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1 / 1)
几乎要疯了!
这个地方要如何设置?节奏太慢了吧?可是理论来说这个地方应该有一个自然的转折……静谧中的翻转。
结果就只剩静谧,没有翻转了……
刘绮反复翻看打印出来的稿子,在上面勾勾画画,时不时将其中一张拿出来撕完揉碎狠狠扔到一旁满得已经溢出来的纸篓。
远处响起急促的刹车声,还有许多汽笛融到一起的难听的声响。刘绮听完再也克制不住,她暴跳如雷,猛地起身到一旁把窗户啪地关上。
一旁的音响里流出轻柔的钢琴曲,她却完全无法忍受。抬手啪一下敲掉了音响的开关。
砰砰——
幻听?刘绮脸色苍白地怔了一下。刚才好像有人在敲东西?
砰砰砰——
声音愈发大了。呆了两秒刘绮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在敲门。
打开房间门匆匆跑到客厅,将那许久没用的门打开。编辑正站在门外。
刘绮看到编辑的脸的一瞬间发觉自己心里竟然只剩厌恶。几次下来她已经很清楚地明白了,就目前来讲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
“怎么了?之前不是打过电话了吗?我过来看看稿子顺便交流一下剧情……”
“哦,是的……请进。”刘绮冷静了一些,侧过身子将路让开。
表面很是欢迎,但心里却在不停责怪自己。她真是疯了病急乱投医才会把编辑叫过来说要研究剧情。小说写作和剧本写作不同,前者是非常个人化的东西,越叫人讨论就会越乱啊。
“稿子在哪?”编辑坐到沙发之后问。
“稍等,我先把写完那份拿来看一下吧。”刘绮决定好好拖一拖,收回让对方评价未完成作品的机会。
刘绮拿好稿子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编辑正饶有兴致地打量一旁那只带着裂痕的杯子。
“好好的杯子,真可惜。”编辑说。
刘绮没有回答,那是她前些天烦躁时控制不住抬手摔的。
递过稿子,编辑开始翻看。气氛很沉,两人在两侧静静坐着。见编辑读的很认真,刘绮便也不再打扰,拿过一旁的白纸继续勾画试图继续刚才的工作,好好构建一下剧情。
“篇幅好短。”过了很长时间编辑如此说,“还是和之前的风格不一样啊。”叹气。
“已经没办法回到之前的风格了。帮我交上去吧。”
“不行吧。就算你真的要转型,现在这种水平在新的风格里也是很一般。”
“但也练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至少帮我交上去试试。我想看看读者的反应。”
“可是就算交上去也不一定就能发表啊。”
“我知道,但是至少交上去。”刘绮觉得这真是在挑战尊严,编辑现在脸上明显写着:你这条路走不通,不把风格改回去的话我是不会帮你的。
“我知道了。”编辑说。
就算对方已经应下,刘绮还是忍不住怀疑他不会真的交上去。说不定只是把稿子拿回去然后当废纸用了呢。
“这个就先这样吧。你之前说正在创作的那本呢?”编辑十分随意地把稿子推到一边。
刘绮犹豫着,不确定要不要把稿子拿出来。
就在这个空档,编辑自然地从兜里拿出烟,点着。刘绮脸色一紧,编辑这么做是在挑战她的底线吗?
“啊…抱歉,烟瘾上来了。”编辑注意到刘绮不满的目光之后怔了一下,随后笑着如此说。
虽然是道歉的话,但语气里根本没有半点歉意,“不过最近你好像是一个人住了?应该没有关系吧。”
“这是哪来的消息?”戳到痛处,刘绮的眉头紧紧蹙起来。
“许婉小姐最近不是一直在公司吗?说是工作比较忙就直接在办公室住下了。有人因为工作的事找她,回来这么说的。”
“哦。是啊,她最近真的挺忙的。”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对此刘绮很是不满。
“所以没关系的吧。”
“不,还是别抽了,她回来会闻到烟味。到时候我就很难办了。”
“她这时候不会回来吧,就抽根烟而已,好啦,你的稿子在哪?”编辑不以为然。
刘绮顿时愤怒异常。
她知道编辑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对方不知道她和许婉的关系,这句话也自然没有讽刺一类的意思。
但听完无论怎么调整都是不舒服。她知道许婉这时候不会回来,知道她现在就算每天抽烟也没关系根本没人会管,但毕竟心里是这样期盼的啊!
