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旧梦难醒(二)(1 / 1)
第六梦——王孙有情,美人无意
事情都如柳妈妈筹划当中一样进行得很顺利,美人上楼后,柳妈妈站在宾客间,她发自内心得笑得好不妖媚,她知道她的摇钱树已经是时候给她带来金山银山的时候了。那些个狂蜂浪蝶都拥了上来,有问柳妈妈刚才那美人芳名的,也有人打听芳龄几何的。柳妈妈却依然故弄玄虚,她笑着说道:"她可是我的宝贝,怎由得你们个个随意戏谑的,如果谁有幸成为她的入幕之宾,就亲自去问她吧。"
听柳妈妈说这话,这些人心里都明白了,也知道柳妈妈爱财如命,争先恐后开出高价,柳妈妈乐得合不拢嘴。就在此时,一个穿着褐色衣服的年轻男子在柳妈妈跟前只亮出了一张金光闪闪的腰牌,吓得柳妈妈顷刻间收回了媚笑,神情有些紧张又故作镇定地说对着兴致勃勃的宾客们说:"不好意思,我柳倾城今天在这里谢过各位贵客了,方才美人她已经招得入幕之宾了。不过,我们醉梦楼的美人多的是,各位一定要玩得尽兴,可千万别扫了兴致。"听到这里,大家心里都清楚柳妈妈这里的规矩,也只得自认没有这个艳福了,各自寻欢去了。
柳妈妈见这些个狂蜂浪蝶都各自散了,就领着刚才暗地里亮出金铸腰牌的那位褐衣男子上了楼,将他带到一间厢房的门前敲了敲房门说:"姑娘,你的贵客来了。"房间里的人听见是柳妈妈的声音,半晌都没有回应,弄得柳妈妈在褐衣男子面前好不尴尬,她又试着敲了敲门,片刻后才听见房间里的人应了一声:"让他进来吧。"柳妈妈这才又满脸堆笑地对褐衣男子说:"公子请进吧。"然后便乐颠颠地下楼去招待客人了。
刚才柳妈妈敲了门美人却半天不应,她心里倒是捏了把汗,生怕这三年的功夫白费了,担心她苦心培养出的美人在这个节骨眼上使性子拆她的台。她知道那位褐衣男子有来头,那腰牌她大概也认得,十几年前她在汴京的风月楼里也见过,只怕是皇家的哪位皇子王孙风流潇洒到了洛阳城来寻花问柳来了,纵使她再泼辣,这些人她可开罪不起啊。
柳妈妈离开后,褐衣男子并没有马上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低头颔腰作出恭候的姿态,原来就在二楼不远处那位在席间吹笛的蓝衣公子正一步步朝他这边走来。"少爷。"褐衣男子向蓝衣男子行了一个礼。"嗯,下去吧。"说罢,蓝衣公子便推门进了去,褐衣男子关上房门后便离开了。
走进厢房,客厅里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盆一盆盛放的曼珠沙华,让蓝衣不禁驻足细赏,血红色的花朵冷冷地开在北国的秋天里。他猜这些花儿能这么好的生长在洛阳,它们的主人想必平日里对它们肯定格外爱护,悉心照料。
隔着珠帘,蓝衣公子看见了晚上的那位月光仙子,此时的她换了一身白底蓝花的衣裳,在那里旁若无人地画着画。蓝衣公子微笑着缓步走了过去,掀起珠帘,他才清清楚楚地看清了她的模样,气质如兰,貌若谪仙,没有风尘女子的半点脂粉气,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宫,没有沾染一丁点俗世的凡庸。
他静静地站在美人身旁看着她画画,竟自发地帮她磨起了墨,"好画,姑娘真是多才多艺。"美人这才抬头来看这位柳妈妈口中的贵客,原来是他,“多谢公子,秋瞳献丑了。”说完她竟羞红了脸,三年来她一直在柳妈妈的安排下学习琴艺、歌舞、书画,给她请的老师都是才女,她还从未和哪一个男子如此近距离地站在一起。“‘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秋瞳,好名字,人如其名,敢问姑娘贵姓?”秋瞳有些踟蹰了,本来不想道出自己的家姓,但是却想真切地交一个朋友,便回答说:“公子谬赞,沦落风尘,何来贵字可言?小女姓沈。”
蓝衣公子看得见秋瞳如水的双眸里浅浅的忧郁,便不想再细问下去了,怕是惹得美人想起往事会过于感伤,初次相逢,让美人落泪终究是不好的。他轻轻笑了笑,说道:“哎,沈姑娘何出此言?姑娘才华横溢,气质非凡,仿若天人,不必如此低看自己。”“公子太高看我了,敢问如何称呼公子?”也许,自他在大厅为她吹笛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会再次见面。蓝衣公子提起笔,准备给秋瞳的画题字,边题字边答道:“我姓苏,叫我寒玉吧。”说罢,也没经过秋瞳同意,就在画上写了下:层层空中剪水,巧妆秋色,照耀江湖;片片花间采香,妙饰天宫,迷倒众生。
