将听了后大吃一惊。
丁宇轩道：“你自己承认，那是最好了，只是我不明白，燕国不曾亏待你，你为何要替敌人卖命。”
陈岚益道：“你懂什么。对你们来说，库莫奚是敌人，对我来说，那是我的家。”
众将听陈岚益承认和库莫奚勾结本已大吃一惊，此时更听他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更是大吃一惊。
丁宇轩皱了皱眉，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陈岚益道：“我是库莫奚人。”
众将这时更加吃惊，纷纷议论道：“什么，他是库莫奚人。”
丁宇轩心里咯噔一下，嘴上说道：“你是库莫奚人，为何冒充燕人来燕军效力。”
陈岚益道：“我幼时住在两国边境的村庄里，有一天燕军闯进村来，杀了我全家，幸好我库莫奚的军队赶到，我才侥幸逃得一条性命。从此我立下誓言，一定要灭亡燕国，所以我十一岁便来到燕国。”
丁宇轩道：“从那时起，你就开始了你的复仇之路？”
陈岚益道：“不错。”
丁宇轩道：“两国在边境上相互打草谷虽说不是仁善行为，但也并不奇怪，你又何必这么仇恨。”
陈岚益道：“如果杀的是丁将军你的父母，你会这么说吗？”
丁宇轩道：“我…我…”
众将见一向做事沉稳、口才机智的丁宇轩也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有些惊讶。
曾卫道：“大将军，这厮原来是库莫奚派到我军的奸细，跟他废什么话，拉出去砍了就是。”
丁宇轩看了四弟一眼，道：“不可，他是三品将军，只有陛下才能下令杀他。”下命令道：“来人，将他押下去。”
三天后。
曾卫走进襄北关镇守大将军所在的议事大厅，道：“大哥。”
丁宇轩正在桌前看着文书，听言抬起头，道：“四弟，你来了。”
曾卫道：“给陛下的上书，大哥怎么还没发出，许多将领此次都有功劳。”
丁宇轩将笔放在桌上，笑道：“是他们让你问我的，对不对？”
曾卫道：“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是结拜兄弟。”
丁宇轩站起身来，道：“四弟，陪我出去走走。”
曾卫道：“是。”
两人走出大厅，二十名护卫兵跟在身后。
丁宇轩向前走着，问道：“四弟，你知道我为何还不向朝廷发出请功文书吗？”
曾卫道：“是不是和陈岚益有关？”
丁宇轩点头道：“不错，这件事难办。”
曾卫道：“这有什么难办的，他自己承认犯下了罪行，如实上报陛下就是了。”
丁宇轩道：“他是库莫奚人，他这么做也不能算作错。”
曾卫道：“对这些库莫奚蛮子，他们向来穷凶极恶，又何必心软。”
丁宇轩停下脚步，侧身望着他，重复道：“库莫奚蛮子…穷凶极恶…”
曾卫道：“难道不是吗？”
丁宇轩道：“你很讨厌库莫奚人，是吗？”
曾卫怔了怔，道：“难道大哥不讨厌？”
丁宇轩道：“我们和他们都是为了国家而战，又何必说什么讨厌不讨厌。”
曾卫道：“两国本来相安无事，谁叫他们来侵略我们燕国。”
丁宇轩道：“库莫奚草原物质十分贫瘠，很多必需品都要和其它国家贸易才能获得。他们要想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必须得获得其它领土。”
曾卫道：“那么他们侵略我们，是正确的吗？”
丁宇轩道：“对他们来说，并没有错，但对燕人来说，保家卫国才是正确的。”顿了顿，道：“这些事情，又怎能说是谁对谁错。”
曾卫道：“那么陈岚益，大哥准备怎么处理，难道将他放了？”
丁宇轩道：“放是肯定不能放的，这也是我为难的地方，我们去监狱看看他吧！”
曾卫道：“好。”
丁宇轩和曾卫走到襄北关监狱大门口，监狱守卫行礼道：“大将军，您亲自来了。”
丁宇轩点点头，道：“我去看看陈将军。”
那监狱守卫道：“请，小的给大将军带路。”
一行人走到一间牢房门口，随行的监狱长道：“大将军，陈岚益那奸贼就关在这里。”
丁宇轩点头道：“好，你们在外面，我和曾将军去和他谈谈。”
监狱长道：“是。”
丁宇轩走进牢房，曾卫也随着走了进去。
丁宇轩道：“陈将军，这三天觉得怎么样？”
陈岚益道：“还好。”
丁宇轩道：“我三日前给你说过，只要你认罪，我便能请求陛下宽大处理。”
陈岚益摇摇头，道：“到了这个时刻，我也不奢望陛下能宽大处理了。”
丁宇轩道：“但你在众位将领前竟然说你是库莫奚人，就算我有心保你家人，陛下也绝不会放过。”
陈岚益道：“我妻子是燕国人，我的孩子也可算半个燕国人。”
丁宇轩道：“但那也可算是半个库莫奚人，不是吗？”
陈岚益道：“陛下不会放过他们吗？”
丁宇轩道：“以我对陛下的了解，他不会。你为何要在众将面前说你的库莫奚人，你要我怎么为你说情。”
陈岚益凄然一笑，道：“一起株连就一起株连吧！反正多年后都要死。”
丁宇轩眉头紧锁，道：“你已报了必死的决心了？”
陈岚益道：“是。”
丁宇轩道：“当日打草谷时杀你全家的燕国军人，你可报仇了，我来帮你杀他。”
陈岚益笑道：“不用，他已死了？”
丁宇轩道：“难怪你已无牵无挂。”
陈岚益道：“丁将军你绝对想不到他是谁。”
丁宇轩道：“我的确想不到，他是谁？”
陈岚益道：“赵盔颓当时便是那支打草谷的燕军小分队的小队长。”
丁宇轩怔了怔，道：“赵大将军那时也还很年轻，若放在现在，他绝不会做出那种事。”
陈岚益道：“我知道，所以他死了，我就用我全家的性命来偿还他，他也死得值了。”
丁宇轩道：“给陛下的上书中关于你的部分我该怎么写？”
陈岚益淡然道：“如实写就是，陈某不是怕死之人。”
丁宇轩道：“好，我就如实写，不过你是库莫奚人这件事我就不写了。我只是少写了一部分，并没有编造事实，算不得欺骗陛下。这样一来，陛下感念你昔日之功，只会将你治罪，不会牵连你的家人。”
陈岚益道：“谢谢。”
丁宇轩道：“不用，这是我该做的。”
陈岚益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想问丁将军，但一直没问，今日若再不问，恐怕就没机会问了。”
丁宇轩道：“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