“请把烟掐掉吧。”刘绮的脑子一片空白,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将烟灰缸拿起来递到编辑身前了。她很愤怒,手在发抖,心里明知不至于如此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编辑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呆了几秒之后脸色沉下去。沉默中他将烟拿下,在烟灰缸里将细微的火光彻底磨灭。
刘绮有一瞬间想把烟灰缸丢到编辑的头上,同时她又感受到深切的悲哀。她放下烟灰缸,起身。
“我去拿稿子。”
“嗯。”
走进房间,看到一地的废纸时不由深思。她的脾气怎么会如此暴躁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不起来了。不知不觉就已经这样了。
想到刚才对待编辑的那种失礼的态度,竟然开始后悔。深呼吸数次。
“怎么只是这些卡片?”
“因为是在剧情方面的问题。看稿子也没太大的作用……”
“如果你真心希望别人能帮忙,至少要拿着稿子吧?我们现在谈论的是小说,别搞编剧那一套,我看不懂的。”编辑阴阳怪气地说。
“草稿的质量根本拿不出手,你应该能理解。到最后留下的话都不会有几句。”
“你觉得我只看卡片就能找出错误来吗?如果你的人物有问题,我看卡片就能知道?”编辑没忍住冷笑一声。
这倒是事实。刘绮无奈地蹙起眉,她没什么好说了。
“不想让我看也就罢了。”沉默很久之后编辑如此说,他起身,“等你想好再说吧,我先回去了。”说着朝门外走去。
刘绮想说些什么,但等她刚要开口时却看到之前那份稿子还静静躺在桌上。
“等等,编辑!这份稿子——”
“你就留着吧。”
“什么…?”
“就算交上去也不会有结果的不是吗?你还没适应这种风格,何况这种风格本身就站不稳。”
“我不这么认为。而且你刚才都已经答应过要帮我交上去。”
“是啊,不过我还有事,就改天吧。”
编辑一边说一边走出门外。刘绮十分震惊,她就算很久没有推出作品,就算现在正在转型,也至于被这样对待吧?难道她的作品现在已经这般俗套,连往上递的必要都没有?
“是没有必要递还是你不愿意递?”刘绮叫住了编辑。
“是上面不愿意收。大家都觉得这个风格走不通,不会卖得出去。而无法创造价值的作品就是废物,你应该早就理解这个道理了。当然你也可以转型,但是别忘了持续提供和原来一样风格的稿子给我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能通过其他渠道发表作品,别忘了我们是签过约的。”
“是吗?也就是说我要是想发表作品,就只能回原先的风格求你们同意了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
刘绮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最后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编辑看到这种状态觉得有些不安,他摇摇头,转身便准备离开了。
门被关上,刘绮看着桌上那叠稿子,手不停发抖。
最后她连外套也没披上,一把抓住那些稿子,抱着用最快的速度下楼。
编辑的车已经从停车场出去朝着小区外面的马路开了。这刚好合刘绮的心,毕竟到了外面人才多。
抱着稿子抄近路在花园里一路狂奔。天已经冷了太多,单衣一下就被寒风刺透。呼吸时的寒气飘向身后。朝着唯一的机会全力冲去。
终于在马路中央赶上。情绪激动时做出的举动几乎不可思议——她一下挡到编辑的车前。
急促刺耳的刹车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宽阔街道上的行人全部都停下来投过好奇又惊讶的目光。
衬衫的衣角被寒风吹起来,天寒地冻,刘绮浑身发抖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怒视编辑。
“你他妈疯了?!”编辑被吓得不轻,他脸色苍白地下车,毫不犹豫地大声爆了一句粗口。这直接导致行人更加注意这边的局势。有些人围了过来。
“我没疯。我是来交稿的。”刘绮上前一步。
“什么?”编辑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人刚好都围过来了,一切和想的一样。刘绮深吸一口气,她气运丹田,大声喊出来。
“我说我——!刘绮——!是来交!稿!”喊完,拿起那一叠稿子砸出去。
表面是砸到编辑身上,实际是给周围的路人的。
作家的名字传进身边一大片人的耳朵里。
薄本飞得到处都是,编辑的脸色如花般璀璨。
稿子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现场一片混乱。
手机拍下的照片将画面定格。
许婉关掉新闻界面,不再去看那张照片。
“你怎么能那么失控?”许婉别过头,严肃而无奈地看着刘绮,“到底是怎么了?”
“我现在很累,不想说话。”刘绮闭上眼睛。
许婉回来了她明明是该开心的,但疲惫却胜过一切。只是想静静躺着,什么都不要管。
“到底怎么了?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会那么做。”
“不知道。”
“…是病了?”许婉皱着眉,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假设。
刘绮听完认真地回想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的举动。
好像真的不太对。她的脾气虽然一直不好,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可能是吧。”低声承认这一句。
许婉觉得很是意外,她其实也是问完了才开始考虑这种可能性。
“尽力控制一下也没办法?”