其实秋瞳画的是一朵漂在碧水上的曼珠沙华,不曾想寒玉以花喻人,继给秋瞳的画题了字,还着实巧妙地赞叹了她的姿色和才情。秋瞳拿起了自己的画,有些生气地说:“谁许你在我的画上题字的?”寒玉笑了笑,只觉着秋瞳生气的模样也甚是惹人怜爱,说道:“只怪沈姑娘的画太好了,我竟情不自禁地题了字,你切莫生气啊。”
秋瞳心里其实不太喜欢寒玉给她的题字,她的曼珠沙华是冷艳的,是哀伤的,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奢华那么娇媚。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在他心里是如何地倾国倾城,他想拥有她,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拥有她,可是却害怕吓着了她,他预见了她的孤傲和清高,绝不是一般风尘女子那样,要么好财,要么爱色,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让她信赖他,甚至爱上他,那样他才能完完整整地拥有她。他从来不缺枕边人,却偏偏对她这样的女子心驰神往,他想走进这个女子的心里,像拥有一件至尊宝一样拥有她,像怜惜一朵含苞待放的雪莲一样怜惜她。
寒玉浅笑着端详着他眼前的冷美人,却没发现已经盯得秋瞳羞得低下了头,拿起了画塞在他手里,低声说:“既然你喜欢,你就拿去吧。”寒玉连忙收起了画,如获至宝一样握在手里,看见秋瞳娇羞的模样笑着说:“我正有索要此画的意思,沈姑娘,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他边说着边弯腰低头去看不敢抬眼看他的秋瞳的脸。秋瞳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公子喜欢就送给公子了,反正你都坏了我画中的意境。”就在抬头的一瞬间,眼神正好碰撞到了寒玉的眼神,她的心砰砰地乱跳着,连忙转身要逃离这个男子。
寒玉见她转身要走了,倒慌了神,一把拉住她的手,说:“你要去哪里?”秋瞳忽而想起了柳妈妈对她说的话,她必须好好招待这位来见她的贵客,她这样离开了,如果让柳妈妈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停了下来,说:“没,没有,我去给苏公子沏杯茶。”寒玉其实早看出了秋瞳的紧张与无奈,他也没想这么快去占有她。只是拿着画依然浅笑着看着秋瞳说:“都这么晚了,还喝什么茶啊?”说着他从秋瞳背后一把将她拥进怀里,一只手臂就将她环抱在了他火热的胸口。
秋瞳吓得不知所措,想要努力挣脱寒玉的怀抱,可是寒玉高大魁梧,她是怎么能逃脱呢?她无奈而倔强地说:“你放开我!”寒玉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叫我一声寒玉,以后容我直唤你秋瞳,我就放了你。”“寒玉!”秋瞳连忙从寒玉的怀里逃了出来。“哈哈哈,好了,我要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夜深了,秋瞳,早点睡吧,好梦。”说完寒玉像个打了胜仗的战士一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走到了门外关上了门。秋瞳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到了桌边喝了一口凉茶,脸上的红晕慢慢地褪去了。
来到楼下,大厅的宾客都散了,一个小生在角落里打扫,此时,那位褐衣男子出现在了寒玉面前。“云之,事情办妥当了吗?”寒玉问道。原来褐衣男子叫作云之,是寒玉的贴身仆人,“回少爷,都办妥了。”“很好,走吧,回客栈。”说完,寒玉在前,云之在后,主仆二人陆续离开了醉梦楼。