“如果真的生病了那本身就是不能控制的事。”
“你确定那…不是错觉或者什么吗。”
“或者什么?借口吗?你现在越来越刻薄了。”
“你在说什么呢?算了,去医院看看吧。走吧。”
“帮我给刘远打个电话。让他陪我去。”
许婉眉头紧紧蹙起来。
刘绮没回答,她撑着沙发缓慢地坐起来。
“就帮我打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把情况解释清。”
许婉诧异地看了刘绮很长时间,最后压下火气,按照对方所说的拨通了那个朋友的电话。
那位朋友很快就应下了。
没过多久车停到楼下,刘绮换了一身黑衣走出去。
“你还走吗?住在这吧,拜托了。”突然回头,刘绮近乎哀求地说。
许婉的嘴唇动了动。
“……嗯。”
门关上。
许婉独自一人站在屋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回身走到电脑前,正准备再仔细看一看新闻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在聊天软件上叫她。
顺着屏幕上那网址点进去,看到的竟是刘绮的新作。
她刚开始还没有相信,以为是有人在造假,但细细看下来一边心中不由惊恐万分。虽然风格和过去相差很多但还是能看出是刘绮写的,最主要,她能从那里面看到她们的生活的影子。
当你再不觉得一个人和初见时一样可爱时,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这种事不算幸运也不算不幸。
文章的中间有这样一句话,下面有读者留言说这句话加在剧情里很奇怪。
许婉看了这句话很长时间才回过神,想到相对现实的问题。刘绮不是和出版社签约,说不能通过其他途径发表作品了么?现在这篇文章是怎么流出来?还是网友发表……
恍然醒悟。立刻拿起鼠标点开新闻界面仔细看了那张图。
果然没错!
图片上显示的那些稿件并不是什么大长篇。而是被装订好的许多小份的稿子。
迅速起身望向窗外,却发现刘绮已经离开了。
站在窗前,手摸着冰凉的玻璃,唯有外面簌簌落下的雪花与她分享心中的震惊与困惑。
医院的诊室里很安静。雪白的墙壁带给人压抑之感。
“双相情感障碍,躁郁症。”医生看了屏幕上测试的结果之后用十分平稳的语调说,“压力太大所致,我给你开些药吧。”
“只吃药就可以么?”刘绮并不感到震惊。对于这点,她自己也觉得奇怪。
“不。躁郁症是很不爱好的,它比单纯的狂躁症或者单纯的抑郁症要复杂很多。如果是压力太大所致,最好的办法是摆脱压力的根源。这个继续恶化下去会很棘手,最好多加小心。”
“如果想尽快恢复状态,疗养会不会好一点?”刘绮问。
“能找个好地方调整身心那是再好不过。”
医生抬手开始准备药。刘绮坐在那,和她的朋友对视一眼。
那位名为刘远的朋友苦笑一下。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去疗养吗?”刘远问。
“嗯。”刘绮在沉默中思索很久才点头,“就去疗养吧。”
“确定吗?如果你真的要去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疗养院。”
“疗养院啊……躁郁症发作期人有时候会失去行为自控能力。”医生顺口接了一句,“那里一般是不收的。”
对面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医生将药开好了。刘绮接过那张长长的单子看了一眼,在心里冷笑一声。
道过谢,起身出去。
刘绮抬手推开门,发现这家医院走廊的光相对刺眼很多,她坚信有一瞬间眼前完全是一片白茫的。
医院的灯布置得这么亮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怒意腾地升起来,脑子又是一片空白。抬手将门狠狠关上,直到整个走廊的人都看向这边,声音震得耳朵嗡嗡直响时她才冷静下来。
“怎么了?没事吧?”
回头看到刘远脸都吓白了,手正紧紧攥着她的胳膊,好像怕她接下来会做出出格的举动伤人。
刘绮摇摇头。她感到很痛苦。
“抱歉,吓到你了。这灯太亮了让我很不舒服……”她试着解释些什么,却发现周围的人正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她。心情掉到谷底。“……总之,我们走吧。”
到了车里,他们才继续之前的谈话。
“你说的是哪家疗养院?”刘绮问。
“开车大概要一小时。环境非常不错,你如果有兴趣我载你过去看看。”
“一小时……那还挺远的。”刘绮认真想了一下之后望着刚刚落在玻璃上融化的雪花出神。“现在能麻烦你吗?”
“说什么麻烦呢。”一边说一边转了方向盘,直接朝着疗养院的方向开去了,“对了,你和许婉说一声还是?她之前有告诉我检查结果出来通知她……”
“你打给她吧。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比较好。”刘绮别过头,看外面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空寂间只觉凄凉。猜不到许婉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刘远给许婉打了电话。
听完对方说的话,许婉恍然许久。心里百感交集,说不上是难过还是焦虑。
“医生说了之后恢复方面的问题吗?大概要多久……”
“说这个因人而异。”
“住疗养院是医生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她提出来的,不过医生也说那样最好。”
“能不能让她接一下电话?”
刘远听完面露难色。他侧头看了看刘绮,小声说了情况。
刘绮只是摇头。
“抱歉,她现在手头有事没办法接电话。”
许婉听完叹气。这谎话说的未免太敷衍,刘绮在车上能有什么事呢。
“疗养院的地址能不能告诉我?我也去看一下吧。”
“嗯,有关这个……我们先看完再说吧,说不定住还是不住呢,环境什么的都是问题。”
“好吧。那你开车千万慢一点。”
没过多久电话挂掉,刘远松了一口气。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刘绮,发现对方此刻正用手机看着什么。
“在看什么?”随口一问。其实是担心对方看到新闻下面那些评论会被刺激到。
点开想要看的内容。刘绮的眼睛迅速扫过网页上许多文字,确认自己的文章一字不落地被发布之后满意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锁上屏幕,自然地将手机放到一旁。
刘远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
车在公路上平稳地行驶,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刷刷的声音。从音响里缓缓流出轻柔的音乐。
建筑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没过一会儿刘绮就看着眼前天地间一片空旷的纯白发呆。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她正在远离那座城市,正在远离她的电脑,文稿……还有许婉。
思い出数えて…500マイル…优しい人よ…爱しい友よ…懐かしい家よ…さようなら。
在心里哼起了这首曲子。疗养院虽然不是在特别远的地方,但住进去之后肯定要与世隔绝了。
“啊,到了。就是这。”过了很久,刘远如此开口。
刘绮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一下眼前的建筑。
“很新啊……进去看看吧。”
两人进去看了看。
“觉得怎么样?”在护士的带领下参观了一圈,回来之后刘远问。
“很不错。”刘绮说完,回身看着窗外的雪景若有所思。
“怎么决定?”刘远走到一旁,轻声问。
“能不能再麻烦你给许婉打一个电话?让她来这边看我时带点生活必需品……当然,如果她会来看我的话。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直接和她说话,觉得很奇怪。”
刘远也看向疗养院后面花园的景象。天冷之后树叶落光看起来凄凉很多,院方应该也意识到了这点于是加了许多摆设做点缀。
“我知道了,我去给她打个电话吧。只是她过来的话,你不是迟早要和她对话吗?”
“她说不定都不会过来。”
刘绮实在不愿去猜测许婉会有什么样的举动。心里明明是希望许婉能为她做些什么,至少能让她感受到自己不是孤独一人,却如何也不敢抱那个希望,害怕到最后只是一场空。
刘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刘绮一眼,最后叹气。
“她怎么可能不过来呢。”
许婉坐在沙发,两只手将脸捂得严严实实。
在知道了刘绮真的得病之后说不着急上火是不可能的。但她此刻感受到更多的却是自责。回想之前的种种场景,她再为自己开脱也回避不了一个事实——刘绮之所以会如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们之前将关系处理得那样糟糕。
她明明还是在意刘绮的,也知道对方和她一样一直都想做些努力来挽回这段关系。
到底是哪里阴差阳错呢?她们之间……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
许婉终于整理好东西走出家门。她相信在这种夜晚刘绮不会睡得太早。
到了疗养院,走进房间,打量一周发现一切整整齐齐,电视没有开,铺得整整齐齐的床单上一丝皱褶也没有。唯一能看出这里有人生活的是窗边那把孤零零的椅子旁倒放着的一本翻开到一半的书。
刘绮站在门前时隔许久露出了无比真诚的微笑。
许婉看完那微笑,之前路上准备好的所有的言语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刘绮明明还是和之前一样,对自己的作品有着近乎于盲目的坚持,日常生活中固执,脾气暴躁,不太会沟通并且将大部分时间都投到写作上——这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自己也是一样的吧。面对事情很少会直接处理,盲目地相信时间能处理一切其实只是怯懦。自欺欺人甚至不面对自己的心声,过头地秉承不动声色的原则——明明刘绮也都知道这些的啊?
她们明明谁也没变,可为什么当初能相互理解,到后来却又开始责怨彼此?
相视无言。她们在彼此都早已习惯的沉默之中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